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什麼教授,就是市一院的一名大夫。”鄭仁實話實說,“趴好了,就剩幾針了。你這傷口又被污染,還得再消毒。”
這回碘伏消毒的時候,傷者沒有發出瀕死一般的聲,只是嘶了幾口涼氣,便忍住了。
“鄭醫生是吧,我還以為您是外國教授呢。”
“為什麼呢?”
“因為魏老先生請的教授據說在全球都是屈指可數的,沒想到你這麼年輕。”
鄭仁沒有接話,手腕輕輕一抖,角針穿出,順手打了一個結。
剛剛被嚇得不輕,鄭仁的手還有些抖,線結不太好看,嘆了口氣,把線結剪斷,重新合。
“我就是認錯了,三爺也不能認錯。”傷者是個話嘮,或許他想用對話來緩解自己張的緒,所以滔滔不絕的說到:“我雖然是小人,咱海城的英雄譜還是知道的。沒想到三爺竟然認識你,看來我這次來市一院就對了。”
鄭仁不想搭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種場景對話模式,并不適合他。
很快,最后一針完,鄭仁把皮緣對整齊,道:“行了,你出去吧。”
一邊說,一邊把切開包拿到水池,用手肘打開自來水,開始沖洗手用。
鮮一旦凝固,很難洗干凈。
所以消毒室嚴令要求手用必須清洗干凈,才能進高蒸鍋消毒。
“鄭……鄭醫生,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出去?”傷者臉有些白,站在鄭仁后小心的問到。
鄭仁也不知道傷者一旦出門,將要面對什麼況,想了想,問到:“需要報警麼?”
“肯定不需要啊。”傷者咧一笑,“早晚都要過一遍,報警不報警的沒必要。”
“行。”鄭仁倒也沒堅持,也不想過多了解社會人的規矩,直接答應。
就在做最后的清洗工作的時候,鄭仁意識深莫名空間中的影像開始自行剪接,圖像變化飛快,出現無數殘影。
隨后蜃影仿佛變了一塊電腦顯示,自行連接網絡,毫不遲疑的進一個做杏林園的網站。
沒有注冊、登陸等繁瑣的程序,比管理員還要牛。
這個網站是醫生相互流的網站,出沒的都是專業醫生。
傳說,有國頂尖的各科醫生也都在杏林園瀏覽,只是他們習慣做深水大鱷,從來不發帖、回復就是了。
剛剛鄭仁合的錄像被放了上去。
正是午休時間,杏林園里有很多人正在瀏覽。一個新帖,瞬間幾十個點擊。
“這麼普通的合,是誰放上來的?”
“條件簡陋,手法一般,我建議下次采用皮下連續合,用可吸收羊腸線,這樣還能爭取點瀏覽量。”
“視頻錄制,但手毫無亮點,差評。”
只有寥寥幾條評論,幾分鐘后就被出版面首頁,石沉大海。
幾條評論化作幾點黯淡芒,飛茅屋前狐貍雕像里。
鄭仁意識深莫名空間一陣扭曲,一狂暴的怒意像是狂風一般呼嘯、回,仿佛某位存在正在大發雷霆。
“嗯?”鄭仁正在清洗手用,忽然覺一冰寒從靈魂深涌了出來。
他顧不得手頭的活,心里覺系統似乎出了什麼問題,立刻進系統空間一探究竟。
剛剛出現,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周圍的況,面前屏便出現一行字。字浮現的速度極快,鄭仁確定自己心不安,問題就出自系統空間。
【系統任務:三天時間,完至十臺手,手完度必須達完級別。】
任務下面,是一大排手選項。
最后一行紅醒目的字標注:
【任務獎勵:未知】
【任務懲罰:抹殺】
“……”鄭仁愣住了,剛剛還和風細雨的系統為什麼暴怒了呢?完級別的手可不是自己一個小主治能做到的。
就算是帝都、魔都的大牛們,能百分之百完一臺完級別手麼?鄭仁覺得不可能。
任務獎勵未知,懲罰是抹殺,難道說系統覺得自己天賦有限,準備讓自己猝死,好找下一個宿主麼?
這簡直太臥槽了。
額頭鬢角后背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鄭仁連忙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鄭仁毫不懷疑系統的能力,對病人的診斷簡直準確到了極點,堪稱最佳外掛。
正因為如此,他也毫不懷疑系統會無聲無息的抹殺自己,并且偽造猝死的假象。
冷靜,冷靜,鄭仁又把系統任務看了一遍,確認慢慢惡意之后,開始找尋手的式。
三天時間,要完至十臺,還必須是完級別的手式,面對幾百個選項,鄭仁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闌尾切除。
畢竟出普外科,鄭仁能親自主刀,做過最多的也只有闌尾切除了。
只能完級別……鄭仁不敢去想,只能盡力。
系統有什麼用?詩和遠方有什麼用?系統大神和生活還是會對自己雖遠必誅。
手指點到闌尾切除的式上,蜃影破碎,無數殘片飛落,隨后重新組合。
鄭仁邊天地大變,藍天白云消失,一座手室、手床出現在他的面前。而最讓鄭仁驚訝的則是手床上躺著的假人栩栩如生,比尋常醫學科上用的假人真實了不知道多倍。
【任務獎勵:利用系統空間練習一個手式。獎勵提前發放,請宿主珍惜最后的機會。】
冰冷的機械聲似乎變得尖銳了幾分,無時無刻不在提醒鄭仁他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我能在這里練習多久?”鄭仁趁著機械聲出現的時候,連忙試圖通。
“現在宿主于時空靜止狀態,現實空間流速為零。系統可以維持該狀態……系統計算運行中……”機械聲最后變得凌,仿佛電力供給不足。
最后機械聲也沒有再出現,留給鄭仁的只有一行冰冷的數字:15:6:23:15.
也就是說, 自己要在系統空間里持續不斷的練習15天的闌尾炎手?鄭仁知道,自己被判了死緩,這15天多一點的時間,是自己能握住的最后的救命稻草。
沒有助手,沒有械護士,只有鄭仁一人。
他沉思了幾分鐘,最后認清現實,決定力一搏。
手刀很薄,很亮,闌尾切除練習開始。
系統給的病例很單純,切開腹后,發炎的闌尾就自己“蹦”了出來。結扎闌尾脈,切除……一切都做的中規中矩。
很快,一例闌尾切除完。
鄭仁抬頭看了一眼,系統評價出現在視野右上角:手時間15分鐘,評級良。
呃……只是闌尾炎而已,還能做出花來麼?鄭仁腹誹了一句。
但系統就是大爺,系統給的任務自己說什麼都要完。
于是,鄭仁開始無休止的闌尾切除練習。
各式各樣的闌尾炎,各種花樣翻新的手法,鄭仁把自己學過的、看過的、聽說過的一切手段都用出來,甚至還創造式的進行了改良。
鄭仁好學,各種醫學文獻都有訂閱。
鄭仁腦很大,也有過無數的想法。
在系統空間里,鄭仁像是進了極樂之地,忘記抹殺的預言像一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開始提升自己闌尾切除的水平,甚至各種奇思妙想都可以實踐。
簡單的闌尾炎,還真被他做出了花。
從最開始的15分鐘一臺單純闌尾炎,到最后5分鐘一臺復雜的化膿闌尾炎,鄭仁忘記了一切,沉浸在其中無法自拔。
而系統對手的評價也從良到優。
還剩2天的時候,他已經能達到系統認可的完狀態。
但鄭仁不敢放松,依舊把每一個步驟優化。這是命攸關的大事,他不敢輕忽。
最后一秒時間歸零,鄭仁邊的手室消散,沒有任何流,他被直接攆出系統空間。
鄭仁覺系統空間似乎變得很暗淡,仿佛天上了一層厚厚的烏云,狂風暴雨將至。空氣也不復清新,彌漫著一子腥味道。
“嘩嘩嘩……”水聲耳,鄭仁回過神來。
外面的時間真的沒有流逝,鄭仁卻覺得自己仿佛老了二十歲。
在這“一瞬間”,自己做了2300多臺闌尾炎手,把一輩子的闌尾炎都做完了。
他快速沖洗完手械,把切開包放到消毒桶里,然后打開手室的門。
“鄭醫生好。”
聲音鏗鏘有力,整齊劃一。
那群地已經不知去向,三爺悠閑的站在門口,走廊兩邊十幾個穿黑西服的人同時彎腰敬禮。
“酷!”不遠看熱鬧的人群沸騰起來。
“鄭醫生,不好意思,小姐臨時有些俗事纏。”三爺溫文爾雅的說到:“今晚鄭醫生有時間麼?”
時間?自己缺的正是時間。
鄭仁想也沒想,下意識的回答道:“沒有。”
“……”
空氣里彌漫著尷尬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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