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雙婉搖頭，輕緩地道：“不至於，姜家的事，姜家自會解決，都麻煩不到侯府，哪能麻煩到您家上頭。”

這是不打算接霍家的示好了嘍？

不吃。

霍五夫人這手頓了頓，慢慢地放了下來。

又跟許雙婉閒扯了一會，就告辭而去了。

等回到霍府，把在侯府行的事說畢，說起侯府的這位夫人來，也是跟大房的大伯母和自家的婆母道：“也不知這侯府是怎麼挑的兒媳婦，這人皆不吃。”

說起這話來都有點帶火氣，這宣許氏，也真是給臉不要臉，要換以往，霍家能讓他侯府在京中孤立無援，出門就有人甩一臉，讓四面都不討好也沒人理會，那才好瞧。

霍三夫人也是搖了搖頭，道：“這下你是明白了爲何你四嬸，在那也沒落着什麼好了罷？”

霍五夫人嘆氣：“可不是，還以爲是個好妹妹，是好人家出來的聰明絕頂的姑娘家，結果呢，冥頑不靈，也不知道宣家那長公子是看上什麼了。”

霍大夫人瞥了一眼，朝道：“已經小意過一回了，出低，眼低看不到長遠的地方也是自然，但誰就是被挑來掌這個侯府的，人家看中的就是這份小家子氣，守而已，左右侯府是起來了，咱們暫時也是拿他們無法，不如還是把人勸到了咱們家這邊來再說，至於以後的事，來日方長。”

等文卿了皇后，一切自然就不同了。

霍大夫人現在不憂慮侯府那個侯府夫人，那個小姑娘對來說是難纏了些，惹人不快，但現在最擔心的是的嫡親兒。

現在兒住在東宮份尷尬無比。

現在也是不能退出來，一退出來，再回去那是難上加難了，現在式王是沒娶正妻，住下去，下面的人早晚會知道式王對有意，到時候會起波瀾，那就要看式王的心意了，到時候的事，到時候再議。但一退出東宮，等於是退出了皇宮，遠離了太極殿，到時要是式王再娶了別的子爲太子妃，這形式就又完全不一樣了。

現在自家的老太爺和得力的兒郎已經自避鋒芒，自請回家了，已經跟聖上暗示他霍家跟以前一樣唯聖命是從，太子被廢了，他們家也不會有什麼話說，現在就看聖上能不能領他們家這個qíng，把他們家的兒留下了。

霍家這招以退爲進，行不行得通，霍大夫人心裏一點數也沒有，現在就指着他們家在外面再幫一把，讓兒在東宮先耗下去，再從長討議。

好在霍家深枝茂，姻親遍佈京城王公豪貴，跟各家多多都有些關係，幾家一通氣，再加點人說一說，去聖上那邊請命，看能不能看在皇太孫年還需母親照顧的份上，從東宮闢出一個小殿來，讓文卿住下去。

這是文卿所想，也是他們細思最可靠的法子。

歸德侯府那邊，說起來，也是因爲現在聖上倚重那個兩部尚書，沒他夫人也在當中的話，這力道也是差着那麼一些，所以就是折損了面子，也得把人拉過來才。

霍家非歸德侯府不可，也是裏頭太子妃給家裏遞了話，說現在在聖上面前最得眼的是就是宣仲安，現在聖上時不時就要差他進太極殿問話，見到皇太孫的次數比還多，他們家必須要跟歸德侯府jiāo好。

這必須啊，讓霍大夫人也是有點頭疼，見三房的兒媳婦也是鎩羽而歸，說罷，又頓了下，臉好了不，朝三房的兒媳婦又道：“你是你們這一輩當中心思最靈巧的，我是jiāo給你了，不管用什麼法子，你都得跟來往起來，能qíng同姐妹是最好。”

這要是之前，霍五夫人還真能把這事攬到上，這時遲疑了一下，道：“您也聽我說了，確實是不好打jiāo道，我說什麼，不是敢回絕，就是敢頂，大伯母，不瞞您說，我長這般大，就沒見過這般不好說話的姑娘家。”

“什麼姑娘家，孩子都有了……”婆母開口了，不以爲然地與道：“jiāo給了你，你就去辦就是。”

推推託託的，像什麼話？現在六郎都要自殘退避三舍了，霍家要是不再想點辦法，等宮裏頭那個也退了出去，那霍家的勢去了大半，往後會怎麼樣，就難說了。

霍三夫人想着自家大好的兒郎，大好的前程，千萬不能了家族牽累，這時候大房着急，也更是心急，自是不會讓自家的五兒媳在這事上跟大伯母推託。

說着，又道：“上不行，那有孩子，還有親戚，你剛纔不是說，說到姜家，耳朵就豎起來了？總有心的地方。這人吶，上都人骨，找不到那都是因爲沒找到子，大嫂，你說是不是？”

“是這個理。”霍大夫人這下臉是真正好了起來，還朝這弟媳婦笑了笑。

也不是不會做人，見這侯府夫人確實是難對付，又必須拉攏，回頭就讓人挑了一套貴重的首飾，着人送到了三房的兒媳婦那去了。

這首飾着實是再貴重不過了，是水份很足的一套翡翠頭面，掛在前的吊墜足有嬰兒小半個拳頭那般大。霍五夫人看了也是大吃了一驚，邊的婢娘子們也是紛紛驚歎出聲，哄得霍五夫人臉上笑容不斷，不釋手地着這套翡翠頭面微笑道：“也是大伯母看重，蔣哪會不依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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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月一過，宣仲安的兩部尚書被聖上力排衆議保留了下來，這天散朝，宣尚書特意在殿外等了等，等到閣那些大臣出來，他就上前跟各位大人抱拳，很是雲淡風輕地道了句“宣某問候各位大人”，說罷，就轉過，甩袖閒雲野鶴一般飄走了。

衆人面面相覷。

有被他問出一jī皮疙瘩的人當下就惱怒了起來，“他想作甚？”

還想也他們不？

“你這發什麼脾氣？不就是個小後生過來跟咱們見個禮？”有那脾氣好的，見不得他的小題大作。

“有他這麼見禮的嗎？你沒看他那張，張張……”說話的閣老家就有親戚被這宣閻羅斬了頭，最可氣的還是這宣閻羅挑到菜市口斬的。

那親戚大小也是個，定了罪那也是個罪，在員行刑的午門斬頭才襯得他的份罷？可憐了他那一家老，人死了不說了，死了還侮rǔ，這閣老也是一想起這事，氣不打一來。

“他那張鬼臉！”這閣老也不好被人嚇着了，揮袖怒道。

“是白了點啊？”白白胖胖的那個閣老還安他：“活閻羅嘛，都長這樣，你放寬心，老夫不也被他問候了？死不了人，哪能被他問候一句就有事了，你放心就是。”

這閣老氣得鬍子都翹起來了，“老夫這是怕他嗎？他這是無禮！”

“他這是過來見禮的。”另一個閣老大臣提醒他。

“跟你們說不通。”這閣老見他們不幫他說話就罷了，還跟他作對，也是一揮袖子，氣轟轟地走了。

這個一點就跳的人走了，剩餘的四五個閣閣老站一塊，頓了一下，有老狐狸先開了口，試探地道：“這是對我們也不滿了？”

他們這段時日確實也是想讓他把戶部給挪出來，沒參他的不是，這明參暗貶的話沒話。

一個年輕人，佔着兩個實權大位，六部一共去了兩頭，這不像話嘛。

尤其這上面還只有一個右相大人能管得住他，再往上就是聖上，這段時日他可沒做事，又是改這改那，又是斷這斷那的，送到聖上案頭直接讓聖上定篤了，都沒讓他們閣這些人有cha手之地，太不像話了。

他們纔是國之砥柱呀。

“還用猜啊，”白胖老頭兒了他臉上那稀的幾鬍子，“看他yīn惻惻的，呃……”

胖閣老還假裝抖了兩抖。

“徐老……”見他還不正經，先發話的閣老搖頭道：“你也小心點，我看他就是個渾不吝，被他盯住了，不咬下一口ròu我看他就不會認輸。”

“我有什麼好怕的？我又沒怎麼說他壞話，我都是誇他來着，誇他長得像玉面閻羅，閻羅王當中長得最俊俏的，這還不好聽啊？”胖閣老說着搖着頭去了。

等回到家裏，在書房裏見了家中的兒子，這才長噓短嘆了起來：“你說他作甚？先是把錢給洗去了一半，現在又說要減賦稅，我的天爺啊，這太奇怪了，更奇怪的是聖上怎麼答應了他呢？”

他兒子知道他不是在嫌棄，便道：“想來，他也是有他的法子。”

他父親沒那位宣尚書大膽，提的不過是不加賦稅的事罷了，但聖上也沒答應，更甚於三年前發佈了徭役，徵了十萬民丁來修皇家園林，修到現在，人都是幾千幾千的死，死了一萬多人了……

聖上不在乎死的這些人，朝廷上下也都當那睜眼瞎，誰也不管誰也不提，跟着聖上酒ròu池林，左擁右抱好不快哉。這上下一片烏煙障氣，還沒出大問題是因先皇幫大韋掃清了外憂患纔去，那些年他在位時也是尊無爲之讓百姓休養生息，生出了金淮，水南，海東三州這樣的富地來，這纔有朝廷來之不盡的銀錢寶貝和人。

“是啊，也不知道是什麼法子？”胖閣老看兒子，“你知道嗎？”

他兒子哭笑不得，“我上連差事都沒有，連宣尚書大人一面都未曾見過，兒子怎麼可能知道他有什麼法子？”

“你不是在外有那什麼清名麼？”

“兒子是有一些清名，”這家的大爺因着助養了一批學子，這些學子學有所，不人都進了太學府，國學府等地方，在書生當中有一定的清名，但他也只有着一點小名聲的書院主持罷了，“但跟宣尚書的名聲那是離之遙遙啊。”

“也是，他是以殺人聞名天下的，他哪能跟你比。”胖閣老，也是當朝輔政大臣徐沫鴻對自己兒子的清名也是有些與有榮焉。

哪怕兒子是拿的他收的錢去做的好事，有時還嫌他往家裏拿錢拿的了，不夠他敗家的。

“敗家兒，”徐沫鴻又問兒子，“你說他不是像咱家一樣？”

他們家是他在朝廷兩面三刀，護着他兒子做點好事，省得老徐家一屋子爺們都是上爛得流膿之人，那宣小子，是不是也是以兇行事，藉此做點別的勾當呀？

“這恕兒子看不出來。”徐家大爺想了想，又道：“您再看一段時日，要是見他有那個意思，您也暗中幫着點。”

“誒呀，不好幫啊，”徐沫鴻抹鬍子，仰天長嘆：“那是個見誰都往人脖子上瞧的，我一看到他瞧我，我全就冷嗖嗖的，敗家兒啊，你老父要是被當壞蛋決了，你可要記得來救我啊……”

徐大爺也擡頭看天，“父親，天不早了，咱們出去用膳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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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日聖上忙着吃藥養皇太孫，給皇太孫謀後路，宣仲安確實沒藉此做事qíng。

戶部和刑部都他說了算，本來他頭上還有左相兩相盯着，現在死了個左相還沒填上去，右相那個人又是個相當怕死、非常喜明哲保的，見聖上對他青睞有加，就差拍着他肩膀跟他稱兄道弟了，遂爲難他的事qíng沒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也是時有發生，有時他獻上的公文奏摺甚至瞧都不瞧一眼，讓他去見聖上的時候直接面呈聖上就是。

宣公子自認是個很會狗仗人勢的，見上峯賣好，他臉皮更是如那銅牆鐵壁，趁着這段時日，很快把戶部開chūn要下的一些決策放到了聖上的案頭。

哪怕放到聖上案頭上，等着聖上蓋印的那些奏摺讓聖上盯着他看個不停，他也能面不改，說一切都是爲了國家，爲了讓皇太孫有朝一日能繼承聖上的大好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