又與嬸孃閒聊了片刻之後,王安風終於出了門,這縣城距離忘仙郡的郡城不遠,當年軒轅氏乘龍飛天,衆臣攀附龍鱗也得長生呈現,這座縣城毗鄰郡城,算得上攀龍附,故而繁華程度實在不是尋常縣城可比,更不必說是小小的大涼村,一路繁華似錦,可他卻只是去看,並沒有流連忘返。
之前王安風已經詳細問過嬸孃,知道出了城之後,北去不過十幾裡地就有一條長河流經,兩岸垂楊繞柳,多的是僻靜所在,以林健步功的功夫一路行去,果然有水聲潺潺耳,這裡景雖然人,但是畢竟離得城遠,大多居民忙於生計,這裡倒真的沒有什麼人在。
他尋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深吸口氣,緩緩拉開了拳勢,將早已經爛於心的林長拳三十二勢打出,法度嚴謹,剛猛浩大,雖是簡單門的拳,可卻又給人不凡之,拳路頃刻間打完,頓在原地沉思了下,隨即又重新開始打拳,拳風大變,招式連接之間頗有幾分古怪可笑,但是偶爾卻又有神來一筆,宛如平地驚雷般突兀而凌厲的招數出現。
雖然失之於圓融,卻長於攻伐,宛如孤峰險峻拔地而起,令人心中悚然一驚,如此又打了數趟,卻又停了下來,皺眉沉思,復又重新打起了最初的三十二勢,雖然圓融,可卻有另外的東西孕育其中,使其跟原本似乎有了些許不同,一趟趟拳打下來,拳風赫赫,激起了片片落葉,氣勢壘疊,宛如猛虎嘯於深山,剛猛浩大。
突地拳勢又是一變,依舊是三十二勢順序,可又多出了許多輕盈,與之前渾然不同,一前一後,卻更見彩,林外突然傳出一聲高聲讚歎:
“好拳!好拳!”
王安風心中一驚,拳勢直接停下,扭頭看去只見一個面容俊秀,和他一般年紀的年踏步出來,滿臉欣喜讚歎之,不由得微微一怔,驚道:
“是你!”
“可不就是我,王小兄弟。”
那年正是當時在涼茶鋪子上見到的年,只是當時候穿著一青布長衫,此時長衫換做銀灰圓領袍,上繡仙鶴振翅,失了一分溫雅,卻多出三分貴氣,聞言笑回了一句,隨即抱拳正道:“江湖上看他人習武是大忌,本應離去,但是看到小兄弟招式雄渾圓融,心難耐,故而出來想和小兄弟手看看,還勿怪。”
“當然,既然我看了小兄弟習武,自然不能佔你便宜,我看你雖然拳嫺,但是步法似乎有些僵,我這裡有一式九宮步,雖不甚高明,但是卻對你以後習武練功多有裨益,你且看好。”
王安風擡手止住他,道:“且慢,等一等。”
年有些好奇地挑了挑眉,道:“怎麼,小兄弟還有甚麼見教嗎?”王安風搖頭道:“不是,只是你不過看我練了幾招拳,可卻要教我一門步法,這對你太吃虧了。”
那年聞言微怔,隨即便笑笑道:“這一門步法不過是道門基礎,會的人多了去了,而你這一套拳雖剛猛,卻又圓融如一,堪稱大家手筆,不破之武學,能窺見其一已經是我佔了很大便宜,而且……呵,這套步法,你且看好。”
一邊說著,便起襬,放慢速度踏出了一路步法來,口中道:
“乾坤本末避其真,虛空閃進勢如風。”
“四象翻轉天外現,順逆九宮尋不停。”
“驚弓步調終玄妙,踏破八方勢如牢。”
來回踏了幾趟,因爲並不複雜,加上王安風自小讀過些書,所以輕易便記在了腦海裡面,腦中回想默唸了數遍,擡起眼來就看到那俊秀年笑地站在他前面看他,臉上沒有毫不耐煩之,也不知等了他多久,便擡手抱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多謝。”
那年抱拳,含笑道了句不謝,然後便雙拳錯,拉出了個拳架,道:“我習得過些許糙拳,此時還請小兄弟讓我見識一番這套拳法。”
王安風微微點頭,也不含糊,擺手拉出了林長拳起手式,道:
“此爲我林寺林長拳,請指教。”
“請!”
兩人對峙,氣氛漸漸沉凝,突地一陣清風拂過,柳葉微揚,將落不落之際,王安風雙目閃過一道,氣流轉,腳下猛地踏步向前,一招中平掌堂堂正正擊出。
腳下衝鋒之勢,脊骨扭之力盡數灌右掌,力達指尖,幾如鋼刀般直指年管,氣魄凌冽,但是後者卻神平靜,腳步後撤,雙手十指如繁花錯,亦或是輕琴絃,次第落在王安風手掌之上,使其力道綿綿地盡數散去。
王安風心中驚訝於這一招的清雅隨意和威力,這本來是兩人切磋,沒有勝負之分別,但是他心中卻不知爲何卻騰起了一不服輸的心氣,此時若按照拳招,當接著反斷肘之勢,可他心中略有不服氣,再加上氣突破,昨夜那星垂平野,月涌大江的浩之意梗在中尚未散盡,步法竟然陡然一變。
形如長江涌,左腳順勢向前如戰弓拉,失了力的右掌並未如原本那般,而是五指勾起宛如虎爪,近乎是著年白的脖頸斜拉而出,以爲佯攻,而左手則從肋下趁勢旋轉砸出,直指下方腹肋要害。這一招與之前拳勢的堂堂正正,圓融無礙截然相反,倒有幾分圓慈殺招的凌厲。
那年輕咦了一聲,腳下踏出剛剛的九宮步,腳落乾宮,輕飄飄繞在王安風後,避開了他這兇猛一招。
此時氣機牽引,王安風神集中,幾乎本能地變招,右足不,以爲中軸,猛地旋肘擊,凌厲而剛猛,上短打襬發出一聲短促響,而畔年袖袍輕揮舞,一剛一,宛如二極而舞,更是神來之筆一般封鎖了年九宮步下一步的步法。
若要避開則只能夠後撤,可那年似乎也被激起了心中豪氣,輕笑一聲,不退反進,手臂擡起,拳勢自清雅隨意變爲沉重浩大,正正接了這一拳,繼而便直襲王安風。
王安風心中微驚,這一招在他新力未生之時出手,他將對手到了絕路,可自己也深陷險境,幾乎退無可退的時候突然想到了昨日裡師父的理,子本能撤了半步,右手以退步趕肘半招路數,將年手掌格開,左手往下一砸,轉守爲攻,年再度輕咦了一聲,有幾分驚訝幾分欣喜,笑道:
“好好好,果然好拳。”
輕笑聲中,手掌招數毫不落下風,強攻直上,在這繞岸垂柳之地,安靜無人之所,兩個不過十三四歲的年,一者穿著藍短打,一者著貴氣著,卻你來我往,拳鋒,聲威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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