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金云生的影匆匆走下臺階消失,陳汐這才收回目,掌心一翻,已多出一個黃皮酒葫蘆。
他仰頭暢飲,濃烈甘醇的酒水汩汩而下,化為澎湃的熱流涌遍全。
直至葫蘆中的酒被喝空,陳汐的猶如深淵般的黑眸已是變得明亮之極。
啪!
他隨手丟掉酒葫蘆,看了一眼窗外遠的戰場,眸子里的亮逐漸消退,重歸平靜。
這是一種超然的平靜,和以往皆都不同。
旋即,陳汐負手于背,沿著臺階走下,不過走到半途,他忽然頓足,指尖在一側石壁上隨意勾勒起來。
片刻后,他重新起步,影消失在石階之下。大風小說
這一塊篆刻了許許多多字跡圖案的石壁上,烙印著亙古以來許多參加護道之戰強者所留的痕跡。
如今,這石壁上再度多出一行字唯恪守本心便足矣。
而在陳汐年時,心中就一直信奉的上天道,恪守本心至此徹底發生蛻變!
這是一種道心層次的完全升華,其中奧妙,唯有陳汐自知。
從年時,陳汐就一直在修煉,在抓每一寸時間,每一機會去強大:自己。
一路走來,他見慣風雨,歷經荊棘,踏遍人仙冥三界,橫渡上古神域,穿梭無垠星空,闖混地,末法之門,遭諸般險惡,無窮磨難
無數與火的洗練,無數生與死的考驗,讓陳汐擁有了遠超世人想象的閱歷和蛻變。
他變得強大,在同輩中更罕有能與之匹敵者,更已經站在了道主境之下的巔峰之上,名滿天下。
可直至參加這一場護道之戰,陳汐依舊到一種沉甸甸的力,一種只能隨波逐流,被掙扎無法掌控一切的無奈。
就仿佛冥冥中有一只無形大手在暗中推波助瀾,迫使他不得不時時刻刻去戰斗,而無法真正主宰自我。
最重要的是,這已經不是境界高低,實力強弱的問題!
在他以為只要臻至天仙境界就能夠和母親左丘雪見面時,卻發現原來天仙之境也無力讓他達所愿。
在他以為只要進上古神域,就能和父母團聚時,卻發現即便為神境存在,依舊遠遠不夠。
在他終于有機會和父母重逢,卻發現想要接走父母,依舊需要做更多的事。
天道異變,神衍山地位遭挑戰,岌岌可危。
天下大,烽火連天,在這來自上蒼的浩劫之下,誰也無法置事外
無論是哪一件事,都讓陳汐有一種不得不去做,不得不去戰斗的覺,這就是責任,陳汐明白,他并不抗拒這一切,他甚至甘愿為捍衛這一切付出所有。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
這個疑,是陳汐心底最深的一個疑,他對自己的道途從未畏懼過,對肩膀上負著的責任從未逃避過,對戰斗更沒有抗拒過。
他所疑的,僅僅是一種無法主宰自我的無奈!
直至來到這弒逆高地,來到這營地宮殿中,當看見那以往參加護道之戰的強者所留下的一行行或悲憤或激昂或無奈或悵然的字跡和圖案
當看見那一句這天,欺我!。
陳汐心底的這一疑不可抑制涌上心頭,被徹底。
他站在宮殿之巔,看著窗外遠的戰場,想起了很多,回憶了很多。
再然后,陳汐想明白了,而這一在心底最深的疑也被徹底消弭。
于是道心修為,產生了完全蛻變。
而陳汐在石壁上所刻下的那句話恪守本心便足矣就是他所想明白的一個道理。
不再上天道,自然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雖然是心境的一種變化,可對陳汐而言,卻是對自我道途的一次徹底改變。
一個念頭,不止斬了心中之,還有過往因果和羈絆!
所以,當金云生看見陳汐完全像變另外一個人時,心中所產生的震撼和敬畏,的確并非是幻覺。
混沌神池中,金云生一直在怔怔,心緒難安,他依舊在思索,剛才究竟是怎麼回事,而在陳汐上又發生了什麼。
在想什麼?
一道聲音在耳畔響起,驚得金云生渾一哆嗦,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陳汐竟已立在混沌神池邊上。
沒什麼。
金云生搖了搖頭,旋即又忍不住道,道友,你剛才可是已窺伺到了命運長河,琢磨出了其中一門道?
陳汐想了想,道:算是吧。
心境的蛻變,的確讓他有一種距離命運大道更近一步的覺,這覺很難以形容,但陳汐知道,自己距離破境晉級道主境的確已經不遠了。
果然如此。
金云生喃喃,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似乎覺這才合合理,可沒多久他就意識到一個問題,護道之戰開啟至今還不足一個月,陳汐難道就要破境晉級了?
這未免太不可思議了吧?
那可是道主境!是有關命運的通天大道!怎可能如此隨便就被參悟到?
金云生心中頓時又是一陣復雜。
陳汐問道:這弒逆高地上的戰爭下一次開啟是什麼時候?
金云生怔了怔,清醒過來,飛快道:一般況下,每隔三天,天道秩序所化的天幕就會降臨一次,持續時間為兩天,這兩天也就了雙方陣營休整的時間。
頓了頓,他繼續道:也就是說,兩天之后,這一場戰爭便會繼續展開,直至這第一重防線被打破,弒逆高地上的戰爭便會落幕。
陳汐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以往像發生在弒逆高地上的戰爭會持續多久?
金云生思忖半響,才說道:最快也要半年,最慢的話甚至可以打上十多年。
陳汐挑眉道:這是如何判斷戰爭勝敗的?
金云生眸子里閃過一抹殺機:很簡單,殺得那些逆道罪徒落荒而逃,退守第二重戰線的時候。
陳汐至此才終于明白了這一場諸神之戰的規律,不好奇道:以往是否有護道一脈在這弒逆高地上被打敗的先例?
金云生聳肩道:當然有,那可是護道一脈的恥辱,誰也不會多提,但相對而言,以往的護道之戰中,咱們護道一脈贏的次數明顯要多一些。
兩人的談皆都是圍繞弒逆高地展開,換而言之,兩人都清楚這一場諸神之戰乃是位于第一重戰線上的戰爭而已,只能算作是整個護道之戰的一部分。
想要徹底結束這一場護道之戰,要麼護道一脈的參戰者徹底慘敗,要麼就要攻破屬于逆道罪徒一脈的三重戰線!
陳汐拍了拍金云生肩膀:我明白了,你在這里安心養傷吧。說罷,已起朝宮殿大門行去。
道友你要去哪里?
金云生登時有些張,這營地中的大多數強者無不敵視陳汐,陳汐若一走出宮殿,恐怕必然會引起許多殺劫不可。
陳汐頓足,淡然說道:本來打算去解決一些事,可現在看來,似乎不必了。
金云生一怔,這是什麼意思?
也就在這時,宮殿外響起一道冷的聲音,陳汐,把宮殿出來,這里不是你能夠占據的!
金云生瞬間明白了陳汐話中意思,角都不住搐一下,還真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沒想到那些家伙這麼快就卷土重來了!
金云生連忙起,也顧不得修復傷勢,匆匆跟著陳汐一起朝宮殿外走去。
由此也可以看出,這金云生的確有一副俠肝義膽,且知恩圖報,比其他一些被陳汐救過一命的參戰者可要強多了。
陳汐甫一走出宮殿,就看見蒼云野索影芙泰睿飛靈雪這四個悉的影。
不過,在這四人附近還多出了五六個陌生面孔,一個個皆都有著九星域主境的戰斗力,顯然是來自護道一脈的參戰者。
十余位九星域主聚在一起,單上釋放出的氣勢都足以令絕大多數忌憚生畏。
可很顯然,這對陳汐并未有什麼影響,他目一一從那些人上掃過,最終落在了為首的蒼云野上,神平靜淡漠,可卻有一種無形的威彌漫而開。
讓得場中正在彼此談的蒼云野一行人登時眼眸齊齊一,神中閃過一抹狠。
就找了這麼點人,就要從我手中奪回宮殿?
陳汐淡然開口,言辭雖平靜,可落蒼云野等人耳中,卻顯得尤其刺耳。
這家伙居然還敢如此狂妄!
陳汐,快點讓出宮殿,這里不是你有資格占據的地方!否則別怪我等立馬滅了你!
一名姿頎長,頭皮亮,滿臉煞氣的綠袍男子冷厲開口,他仗著人多勢眾,言辭毫不客氣,殺氣騰騰。
陳汐微微一怔,眼眸登時變得冰冷起來,他對這頭綠袍男子還有一些印象,正是自己從戰場中救回的那些強者中的一個。
只是讓陳汐沒曾想到的是,這家伙不知恩圖報也就罷了,如今居然恩將仇報,和蒼云野一起來對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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