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了，五歲了……」陶怡兒面無表地道：「長得很像父母，娘以前也是春麗院出來的，加之父親的樣子，長得極為出挑。」

略揚了下眉，朝宣夫人道：「您知道我是幾歲侍候陶大人的嗎？」

「怡兒？」李清打斷了。

陶怡兒沒理會他，語速極快地道：「我六歲侍候的他，我紛姐姐是七歲，院裏的那些小孩沒有能幹凈到十歲的……」

「怡兒！」李清見侯府的下人神都不對了，大聲了一聲。

陶怡兒卻極其冷靜地看了他一眼，隨即朝許雙婉跪了下來，抬頭與許雙婉道：「之前清哥騙了兩個達貴人家的當家夫人，哄得們給陶請行了不方便，我則被人玩了幾次，險些喪命，這才把儂兒弄到我院裏，可呆不了兩年了，清哥說你是個好人，說實話，我不信他，但我想賭一次……」

朝許雙婉磕了一個頭，又直了腰桿與許雙婉道：「只要你答應送走清哥和我外甥，我就答應你把陶靖收買男的買賣告訴你，我還可能告訴你，陶靖這十幾年煉丹所殺害過的的骸扔在哪裏，我還可以幫你殺了他，只要你……」

李清又打斷了，他已流出了淚，「怡兒，這不是你要做的事。」

「憑什麼？憑什麼你能做的事我不能做？」陶怡兒看向他，神木然，「你想去死？哪有這麼好的事。」

茍活到現在，早就不想活了。

如果不是還有儂兒，早就跟隨紛姐姐去了。

之前活著，不過是人世間還有紛姐姐在意疼不疼，在意冷不冷的人在。

「我能帶你們去陶靖埋葬男的地方，」李清咬牙一掀袍，也朝許雙婉跪了下來，「這個地方極其蔽，但是這是一個最好給陶靖定罪的辦法，那些小孩子就埋在他僻於一角的丹室下，據我所知，這些年在他手中死去的男沒有一千，也有五六百了，他每三個月都要從各地收三十名男京，其中男必有二十名，就是給他割子煉丹所用，您若不信，過幾天新一批男就要京了，您大可跟宣相大人一報，看此事是真還是假……」

李清抬頭，與許雙婉凄然道：「你我多年不見，我也知道你也不可能輕信於我，但我說的是真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把陶靖的一切現在都告訴你，回頭我就去行刺他……」

他朝許雙婉俯下，趴伏於地，「我願以命作保，此事是真，只願許家妹妹信我一次。」

「你近得了陶靖的？」陶怡兒好笑了，冷眼看著他趴伏下去的背，「得了吧。」

朝許雙婉看去，「我來，我知道那老東西的肋，由我近他的，還能傷他一傷，只是，我死後，你們也扳倒陶請后，您能不能把我清哥跟我外甥送出京城？」

「怡兒！」

「都這時候了，別喊了，」陶怡兒看向起瞧他來的李清，神冰冷，眼睛卻因淚意腥紅一片，「我活夠了，就讓我隨我姐姐去罷。」

許雙婉看著他們，別過了頭。

雯兒很快就低下頭，把耳朵湊到了們姑娘耳邊，等得了府，趕朝站在一個黑暗角落的人走去。

李清察覺到那角落有人回頭的時候，就只看到了一個匆匆離開的矯健背影，連人的正面都沒看到。

等護衛去了，許雙婉朝他們溫和道：「我知道了，起來吧，我們去院裏走一走。」

李清他們被侯府的下人請了起來。

許雙婉等了他們一下，就抬腳往外走……

等快要出門的時候，朝李清他們道：「這事我做不了主，你們也不必著急，我讓人去問我家夫君的意思了，他等會就會讓人過來送消息。」

許雙婉所說不假，還沒到中午，只過了小半個時辰的功夫，家長公子就著人給送來了話。

許雙婉得了信，隔開了眾人，就與李清和陶怡兒道：「你們不必取信於我了，我們家長公子信你們了，他說，回去了，你們該如何就如何，像往常一樣，這幾天只要保住自己的命就好，這幾天這件事應該就會了，你們記得護好孩子，回頭等事一定，他會差人送你們出去。」

李清跟陶怡兒都有點茫然地看著。

「怎麼？」許雙婉看著他們，「有不妥的地方嗎？」

「就這樣？」李清不敢置信。

「嗯？」許雙婉沒明白。

「不需要我們再做什麼了？」

「應該不需要了……」許雙婉略思索了一下，道：「他沒有別的吩咐，應該就是不需要了。」

「不需要我帶他們去……」李清迷茫道。

「他沒說，應該是不需要了，他會有別的辦法吧。」許雙婉也不好跟他們多說丈夫那個人的心思，陶靖這一來年間沒在他這裏安暗樁，但他何其不是？陶靖在他這裏的那幾個重要的暗樁早就是他的人了，只是陶靖手裏握著太多人的把柄和醜事，有些人還在風當著牆頭草，他也不好一時急了攏不好人，只能慢慢來，但現在他下了狠心，許雙婉也就知道，丈夫是鐵了心要拔掉這顆毒釘了。

「你們沒得好，」不說李清，就是陶怡兒都不信，警惕地看著許雙婉，「你們會幫我們嗎？」

「會的，他答應了就會。」許雙婉朝他們笑了笑，見他們還是不信，先行帶人離開了。

他們不信，也不怪。

黑暗當中行走走了，突見明，人都是瞇著眼的，不會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就如之前也不相信，能走到如今這一步。

**

這廂陶靖在大殿已經是怒不可遏，忍無可忍了。

這是什麼大宴？酒沒有不說，還說以茶代酒會好，裝到這個地步，真是笑死個人了。

可他邊還坐著兩條老狐貍在跟他打哈哈，話里話外都是在跟他對著干，陶靖不想示弱，只能冷然干坐著陪他們耗。

而這頭宣仲安正坐在戶部的金部主事面前，跟他道：「你給我算算，陶大人府上這些年攢的家財幾何？」

戶部主事了的下，沉思了一下道：「數十萬貫家財罷？」

宣仲安頷了下首，又漫不經心地道：「我聽說之前你每年冬天都要從你家北邊那邊的莊子給他送一車好羊過來，你是十二月送，閻大人是三月送，還有幾個大人也是每隔三個月一個季度就要給他送一趟你們在各地搜尋來的好東西，你是每年送的羊，羊這個東西，補啊，是好東西，你去年的送完了是吧？」

他看著他的戶部主事，道：「那閻大人的是這幾天送？」

戶部主事面無，手迅速垂了下來，在袖子下抖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