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天元六年。
這是新皇登基的第六個年頭了。
上一代陛下率衆伐天,回到了人間之後,不過短短四年的時間,就已經撒手人寰,新皇上位之後,勵圖治,格卻比較先皇更爲溫和,多次下令,與民休息,並未到本重創的秦國快速恢復了生機。
而在另一方面,對於曾經犯邊的西域衆國,以及北疆。
這十年來秦多次派軍討伐。
天京城·太極宮。
太子李長興將手中政務理的結果一一道出之後,重新走回百行列。
眼底溫潤有神,面容氣度,和十年前已經截然不同,然已經有了些許的帝王氣度,自年前開始,現今的陛下就逐漸開始培養太子理政務的能力,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將部分政事給太子。
座一側,穿蟒袍的宦之首李賢手中的拂塵一掃,開口道:
“百可還有事啓奏?”
衆臣皆是緘默,李賢微微頷首,正要開嗓喊出那一句無事退朝,宮殿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音,一名穿邊軍武將著的男子被殿前的侍衛攔下,就看到那人右手一揚,手中握著一卷卷軸,一側沾了。
本來漫不經心的衆臣心底都是一跳。
十萬火急。
皇帝平緩開口,道:“讓他進來。”
兩名殿前侍衛一左一右退開,那名邊關武將奔殿,穿戰甲,只得躬行禮,雙手捧著那一卷卷軸,高高捧過了頭頂,垂首道:
“北疆都護府軍!”
“北匈金帳王城已破,金帳王已被絞殺,各部單于皆死,大都督已選另一人作爲北匈的首領,願對我大秦臣服!”
素來敦厚沉穩的皇帝臉上出明顯喜,展開了卷軸,雙眼快速瀏覽,旋即重重一拍座扶手,大笑道:
“好好好,不愧是我大秦虎賁,如此大勝!好,卿回去可轉告司馬卿和擎蒼侯,一切儘可以便宜理,所要封賞,可直接告知吏部戶部,今年大祭之時,請兩位卿率有功之將回京,朕,要好好看看我大秦虎賁!”
朝堂大臣也一改先前的沉靜,不住在大堂之上就低語起來,大都督司馬錯自然不提,那是宣武帝時期嶄頭角的名將,也是衆多武將之首,而擎蒼侯,這位新的將領出尋常,卻以悍的軍功震撼天下。
名之戰時率領三千人突北疆,一路殺到了北疆玉壺山下,在山頂上焚燒王帳,用單于的頭顱祭祀上蒼,匈族的王帳用犛牛上最好的一縷皮編制,蒼茫的白煙氣衝上天空,整個北疆都能夠看到。
在玉壺山最高的地方,在石頭上刻下了大秦邊疆四字。
這樣勇武的將領,幾乎震撼了整個天下。
朝中許多員眼底都有異,開始思量族中有沒有正當年紀的後輩子。
而那名邊關武將臉上出一遲疑,咬了咬牙,道:
“陛下,臣,臣還有一事稟報。”
皇帝顯然因爲這件事而心中極爲暢快,將軍卷軸放在座一旁,笑道:“卿講。”
見他臉上遲疑,又道:
“此次大勝,北疆都護府立下如此功勞,有什麼不能講的?講!”
武將深深吸了口氣,叉手行以軍禮,略有艱難道:
“北匈金帳王城城破一戰。”
“我北疆都護府烈武騎大將,擎蒼侯百里將軍……戰死。”
皇帝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整個朝堂,幾乎陷了隆冬一般。
………………
北疆都護府。
雙鬢已經全白了的大秦大都督司馬錯看著營帳中的擎蒼劍,還有墨玉虎符,他是曾經從無數個殘酷戰場上廝殺出來的名將,見過無數朋友和敵人的離去,此刻卻還是忍不住嘆息一聲:
“你是用戰功封的侯啊。”
“這樣實打實的軍功,三十年後,無論是柱國,還是邊疆都護,都只是你一句話的事罷了,真的要走嗎?”
“用假死這樣的手段,往後你再難以回來了。”
他的背後高大的男人咧了咧,道:“足夠了。”
他吸了口氣,是北疆的空氣,帶著從玉壺山上席捲而下的冷氣,男人了鼻子,嘟囔道:“如今天下已經平定,我可不想要變盛世的看門狗。”
司馬錯罵了一句,一腳踹過去,男人閃躲開,右手一撈,撈起了行囊,擺了擺手。
司馬錯看著他,道:
“就這樣走了嗎?還需要什麼,我給你準備。”
男人想了想,咧笑道:
“給我一匹快馬吧,大都督,如果可以,再給我一陣南風。”
“我想要快些看到,一刻都不想要遲了。”
“你也不要出這種表,等到哪一天,這個天下還需要我的時候,我還會回來的。”
司馬錯目送著自己選定的接班人縱馬離開。
歷史記載,三十年後,神武府主堪破最後一重關,閉死關三年。
盛世之中,皇帝崩殂。
太子被宗師和軍脅迫,一路急行,幾乎要離開邊疆的時候,一名穿著古樸黑鎧甲的將領衝破了重重的封鎖,他使用著數十年前的兵刃,口中怒吼著大風,陌刀撕扯戰線,那一日,如同猛虎一樣的咆哮聲音掠過了整座疆場。
李長興這一生都沒有忘記。
那一天陌刀撕扯出璀璨的流,將宗師的頭顱當著他的面斬落。
然後陌刀錚地一聲倒在地上,在沙場之中,那黑甲的將領半跪在地上,解開了頭上的盔甲,說臣護駕來遲,頭盔下出了白髮,和雖然年邁,依舊沉穩如同山嶽的面容。
有士卒流著眼淚半跪在地上。
然後越來越多來援的士卒,曾經在北疆的戰場上掠取軍功的將領們半跪於地——
於是擎蒼二字的高呼在三軍中流傳。
如同轟然的雷鳴,衝上天空。
而在大秦天元六年這一年。
年輕的百里封揹著行囊,騎著快馬,一路行過草原和雪山,行過了荒涼的漠北,最後他風塵僕僕,上都是灰塵,來到了一座城池的前面,他下了馬,跟在城的百姓後面。
越過城池,他看到了兩座高大的木製塔樓,高高佇立在城池的中央。
樓閣的檐角下垂落金鈴和烈烈如火的紅緞帶。
城池旁邊的守衛發現這個模樣有些狼狽的秦人看的呆了,道:“客人是秦人?那可到過秦國的扶風?”
百里封輕聲笑道:“那自然去過的。”
守衛得意道:
“這是我們車師輔國大人親自督察建造的。”
“其中一座爲武樓,以壯我國武風,一座是文樓,培養我車師國學子,唉,說起來咱們輔國大人,這些年來沒有人不尊敬的,就連國主都想要娶大人爲後,卻一直沒辦法如願……”
剩下的話百里封再沒有聽到了。
他遠遠看到了那一襲紅,咧一笑,大步走城中。
天下已定,此許卿。
PS:新書已經提審覈,應該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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