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擡眼皮,沒接話,等著山梔繼續往下說。
山梔便又道:“奴婢瞧著,現下是尋不著人幫忙了。日後不說旁人有意欺負,好也橫豎不到那邊去,便想搭到咱東院來。”
尤氏靜了口氣:“原話怎麽說的?”
“原話是說……本來份也低,不能服侍王爺,卻不敢白拿一份月例,便想著您侍候您也是一樣的。”山梔想了想,續言補充,“還說能在您這兒做做雜活就知足了,不圖別的,就圖個心裏安生。”
“嗬,就圖個心裏安生?”尤氏一下子笑出來,“王妃罰的,轉臉就攀到我這兒來,能是圖心裏安生?”
山梔悶聲不說話。這裏頭的實其實誰都懂,“圖心裏安生”隻是場麵話說得漂亮罷了,實際圖的,不過是東院和正院不睦,想混到東院“麾下”為自己謀條路。
尤氏搖搖頭:“告訴,我這兒人手夠用了,府裏賬目的事又給了何側妃,實在沒什麽活兒給。讓安生拿月例吧,沒什麽可過意不去的。”
“是。”山梔福了一福,便要去回話。尤氏又住:“等等。”
山梔停住腳,尤氏重重地籲了口氣:“去把這事稟王妃一聲。”
“娘子……”山梔明顯一陣驚訝,楞了楞才又福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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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裏,正妃們和淑敏公主走了之後,一眾兄弟就都清楚了事的來龍去脈。於是定了個各府都得空的日子,眾人都去了謹親王府。
下一步該怎麽辦並不難想,那日正妃們去公主府的時候,淑敏公主就已鬆了口,並不打算護著駙馬和婆婆了。隻不過淑敏公主現下心裏著,想安靜安靜,若要趁熱打鐵地把這事兒了了,就得靠他們這幫兄弟代寫個折子呈上去。
謹親王是長兄,自然攬了這活。除此之外,淑敏公主的兩個親弟弟——七皇子和十一皇子,也都表示會寫折子遞給父皇。
這事就算定了。眾人也沒再在謹親王府多耽擱,辭別了皇長兄,各自回府辦各自的事去。
隻孟君淮被謹親王留下了。
謹親王帶著他到書房後,屏退下人,從屜裏取了隻匣子放在桌上:“喏,這個你拿著。”
“這是……”孟君淮一頭霧水,眼瞧著那匣子雖然用料講究但毫無雕鏤裝飾,更無任何文字註明裏麵是何,不懂長兄什麽意思。
謹親王踱到他麵前,將匣子遞到他手裏:“好東西,專門給你留的,收著吧。”
什麽啊?
孟君淮還是一臉疑,謹親王也不便直說,隻將蓋子打開給他看了一眼,就又迅速闔上。
孟君淮的臉一下就紅了:“大哥……?”
他窘迫得緩了半天才問出來:“大哥您……您什麽意思啊?這東西我、我用不著啊!”
“哎,收著吧。”謹親王一臉和煦地拍了拍他的肩頭,“早想給你。不過晾曬炮製費了些工夫,前幾日剛製好。回去好好用,別浪費了。”
孟君淮臉憋得通紅,聽著大哥語重心長的“勸語”,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然後他就瘋了。
一路上他都在想,大哥他什麽意思啊?好端端的送個鹿|鞭……大哥是懷疑他“不行”嗎?
不至於啊!他府裏三個孩子了,尤氏還懷著一個,他哪兒不行了?!
他就想,是不是大哥知道了他和玉引還沒圓房,然後想偏了?
可是也不會啊。這事他自己沒說過,母妃也不會跟大哥說。玉引就更不可能了啊,和謹親王府都沒走……就算有走,那小尼姑清心寡的,不可能跟嫂子抱怨至今沒圓房吧?!
孟君淮一肚子邪火——好端端一個男人,平白無故地被別人送這麽個東西,這誰能高興?那要不是他大哥,他就打人了!
他都不知道這東西該擱哪兒!要是讓下人收庫裏,就得記檔,那起碼記檔的那個會知道這裏麵是什麽,太別扭了;擺自己屋裏?那更是看見就別扭……
孟君淮憋著一口氣,進了府門就悶頭往裏走。見了誰也不停,匣子就在後背著,不讓人接也不讓人。
正院裏,玉引聽說他回來了,便想去問問淑敏公主的事兒。剛走到院門口,就見他進來了。
“殿下。”福了福,看他鐵青著臉,小心詢問,“公主的事……不順?”
“沒有,順的,大哥會寫折子遞上去。”孟君淮悶頭答了,心眼又過了一遍,手把拽進了屋裏。
他努力讓神顯得沈肅了些:“你幫我收個東西,行不行?”
“……啊?”玉引怔怔,覺得奇怪,“怎的讓我收著?”
他道:“是要的東西,給下人我不放心。你替我收著,隨便放哪兒都行,但別讓他們收庫裏,也別讓旁人經手。”
“哦……”謝玉引點點頭,“好。”
孟君淮便把背在後的盒子給了,想了想,又嚴肅叮囑:“不許看裏麵是什麽,一眼都不許看。”
“好……”玉引踟躕著應下,起先有些不安,後來覺得他橫豎不能拿給什麽會害人的東西,也就安心了。
接著,一頓午膳用得怪怪的。
玉引坐在他對麵,眼看著他的臉時不時紅上一陣,三兩次後,便關切了一句:“殿下不舒服?”
孟君淮輕聲一咳:“天熱。”
……已經這麽熱了嗎?這剛四月初,玉引覺得明明正是最舒服的時候,一早一晚還有點偏涼?
但旁邊的和婧高興了,眼睛亮晶晶地問他:“父王,那我們去清苑吧!”
和婧早就想去清苑玩,相較於府裏,清苑的地方要大得多!還有山有湖有小船!
不過那是避暑的別苑。何母妃跟說,“避暑”就是隻有夏天才能去,讓平時不許跟父王說想去玩,不然父王就要不喜歡了。
可現在是父王先說天熱的!
和婧覺得這事能,說完之後就一臉期待地著父親,腦子裏已經在飛轉到了清苑是先放風箏還是先劃船了!
孟君淮想想,待得淑敏公主的事料理完就清閑了,早去清苑幾天也不是不可以。
他心念一,看向玉引:“王妃想去嗎?”
☆、第36章勸解
玉引其實對避暑這事無所謂,但看和婧滿臉的期待,又想到府裏上上下下這麽多人,若因一句“不想”就都得悶在府裏過夏天,也不怎麽合適。
就點頭道了句“好”,孟君淮便待楊恩祿著手辦這事。首先,得往清苑傳句話,讓那邊打理妥當;同時府裏也要開始收拾起來,雖然大半東西都是現的,可之類的東西還是需要從這邊帶。.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玉引這邊便也待了下去,讓趙瑞和珊瑚負責管這事兒。這樣的出行總要準備上十天半個月才能,所幸並不用親力親為什麽,隻要在下人拿不了主意的事上拿個主意就了。
轉眼間四五日過下來,珊瑚和趙瑞沒問什麽,倒是和婧跑跑跳跳地過來了。
和婧歪在邊眼地問:“母妃,能帶弟弟一起去不能?”
玉引被問得一奇,攬過道:“阿禮麽?他當然是去的啊。”
避暑這回事不可能把闔府下人全都帶著,但府裏大大小小的主子,應該是有一個算一個全要跟去的啊?
結果和婧搖頭:“不是呀,何母妃說,尤母妃那邊的人都不去。可是我問了阿禮,他也想去玩的!”
和婧搖著的手磨說:“母妃帶阿禮一起嘛,我幫母妃照顧阿禮,不讓他不聽話!”
還攬上責任了。玉引想笑,其實阿禮同去也不著和婧這個當姐姐的照顧,隻不過東院不去的事沒聽說,不知是什麽原因,和就不好直接應和婧的話。
玉引來珊瑚:“去東院問問,尤側妃為什麽不去?是有什麽事麽?”
珊瑚怔了怔,就回了話:“不是啊娘子……這是殿下吩咐的,隻您這邊和何側妃那兒準備就行,讓尤側妃好好安胎。”
玉引被這安排弄得一楞,想了想,又問:“那北邊的幾個呢?”
“殿下都沒提們……奴婢瞧著,楊公公也沒去那邊傳話,應該也是不帶的。”珊瑚說罷略顯踟躕,又小心道,“奴婢覺得,這事您就不必再問殿下了。其實不帶們是好事,畢竟人多事就雜。”
“這我知道。”玉引點了頭。即便覺得不至於說這是“好事”,但也明白多一事不如一事。再者雖則清苑更舒服,但在府裏過夏天也絕不是過不去的——能去京郊避暑的也就是皇天貴胄那麽幾家,京裏的萬千百姓沒避暑不也是照樣過日子?
隻又來趙瑞說:“你去告訴王東旭,咱去清苑,後宅的事由他管。讓他囑咐膳房,不止東院不能虧了,北邊那幾位也不能委屈。日常消暑的酸梅湯、綠豆湯要備足,房裏降溫的冰塊也要冰窖日日按例送。”
“是,下奴一定代清楚。”趙瑞道。
玉引又說:“你再告訴他,我若聽說誰過得不好了,隻拿他問罪。”
這話發下去不過片刻,王東旭就又驚喜又忐忑地進來磕頭來了。
王妃剛府時他和趙瑞爭誰在院子裏領頭,後來王妃挑了趙瑞,他就一直再沒能顯出來。現下聽說要被留在府裏不能隨去清苑,他原也有點不忿,當下人的,畢竟總在主家跟前晃悠才能有好不是?
但他轉念一想,倒也好——把這差事辦漂亮了,日後在正院的宦裏趙瑞算老大,他也算實打實的二把手了,怎麽也比現在這麽默默無聞的強!
王東旭鄭重其事地磕了個頭:“王妃放心,下奴一定把各都看好了,決不讓東院和北邊的幾位半點委屈!”
玉引“嗯”了一聲,賞了兩塊碎銀給他,就讓他退下。眼瞧著王東旭走遠了,珊瑚忍不住提醒道:“您忘了當初為什麽讓趙瑞領事,沒用王東旭?這王東旭主意大了些!”
“我知道。”玉引點點頭,沒再說別的。是想,王東旭主意大,這時候用大概正好吧?趙瑞聽吩咐辦事,適合帶在邊辦差,但當不在的時候,府裏留著的人是需要能自己拿主意的,王東旭應該正合適?
玉引覺得這樣該是。□□歲那會兒在華靈庵時,尼師偶爾出門講經辯經,就會把七八個年紀比小一點的小比丘尼都給,讓帶著們念經抄經。那會兒隻是乖乖的,覺得自己要負起責任,就照尼師的話辦。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