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勢沖衝去找顧懷修卻撲了空,徐老太太口更憋悶了,坐黃包車回家的路上,真是看什麼都不順眼。

今日是周六,林晚音去韓家教琴了,玉溪去找同學玩了,所以徐老太太回到家,只看見四歲的小孫雲溪在院子裏跟富貴玩呢。燦爛，富貴懶洋洋躺在地上出肚皮，雲溪坐在小板凳上,認真地幫富貴梳。

看到徐老太太，富貴只轉了轉眼珠子，繼續躺著。

雲溪卻開心地跳了起來,著兩條短胳膊跑向徐老太太：「祖母,你回來了！」

母親、姐姐們都不在家，雲溪平時都是黏在祖母邊的,一會兒不見就想呢。

娃娃穿著的子,像水靈靈的花骨朵,逆而跑,臉蛋被照得白白凈凈,玉一般。

小孩子的笑容，天真無邪,純凈似水。

徐老太太定在了原地。

真的要走黑道嗎？

羅義誠那個老匹夫殺了的兒子，徐老太太恨不得生啖其,要羅義誠為兒子償命。可是,如果真請顧懷修手，羅家沒有別的仇人，肯定會想到們娘幾個吧？徐老太太已經活了大半輩子，不怕死不怕任何事，但還有三個孫，萬一把羅家急了，瘋狗似的對付孫們怎麼辦？

「祖母，你去哪兒了啊？」雲溪抱住祖母大，仰著腦袋問。

徐老太太低頭，看到自己的影子將孫徹底籠罩住了，娃娃的臉蛋白裏紅，卻不似下可人。

一個人走黑道行嗎？

不行，走了，就等於們娘幾個都走了，只要託人去報復羅家，顧懷修也好，別的黑道也好，都將握有徐家的把柄。昨晚徐老太太氣壞了，心裏只有報仇的念頭，甚至不惜答應顧懷修的提親也要先報復羅家，然而現在，徐老太太忽然覺得，與孫們的安寧相比，寧可再等等，等有朝一日找到羅家買兇的證據，通過白道要羅家得到應有的報應。

對，就該這樣，顧懷修為人到底如何還沒看清，怎能草率地把大孫作為條件給他？

「祖母去公園了。」徐老太太抱起孫，笑容複雜。

雲溪瞅瞅門外，羨慕地道：「我也想去。」

徐老太太笑道：「行，等祖母換服，就帶雲溪去。」

雲溪就覺得，今天的祖母特別好說話，以前要什麼，祖母都不會這麼快答應。

徐老太太說話算話，換完服，真領著雲溪去了湖邊的公園，當然沒有心欣賞風景，只是想出門氣，以牙還牙報復羅家的衝，不是那麼容易徹底打消的。

結果祖孫倆在公園溜達沒多久，門房就匆匆找了過來，稱山居客陳家的太太來拜訪了。

徐老太太一聽，連忙領著孫回了家。

陳太太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兒媳大，以及大的兩個兒，之前與徐老太太見過的，十歲的陳姝，五歲的陳嫣。

陳老爺子比徐山大十來歲，但比徐老太太小幾歲，故陳太太遵照丈夫的囑咐，稱徐老太太伯母，如此一來，清溪與陳家的大、五爺陳堯都是平輩。

徐老太太可是人，單從一個稱謂，就猜到陳太太突然造訪的來意了，定是陳老爺子看中孫的貌、教養與廚藝，有心促一段姻緣呢。

一家有千家求，追求孫的人越多，徐老太太就越驕傲。

「快請屋裏坐。」一掃先前的鬱氣，徐老太太熱地邀請道。

孩子們在外面玩，陳太太、大陪徐老太太在屋裏說話，沒過多久，清溪結束早上的生意，回家了。

陳太太這趟過來，要看的就是清溪。如徐老太太猜測的那樣，陳老爺子確實屬意清溪當自家的兒媳婦，故派妻子先來走，拉近關係，時機了再提親。

「伯母，大。」換了一服，清溪過來見禮。

陳太太細細地打量對面的孩，只見孩白如玉，五又不失清秀溫婉，既容易吸引男人的視線與憐，又不會長輩們覺得妖，而且孩通的大家閨秀氣度，若不是提前打聽清楚了，若有人告訴此是一麵館掌柜，親自下廚的那種，陳太太斷然不會信。

「清溪這模樣，真是我開了眼界了。」陳太太十分真誠地朝徐老太太誇讚道，「都說江南人多，我大概是看多了，沒覺得有詩詞里形容的那麼誇張，今日見到清溪，我總算明白什麼閉月花、沉魚落雁嘍。「

這樣的盛讚，清溪臉紅了，地垂下眼簾。

徐老太太連連擺手，笑瞇瞇道：「隨娘，稍微好看點罷了，要論容貌，還是府上的五爺神俊朗，年有為。」

陳太太聽在耳中，再與徐老太太對個眼神，笑了，知道這樁婚事有戲。

清溪也不傻啊，瞄眼還沒死心撮合與陳堯的祖母，清溪只覺得心累，可是礙於禮節，又不能表現出來。等陳家娘幾個一走，清溪便氣鼓鼓地小聲提醒祖母：「您別忘了答應過三爺什麼，再有，我敬重陳老，也有心向陳老、五爺請教廚藝問題，祖母若把兩家關係弄尷尬了，以後我是沒臉再去請教了。」

徐老太太皺著眉頭，疑地盯著孫：「顧三有什麼好的？一把年紀，換幾十年前，他的年紀當你爹都行，哪像五爺，一表人才，與你年紀也相當，你們兩個在一起，談談廚藝聊聊菜譜，多志同道合啊。」

「反正我，我……」

清溪想說只喜歡顧懷修，卻難以啟齒，瞪眼祖母，清溪回房休息了。

徐老太太一個人坐在堂屋，在腦海里對比了下顧懷修與陳堯的容貌，最後不得不承認，顧懷修確實比陳堯更俊，可，人家陳堯年輕啊，才十九呢，又溫文爾雅，真想不通孫為何放著一個翩翩君子不喜歡，反而對心狠手辣的顧老三著了魔。

十點多，清溪再次去了麵館。

晌午的時候，一輛黑別克停在了徐宅門前，司機打開車門，顧懷修探出來，一黑西裝，面容冷峻。

門房惴惴地將人請了進去。

徐老太太早就料到顧懷修會來了，牽著雲溪往外迎了幾步。

「冒昧登門，老太太可用過午飯了？」顧懷修客氣地問，目依舊清冷，讓人一眼就看出，他只是在機械地完某種俗禮，而不是真心寒暄。

徐老太太笑道：「還沒，三爺用過了嗎？若不嫌棄，午飯就在這邊吃吧？」

顧懷修沒興趣，整個徐家，只有一個人值得他同桌。

「稍後還有飯局，聽說老太太有事找我？」站在影壁前，顧懷修直接問道。

徐老太太神不變，雲溪腦袋，晦地解釋道：「多虧三爺提醒，昨日清溪去比試，一切順利，所以我想當面跟三爺道聲謝。」

顧懷修知道在說謊，但他無意拆穿，淡淡問：「老太太客氣了，可還有旁的吩咐？」

徐老太太搖搖頭。

顧懷修便告辭離去，一句話都沒有啰嗦。

徐老太太將人送到門口，著汽車開出老柳巷，徐老太太皺皺眉，突然有點拿不準這男人的心思了，冷漠疏離的語氣，彷彿對孫淡了心思。不過淡了更好，說實話，徐老太太還是更傾向讓孫嫁進清清白白的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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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陸鐸都在紡織廠泡著，下午回來，從門房口中得知徐老太太來過，舅舅也去過徐家了，陸鐸立即猴子似的跑進別墅，蹬蹬蹬跑上二樓。

「舅舅，老太太怎麼說？」推開書房門，陸鐸著氣問。

顧懷修並不是什麼都瞞著外甥的，平靜道：「昨日的比試，江家肯定了馬腳，老太太負氣而來，是要我替報仇，中午不知為何改了主意，隻字未提。」

「這就奇怪了。」陸鐸著下坐到舅舅對面，試圖理解徐老太太的想法。

顧懷修正在看書，頭也不抬地提供線索：「上午，陳太太去過徐家。」

陳太太？

陸鐸想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難以置信地道：「老太太想腳踏兩條船？」

顧懷修笑了下，帶著諷刺。

陸鐸懂了，徐老太太是看到另一條船了，就想踹了舅舅這條「前途未卜」的船。

「這老太婆，幸好清溪小姐一點都不像。」陸鐸憤憤地道，老太婆就是老太婆，老眼昏花，那個陳堯，哪裏比得上舅舅？

鬱悶了一會兒，陸鐸還是不甘心，低聲建議道：「舅舅，咱們派人去給羅家點看看，老太太知道了，自會激咱們。」

顧懷修否決。羅家他會對付，但不是現在，有些人一顆子彈足矣，有些人，更適合鈍刀子。

「送過去。」關於羅家的談話就到這裏，顧懷修取出提前備好的紙條，放到茶幾上。

陸鐸撿起來，不用看他也知道，紙條上寫的是時間、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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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這陣子忙著準備食節的比試，足有大半個月沒見過顧懷修了，現在比試結束，一看到顧懷修的親筆字跡，刻意抑許久的想念便水般涌了上來。夜裏躺在床上，清溪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腦海里全是上次見面，船里被他霸道地親了一個多小時。

明天一定不能再讓他親了。

清溪不是不喜歡，只是害怕那樣的顧懷修，怕他放在腰上的手。雖然顧懷修除了親.吻沒做旁的，但清溪能覺到，顧懷修其實是在剋制什麼。

清溪不懂，也不想懂。

為了避免親.，第二天下午，清溪去柳園外見陸鐸之前，特意讓孟進到附近的菜場買只老鴨，然後與翠翠慢走，等們到了柳園，孟進也拎著嘎嘎的灰老鴨跑來了。

富貴搖著尾去看鴨子，鴨子頓時的更厲害，搖搖晃晃地掙扎。

陸鐸：……

帶禮赴.人約會的小姐他見多了，可帶鴨子的，有生之年他真是第一次見。

「我剛學會了一道菜，給你們嘗嘗。」清溪臉不紅心不跳地道。

陸鐸瞅瞅那隻鴨子，突然特別羨慕舅舅，清溪小姐又漂亮又會做菜，這麼好的姑娘，多難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