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之事對許雙婉來說，起初也沒什麼覺。

先前癸水沒來，都沒想起是自己有孕，以爲是那段時間驚了，子一時不妥，就沒往那想。

這一診出來，頭幾月也是輕鬆，婆母甚是張，就是姜家的舅母因此都來了兩趟，也沒覺得哪有不適來。

但肚子一大，病就出來了，時不時會筋浮腫也就罷了，有時就是白日吃的甚多，半夜也會醒過來，只想往肚子裏裝點東西。

就從沒有半夜吃過食。

但實在是得慌，不吃飽的話還莫名想哭，遂也只能腆着臉，在長公子似笑非笑的眼神當中拿起碗筷，着頭皮吃飯，且吃的還是gān飯，沒有兩碗就撒不了手，等他要是還丫鬟給多添一碗，也能吃下。

就是吃到第四碗，就真的不了。

宣仲安qiáng餵過兩次，見確實是飽了，不是害不敢吃這才罷休。

如此五月一過，臉上也長了點ròu出來，更爲奇怪的是，人還高了，長公子看着快往他肩頭長的媳婦，往往看着的眼神意味深長，偶爾還往口看。

許雙婉也往往當真是臊得慌，自小就知道自己以後是要嫁人的，但從來不知道，夫君都是這個樣子的。

說來，這個表裏不一的丈夫，也是讓開了眼界。

六月肚子更是大了，藥王出宮來給脈，看着的大肚子羨慕不已，有時還吞口水，這天他來歸德侯府，快要走時，他跟許雙婉道：“小娃娃，你瞅見好的，也給我家小九九找一個吧，我也想抱小孫子了。”

說完又跟抱怨家長公子：“你家那個短命的，說要幫我徒弟找的，結果到現在都沒個影，又說話誆我，早晚遭報應。”

說罷，見紅着臉小聲說夫君有在找，他翻了個白眼，“蒙誰呢？他天天跟人鬥心眼，哪管我的事，上次我找他，我還剛找着他人影，他轉過背就走，留了個後腦勺讓我看，把我氣得，差點拿飛針扎死他。”

藥王是個無百忌的，見說完，這個心裏有種數百數千種條條框框的小娃娃糾結得袖子都被擰一團了，他瞥了一眼看到後，安說：“沒事啊，禍害千年，你看換個人早死好幾回了，他還活得好好的，我跟你說，他就跟那老皇帝一樣，是一卦的人，好人不見得有他們這種禍害活得長。”

許雙婉見他其實是知道別人是想什麼的，也是拿這老把“死”掛在上的老頑一樣的老人家沒辦法，跟他jiāo換條件道：“那我尋尋，您下次就別……”

就別老說他短命鬼了，不吉利。

“只是尋尋啊？”老頑還挑眉。

“我用心找。”長夫人窘迫地笑了一下。

忘了，老人家不是太聽得懂他們京裏一些人說話的調調。

他們幫人做事，辦事，都不會說滿了，也有這病。

“這還差不多。”藥王一聽，滿意了，打算回宮裏接着去完不是他氣死老皇帝，就是老皇帝宰了他的大業，“等你找到了，我到時再給你送份大禮。”

“誒。”見他往門邊走，許雙婉起送他。

沒大禮也會用心找的。

“別送了。”

“誒。”許雙婉接着送，還問他：“找個京裏的媳婦，無礙吧？”

“無礙，不過以後要帶回去的……”藥王一聽，還像樣的，轉頭就問：“是不是不願意嫁那麼遠啊啊？”

許雙婉不好意思道：“也不，主要是有些人家嫁姑娘，要看門楣，我認識的那些，都有點……”

“不過，也有不講究這些的，但要看男方的品xing。”想了想又道。

“我家小九兒什麼樣的，你是知道的，要是不知道，回頭我領來再給你看看？”

許雙婉趕搖頭，“無需了。”

藥王嘿嘿笑，“你家那個醋罐子，不答應是罷？”

許雙婉這話也是說不下去了，扶着腰跟老人家福了一記，“到時候有相襯的，我再知會您。”

“誒，你記着了，聘禮好說，我藥王谷肯定會給足了，至於這門楣吧，單久乃我藥王谷的下一代藥王，家裏有大把的田大把的山，我們家還有三個幫着種田的長工，家中可富裕了……”藥王白鬚，“嗯，回頭老夫再跟那老皇帝騙個虛名，這名也有了，你就看着辦罷。”

“誒。”

看扶着腰又輕福了一下，藥王搖搖頭，“你這小娃娃，禮真多。”

說着就搖頭揮揮手，道了一句“不要再送了”就大步去了。

許雙婉在後面跟着送了幾步，見他消失了，這才頓住足。

這廂，跟在後的喬木羨慕地道：“也不知道哪家姑娘有這福氣。”

採荷打了下的頭，“你當好配啊，姑娘都不知道要花多心思才能找得出。”

姑爺也真是的，話是他說的，事qíng卻是讓們姑娘來做。

們姑娘這麼大肚子，cao持着家事，還要幫現在在聖上面前風頭正勁的藥王徒弟找媳婦，這底下不知道要見多人的面。

這媳婦哪是那麼好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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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雙婉應了藥王找媳婦之事，這邊也是確定藥王老人家是真心想找徒媳。之前也是知道藥王那位看着面善，很像小公子一樣的徒弟其實也有二十有二了，只比家長公子一歲，這些年沒親，實則是藥王山的事太多了，他一邊要學徒一邊要打理整個藥王山，天忙得足不着地，就是來個人說，跟人喝盞茶的時辰都沒有，這才耽誤了親之事。

藥王老人家是個只管看病，不管瑣事的人，而徒弟是個藥王山的牛丟了，都有人要找他去找的人。

長公子也說，如若不趁他在京裏還算得閒的這段時日把這親給他定了，他回去後再拾起藥王山的事，就更沒時間找了，且長公子那邊也跟那位單公子談了，說也是想找個能管家的回去。

“他覺得娶個京裏從小學着管家的媳婦回去很不錯，”長公子是這般跟他媳婦說的，“說兇起來，看起來比他還厲害。”

說罷，他跟媳婦道：“藥王谷那邊，自藥王開山收病人之後，這些年來求治的一年比一年多，藥王又只有單久一個徒弟，單久也是管不過來了，這次來京，最想走的人也是他，那藥王谷還住着上百個病人等着他們回去呢，這要給他找媳婦，找個一般的都不行。”

“那你有看好的嗎？”都給他找這麼久了。

“沒有。”長公子很地道。他天天忙着兩部的事，還要挖空心思防着那沒服氣，還等着捉他小鞭子要他命的老皇帝，已經夠累了，單久找媳婦這等小事，他現在沒放在眼裏了。

主要是他家婉姬都有他孩子了，騙不走。

“那我知道了。”長公子很無恥，但好在他媳婦一點也不覺得這事有什麼不妥的，點點頭就把事攬過去了。

長公子一得閒，晚上就在上了衆多的香，把擾得滿臉愁容。

許雙婉把要給藥王徒弟做的風放了出去，可別說，這願意把兒嫁給藥王的人太多了，還沒兩天，這上門的人就有好幾家了，也都樂意跟談天說地了，說起別人家的姑娘，那是好話一籮筐——都是被那家人找來探口風的。

就是鍾夫人，也又跑來了。

鍾夫人想把孃家姐姐家的外甥說給藥王。

說起這鐘夫人的姐姐，也是個命苦的，以前中意一個門第低的窮書生，非要跟他親，等跟這窮書生熬了十幾快二十年，家裏也好了，窮書生卻喜新厭舊，寵妾滅妻，把給活生生地bī死了。

鍾夫人的丈夫是個bào脾氣，在奔喪的那天知道那混帳跟那寵妾在重病的妻姐chuáng前行那苟且之事，把妻姐給氣得吐而亡後，他不顧那家人的家族中人都在，把這混帳的頭給打破了……

那人也是爲者，鍾大人雖說是一方大吏，但人到底是差點就死了，對方族人也是不依不撓，天天去衙門告他的狀，對方在京城也是族人親戚甚多，幫腔的多不勝數，把從地方回京沒幾年的鐘大人纏得也是一腦門子的事。

而鍾夫人的姐姐所生的二子一，在家中的日子可就難過了，最多的那個才十八歲，本來就要親了，那家人都退了。

鍾夫人本來想把這幾個苦命的外甥都接過來，可那戶人家好說歹說都不放人，這本來不放人也就算了，外甥們到底是他們家的人，他們不放心也是qíng理當中的事。

可他們不放人，他們那父親還天天折rǔ打罵他們，鍾夫人這一年來就因爲這事天天氣得心肝都疼，連看中的媳婦被歸德侯府搶去了，也莫可奈何，那時外甥們難在眼前，實在是騰不開太多的心力搶媳婦了。

“我那外甥啊……”鍾夫人本來是想跟許雙婉道那外甥的諸多好的，但一想到好好的好姑娘，被那連畜牲都不如的父親拿馬鞭得遍鱗傷，險些連臉都毀了的事，差點哭出來，穩了穩，這才接着說道：“你在我家也是見過的是吧？那花容月貌就不說了，你還跟我說過那個妹妹長得甚是好瞧呢……”

“是，是好瞧得。”許雙婉記得鍾家那位表小姐，是個長得很甜的小姑娘。

“就比你小几天。”

“是呢，我記得。”許雙婉微笑道，“我記得那位妹妹的閨名如蘭，是如蘭妹妹是罷？”

如果沒記錯的話。

“你啊，這記xing就是好，見過一次的都記得。”鍾夫人看着，想着這麼好的媳婦不是的，這心裏又心酸了起來。

接着，鍾夫人就把這外甥的事qíng都道了出來，沒想瞞着眼前的這位當侄的孩子，既然打算讓做這個，有什麼qíng況，還是清清楚楚地跟言道了纔好。

爲了道明姑娘嫁出去，孃家還有點麻煩的事要斷後的事，連外甥母親是怎麼死的都說了，說完又道：“前陣子那人bī着如蘭給他那小妾磕頭，讓做母親，如蘭不答應，他們就把如蘭打了個半死，還不給飯吃……”

鍾夫人說到這，心疼得太厲害了，眼淚是終於忍不住掉出來了。

“就不能報府嗎？”許雙婉聽得心裏揪了一片。

“怎麼管？那人之前就是順天府管牢獄的，打的狠的地方都是上的，還能了讓人驗不？”到時候，外甥要是落了這個名聲，這輩子是嫁都嫁不出去了。

鍾夫人不是沒想過讓府cha手，但這事一細琢磨，也是不行。

“順天府啊？”也不知道邢部能不能管得到。

“我知道……”鍾夫人聽出了話裏的未盡之意，忍不住手拍了拍的手，“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事，我們家鍾大人也是想了辦法，但這事是人家的家事，你鍾伯伯那些在刑部當差的老友也是說了，這人是人家家裏的人，出了命案都是家事，這家人能逃的餘地太大了，也不可能僅爲這一點家事就罷了他的……”

鍾夫人說到，也是不明白了，“這世上怎麼就有這等混帳的事呢？”

許雙婉也是qíng不自地嘆了口氣。

是啊，這世上怎麼就有這等混帳的事，父母再如何不慈，再有再多的不是，哪怕是要了兒的命，當兒的也只能忍着，讓着。

“我現在啊，只想把撈出來，用什麼法子都行。”鍾夫人心疼啊，那姐姐是個癡心人，癡到了愚，癡到了蠢，之前那人還想休了把趕走，還跟哭訴，說什麼那人說不如新歡善良麗，說斤斤計較，jīng於算計，說也想善良麗，與世無爭，可善良麗了，與世無爭了，這一家老誰來cao持，誰來養活？就是那時候了，他恨不得趕死了給心的小妾騰位置，還哭着說只想爲他當好一個家，讓他無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