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雨打了。”

說了這麽多，眼卻仍閉，就怕一睜開，又落了枕頭。眼皮上微有溫熱，明玉僵了僵，待那溫熱離開，才看去，“都說淚是髒東西，三爺快去漱口。”

齊琛未起來，又俯親眉眼，默不作聲。明玉也不說話，握著他的手發愣。賭一次或許可以安然一生，可賭注未免太大，還不敢。

一會水桃送了牛皮囊過來，裏頭盛滿熱水。齊琛接過，往被窩裏尋了位置塞，“放肚子上，捂得熱些大概能緩解痛意。”

他瞧著那些生往肚子捂熱水袋什麽的，旁人打趣，約知道能舒服些。明玉瞧他，“三爺連這些也懂。”知他生活的地方大有不同，也沒問是如何得知的。

齊琛略帶笑意，如果不是邊就有個月事會痛的人，他也想不起這些日常細節。明玉看了他許久，腹痛果然減輕許多，想了許多事，仔細思量，最後輕歎一氣，“三爺與孟二公子見一麵罷。”

齊琛意外道，“明玉……”

明玉百般疲憊，“三爺說的沒錯，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些，早早將事兒解決，便能高枕無憂，再不用擔驚怕。是明玉糊塗了。”

齊琛大為讚賞想的通，定聲道，“既然我千裏迢迢來到這裏，定不會輕易離開。”

明玉盯他，“隻是妾有個請求，妾也一起去。”

齊琛頓了片刻，點點頭，“那等你癸水過後，子好了我再約。”

明玉倒沒想到他還考慮了這點，心裏越發喜他。隻是越是喜歡，就越不願讓他就這麽去見。可話已出口，唯有在心頭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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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平璋收到請柬時仍有些意外，清雪見他看請柬時出詫異之，笑了笑道，“指不定是邀您去喝茶談心的，孟大公子不是與齊琛好麽？”

孟平璋笑笑，將請柬給吳逢，“你看看。”

吳逢接過，一眼便瞧出了問題，“若是敘舊，在齊家便可，無須特地到茶樓玄字號廂房去。”

孟平璋點點頭，“還有一點，齊家與孟家份也算尊貴，不去那最好的天字號，不去那次些的地字號，卻偏到玄字號房。玄謂之何？深藍近乎黑，高深莫測，不可揣度。總想著是被看穿了。”

清雪笑看他，“您心裏又不舒坦了？”

“非也。”孟平璋笑道，“他若再不來找，我便瞧不上他了。那樣愚鈍的人，有何資格可和我並肩。”

孟平璋的自傲兩人不是不知，也已然習慣了。當初他來尋的時候兩人隻當他是瘋子，可那擺在麵前的證據，隻有三人知道的過往言談，卻無一不是有力證據——他就是齊琛，那真正的齊三公子。

事頗為怪異，可卻不得不讓人相信。

清雪心直口快，問道，“二爺如今想做回齊三爺麽？”

這問題孟平璋也想過千萬回，“不知。若為親緣，是想的。若為抱負，就不願了。”他笑了笑，“看老天爺如何抉擇罷，他讓我回，我也無法抵抗。隻是若不能回去，那齊琛卻不恩待我爹娘，我總會尋個法子除了他。”

話說到這，吳逢和清雪才覺這才是他的本，什麽風流名聲，什麽沉醉酒，都是假象。真正的齊三，並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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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意翻天卷來，夜裏睡的都起了熱意。明玉起去換薄被未披裳，結果就染了點風邪。齊琛想一人去赴約，明玉不肯“又不是什麽大病，三爺怕明玉失禮人不”。齊琛說道，“怕你窘迫。”

明玉想了想，那三人見麵的場景確實詭異得很。可再詭異，也得去的。

齊琛拗不過，每每執拗起來，他也隻有謙讓的份，誰讓是明玉。

到了茶樓下，齊琛讓下人在這裏等候，攜著明玉上了樓。到了三樓玄字號房，就見吳逢和清雪站在門前。清雪仍如以往總是笑掛臉上，“三也是個守時人。”等看見明玉，愣了愣，全然沒料到竟也來了。

孟平璋見到明玉，也十分意外。他料想齊琛知曉自己的份了，可不曾想過明玉會知道，子的膽子不都小著麽，齊琛將這些事告訴了？一時猜不，總不會真是邀約喝茶敘舊吧？！

齊琛第一次和孟平璋打個正麵，倒沒特殊的覺。明玉心裏確實有些慌，挨的齊琛近些，才覺安心。

孟平璋起笑道，“請坐。”

等座了，不知從何話說起，氣氛一時僵。一會齊琛才道，“你讓吳逢清雪在你邊麵，想必也知曉我們猜到了什麽。”

孟平璋微點了頭，笑意淺淡，又看了明玉一眼，“我想知道的是……三夫人知道前後事？我還不想嚇著你。”

明玉點頭道，“知道。”

孟平璋笑笑，“真沒想到世上還有這樣膽大的子，你不怕麽？”

明玉頓了頓，在桌下別人瞧不見的地方，已抓齊琛的手，怕他突然就消失了，“你……你果真是……齊三公子？”

齊琛反握住的手，那溫的手心又在滲汗，這種不可思議的事自己接起來尚且覺得荒唐，更何況是，“明玉。”

聽見喚聲，明玉偏頭看去，見了他定定目，急跳的心才漸複平靜。

孟平璋見兩人如此，當真不知他們之間發生了何事，會如此相互信任，心裏竟有些不舒服。驀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便了正題罷。”

齊琛說道，“我也確實有些話要問你。”

“你問。”

“你還活著，我又非孟二，所以死的那人，是孟平璋？”

“對，我原本以為我了孟二，孟二變了我。可是你的行事作風，與他全然不同。”孟平璋又道，“孟二生弱，也有心疾，那日刺客來襲，隻怕是被嚇死了。”他默了默，“孟大哥與我甚好，卻因我的緣故間接害死他的弟弟。單是為了這仇，我便要找到真兇。”

齊琛見他眼中懶散全然不見，唯剩冷漠，說道，“你讓吳逢清雪接近我，並非為了查清我是何人。”

孟平璋收回視線，再看他又已全是欣賞，“對，你是何人我不好奇，但我在意這齊三公子是人才還是蠢才。若是人才，便有相的價值，助你一臂之力在齊家坐穩位置也可。但若是蠢才，為了齊家門耀，還是早殺了好。”

明玉心頭咯噔，這孟二，當真是個麵善心冷的人。

齊琛倒是認可他這果敢的格，“以往你的風流紈絝名聲，不過是障眼法。真正的齊三，暗中培養心腹，友甚廣。於人恩惠數不勝數。”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在他養傷時，每日都有許多人來拜見送禮，除了因齊家緣故的，還有許多連齊承山和孟氏都不知曉的人。

孟平璋笑道，“這話姑且不說。我且問你，你是怎麽猜到我就是齊三？這種怪陸離的事，平常人不早被嚇死了麽？”

明玉忍不住道，“莫忘了三爺也是附魂於，要接這事並不難，剩下的便唯有推論和證據。”

孟平璋饒有興致道，“那你呢？你不曾經曆過這些，我倒想知道他是怎麽說與你聽的。”

明玉別開臉，借著齊琛的肩膀稍擋他目。齊琛說道，“這些你不必知道。如今軀已調換，你冒險來自行揭穿，也定不是為了敘舊，倒不如說說你的目的。”

孟平璋搖頭，“說目的之前，我仍要問問你如何得知我的份，否則你若是胡猜的，我又輕信你是個有能耐的人，豈非太虧了？”

齊琛想了片刻，才道，“從吳逢和清雪來尋，便已經起疑。”

孟平璋笑意越發怪，“哦？怪在何？”

“鹿山狩獵場圖。圖紙所繪太過確，單憑他們兩人本無法在短短時日繪製。後來探得‘齊三’確實於他們有恩惠，既然如此，為何要在此事欺瞞我這‘恩人’，目的為何？後來又聽聞當日孟二也同在狩獵場，起死回生後大變，在兵部接連升任。兵部又是置放輿圖之地，孟二要拿並不難。誰能命令吳逢清雪？唯有真正的齊三。能給他們輿圖的，出自兵部。兩條縱橫軸線匯的點，指的便是你。”

孟平璋讚賞的點點頭，“有意思。難怪三夫人見了我跟見了鬼似的，原來那日便已經猜到我是齊三了。”目又已是灼灼，“那為何今日才約我相見？”嗤笑一聲，“想必是不想放棄這所帶來的榮華富貴罷。”

齊琛也不瞞，“榮華並無什麽好貪，隻是我和明玉已是夫妻，若在見你時又有調換，的境怕最是難堪。”

孟平璋下，“倒也是……我來此時也曾想過，若真的變回齊三，日子又與往常無異。如今這般，心中倒是痛快的。既然話挑明了，那我也先與你們說，既做了齊府三爺，便將自己當作是齊三，如若有什麽逾越亦或是自私之舉，我也絕不會輕饒。”

齊琛淡聲，“你說這話已有些可笑。”

孟平璋盯他，“可笑？”

齊琛沉聲，“你若真如此孝義，便不該為了抱負不能施展而與爹娘慪氣，你將風流名聲做掩飾，卻不知此舉傷的他們頗重。我不知你佯裝這般是何故，可約與你的抱負有關。如今來威脅我，心底卻是想讓我為你做好兒子本份，自己輕鬆，一舉兩得。”

孟平璋愣了愣，沒想到竟被劈頭痛罵了。臉頓時難看，可因字字中死，無從反駁。

他清楚自己是個自私的人，也確實慶幸過這種重生。但被人淋淋的撕開，卻還是像吞咽了魚膽，苦得很，半晌才道，“好……我倒看輕你了。如果不能回歸本尊，還請你……照顧好我爹娘，將自己當作齊家人。”

話已從威脅變了請求，齊琛這才覺他是在用齊家嫡子的份在拜托他，才像真正的齊三公子，他應聲道，“必定會將他們當作我的親生父母。”

一席話下來，且不問這事到底是何故，隻是兩人都確信，對方非敵。

齊琛不願明玉如坐針氈，多待片刻，就覺的擔心未消失，問道，“你如此試探我，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