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楚嬴如約而至。

一踏山，就看到幾外表黑乎乎的鐵錠堆在地上，小山似的。

其中最小的一堆，呈灰白，和其他鐵錠外表明顯不同。

這個楚嬴認識，正是他讓人打造的鐵。

這一堆看著起碼有幾十斤，可見隊伍分出一半人來幫忙，效果還是很明顯的。

“殿下來了，這是昨日按照你吩咐，煉制的鐵，一共四十三斤六兩，此外，還有沒有錘煉的生鐵三百六十七斤。”

王黑撻和一群匠戶上來見禮，接著開始介紹昨日的勞果。

因為楚嬴昨天說過，今天會讓眾人見識如何用鐵造兵，所以幾乎所有匠戶都圍了上來。

“不錯，比往日就一點剩料強多了，這樣才有條件鑄造兵。”

楚嬴點頭稱贊，有了這些足夠的材料，接下來他再開展計劃就方便多了。

“哈哈，殿下昨天說要用鐵鑄造刀劍，反正我活了這麼大歲數，是不知道還有這技藝，趁這機會，殿下是不是也該一手，讓我們大伙也長長見識？”

對于楚嬴昨日的豪言，王黑撻心中依舊半信半疑，語氣帶著一點揶揄。

“是啊殿下，就讓大伙都看看唄。”

好幾個匠戶隨著附和，表同樣充滿懷疑，甚至夾著淡淡的輕蔑。

畢竟不管是誰，都不會喜歡一個外行，在自己擅長的領域里指手畫腳。

楚嬴能理解他們的想法，也不計較，看了眼旁邊火熊熊的高爐，笑道：“也好，本宮今天就傳授你們一套鑄造技藝。”

他的視線從眾人臉上緩緩掠過，神嚴肅起來：“不過你等須切記，此法遠勝你們現在這種原始的煉鋼技，所以未經本宮允許，誰也不可外傳。”

“殿下放心，只管施展出來，我還真想看看，到底什麼技藝有這般厲害？”

聽他說得煞有介事，黑老漢也激起了好勝心，今天還真要見識一下，楚嬴到底是不是在吹牛。

“好，那你等就聽本宮的吩咐，立刻清空一臺爐子，再把生鐵放進去煅燒……”

楚嬴也不廢話，開始發號施令，話剛說到一半，就被王黑撻喊話阻止：

“殿下，等一下，你不是要鑄造刀劍嗎？怎麼突然又改煉鐵了？”

“鑄刀劍要用鋼，這里又沒有鋼，你讓本宮拿什麼鑄造？”楚嬴解釋道。

“不對啊，殿下，不是你說的，要用鐵鑄造刀劍的嗎？”

王黑撻自以為抓到了楚嬴的把柄，不有些得意，當面開始質疑起來。

這老頭還認死理……楚嬴豈能不知道他這點小心思，笑著小小反擊了一句：

“本宮是說過這話沒錯，但，本宮可沒說過只用鐵就行，不是嗎？”

“呃……”

王黑撻就是個大老，哪跟人玩過文字游戲，一下子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好了，正事要，大家按照本宮的布置開干。”

楚嬴不理他，拍了拍手，集中眾人的注意力，隨后又布置了一連串的任務。

運氣不錯，正好有一只高爐才放干鐵水，這下連等待都省了。

在他的指揮下，匠戶們分好幾組，按照一層煤，一層生鐵的比例將料碼好，最后用草履糊上黃泥把爐口封上。

一切準備就緒后，點火。

雖然煤炭煉鐵比用木炭熱量更高，然而限于高爐的原始，熱量散失大。

哪怕有兩個鼓風機拼命加風，想要將鐵礦熔化，依舊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

“好了，趁著燒熔這段時間，你們出幾個人，把那堆鐵全都捶打薄片，本宮出去看一下隊伍訓練的況。”

該做的都做了，楚嬴在山里呆不住，兀自走了出去。

待他走后，這些匠戶立刻聚在一起，小聲討論起來。

“不對啊，王家老哥，殿下把煉好的鐵再回一遍爐，一會兒化作鐵水凝固，不還是一坨生鐵嗎？”

“是啊，如果煉鋼有這麼容易，誰還會傻子一樣，天掄個錘子累死累活。”

“還讓我們把鐵打薄片，誰都知道鐵越打越，更加沒法做兵，這不是純屬消遣大家嗎？”

這就是外行指揮行的真實結果。

在場這麼多人，就沒有一個愿意相信楚嬴的，反而埋怨的居多。

王黑撻被眾人說得一陣頭大，也弄不明白楚嬴到底想干嘛，胡扯了幾把頭發，煩躁道：

“都特麼問我，老子又問誰去？總之別管那麼多，殿下要折騰就讓他折騰好了，等事搞砸了，他自然就不好意思再來添了。”

眾人點頭，深以為然。

楚嬴去了趟外面，發現經過這些天的營養補充和訓練，每個人都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材瘦弱的，漸漸變得強壯，格萎靡的，也變得神飽滿……就連年紀大的，看起來也變得年輕了一些。

而最讓楚嬴意外的，還是他們整的氣質變化。

和之前苦大仇深的郁不同，這些人如今開朗了很多，相互間時常有說有笑，見到他也不顯拘束，這是心強大的表現。

楚嬴從他們不經意流出的眼神中，分明看到了一種名希的東西。

和睦，自信，強大，充滿希……這樣一支隊伍，才是他最的樣子啊。

楚嬴查看完一圈，回到山，在高爐邊上尋了一個干凈暖和的地方，瞇眼打起盹來。

這一覺一直睡到下午，終于被人醒。

“殿下，那些生鐵都已經熔化了，接下來又該做什麼？還請殿下示下。”

楚嬴睜開惺忪的眼睛，好一會兒才看清楚王黑撻的臉，道：“全都熔化了？”

“差不多吧。”

“哦。”

楚嬴看了眼那只煉鋼的高爐，爐頂早被揭開了，赤紅的火焰沖出圓形的爐口，發出燃燒的轟鳴。

看來溫度已經上來了……楚嬴站起來，就地指揮王黑撻：“快，你帶人用鉗子夾住幾枚鐵皮，在爐口上烤化了，再讓鐵水均勻地滴爐。”

王黑撻一臉困：“殿下，這樣做有什麼用嗎？”

“當然有用，快，一會兒炭火下降，可就來不及了。”

楚嬴沒有多解釋，不停發號施令，直到熔化了一多半的鐵，才讓人把溫度降下來。

“這就結束了？”

眾人面面相覷，完全看不懂他的作。

“不錯，按照本宮的計算，這個混合比例應該剛剛好。”

楚嬴一臉自信地走上前，流程結束，該是收獲的時候了，大手一揮：“煉鋼結束，開爐，出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