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晚來風急,疾風驟雨,雨打梧桐,一樹梨花落了滿地。
次日清晨,衛戟是穿著那新做的軍服離開家的。
走之前謝知筠還沒醒,他就同賈嬤嬤道:「嬤嬤一會兒告訴念念,跟說裳很結實,非常好。」
折騰了一夜,這服在床上滾來滾去,扭來扭去,早起除了有些皺,一點都沒壞,可見料子之好。
賈嬤嬤不明所以,只點頭:「知道了,小公爺慢走。」
等謝知筠醒來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
坐在床榻上發了會兒呆,有些頭昏腦漲,似乎還在睡夢中一般。
今日朝雨和牧雲都有事,賈嬤嬤聽到靜,端著水盆進來。
「小姐怎麼還在發愣?昨夜沒睡好?」
謝知筠緩緩搖了搖頭:「我好像做了個夢,但又記不太清楚,正在回憶。」
賈嬤嬤道:「小姐先洗漱用早膳吧,方才姑爺讓我告訴你,說這一批的軍服很好,很結實。」
賈嬤嬤一邊說一邊笑:「姑爺今日就穿著小姐做的那軍服出門了,瞧著很喜歡呢。」
謝知筠回過神來,有些赧,又有些高興。
有些兇地說:「都讓他別穿了,做那個樣子,穿出去多丟人。」
謝知筠一邊說一邊穿好鞋,穿上了外袍。
賈嬤嬤年紀大了,若是朝雨和牧雲不在,都自己打理自己,不讓賈嬤嬤勞。
賈嬤嬤搖了搖頭,道:「小姐怎麼這般說?裳是藏青的,針腳看不出來,再說,誰敢湊上去看姑爺穿的裳好不好?」
「小姐針腳並非那般緻,卻足夠結實,一針一線都是心意,姑爺當然是喜歡的。」
謝知筠抿了抿,終於還是笑了起來。
這幾日謝氏的早稻也開始收割了,謝知筠不放心謝知行,便讓朝雨和牧雲回去盯著,兩個人帶著謝信一早就走了,人了一多半,春華庭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謝知筠簡單用過早膳,便坐在外面的涼亭里盤賬,正看著,眼前一閃,昨夜的夢境彷彿走馬燈一樣重新回到的眼前。
這夢有些古怪,謝知筠甚至不知道是否是預知夢,重新取了一張紙箋,一邊想一邊書寫。
夢裏的一開始,謝知筠覺得自己在顛簸的馬車上,但是躺著的,眼前一片黑,什麼都看不見。
因為是做夢,所以謝知筠沒有什麼實際的,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狀態,只記得馬車上很顛簸,邊有另一個人在哭。
那哭聲很低,很弱,謝知筠想要安一句,卻發現自己沒辦法說話。
有什麼塞在的口中,讓沒有辦法說話。
若是努力,也只能發出嗚咽聲。
但夢裏的這部分很短暫就結束了,謝知筠不知道馬車帶著車上的人去了哪裏,下一刻,就出現在另一房屋。
這會兒謝知筠是坐著的,了手腳,能覺出全都被什麼套在裏面,手腳都被綁縛著,不能彈。
在夢中,謝知筠的第一想法就是自己被綁架了。
但出都有府兵跟隨,王二勇事發之後,出跟著的人就更多了,在鄴州城裏,不是什麼人都敢也能綁得。
正因此,所以謝知筠對這個夢有些迷。
因為虞家的事,也因為軍服的事非常忙碌,謝知筠這幾日都睡得不太好,夜裏也經常做夢,所以謝知筠分辨不出那些夢的真假。
但昨日的夢還是有些特殊的。
因為從頭到尾,都沒有怪陸離的幻想,沒有超乎理的奇怪夢境,只有那一段被綁架后的幽暗視角。
這讓謝知筠不得不多想。
接下來,謝知筠就一直坐在那。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可能是場景轉換,謝知筠覺得眼前亮了一些,似乎天亮了。
藉著朦朧的日,謝知筠能約看到似乎被關在一個空屋,有一扇窗,影就是從那窗戶進來的。
在邊,靠著另一個人。
謝知筠想起馬車上的哭聲,意識到還有一個人跟一起被綁架。
就在此刻,謝知筠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立即低下頭,半閉著眼睛一不。
門扉吱呀一聲開了,有個兩道腳步聲響起,接著一個什麼東西被放到了的腳邊。
「頭兒,咱們還得喂他們吃飯?」
「你這不是放屁嗎?死了你負責?」
「頭兒,我伺候不了小姐,要不你來?」
另一個人罵罵咧咧出手,在謝知筠頭頂的麻袋上索一下。
隨著他的靠近,謝知筠聞到一很濃烈的酒味,那味道有些悉,但在夢裏一切都是虛浮的,讓人回憶不起來。
隨著麻袋上的繩結被解開,明亮的影漸漸出現在謝知筠面前。
謝知筠努力睜著酸的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來人,可就在這個時候,夢醒了。
夢裏的一切都被黑暗吞噬,再也尋不著蹤跡。
謝知筠醒來的時候就因為這樣才有些恍惚。
回憶到這裏,謝知筠的額頭有些疼,了眉心,繼續在紙箋上緩慢書寫。
無論這個夢是不是真的,是不是預示著未來,謝知筠都要把這個夢記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想到這裏,謝知筠便對賈嬤嬤道:「嬤嬤,讓人去把阮娘子和鄭娘子過來,我有事要吩咐。」
等兩人來了,謝知筠便仔細叮囑:「以後無論誰出門,都要派人跟隨,務必確保安全。」
細細吩咐幾句,然後道:「這幾日母親病了,若是可行,還是請趙大夫上家裏來住上幾日,等母親病好了再說。」
鄭娘子點頭:「是,夫人放心。」
吩咐完,謝知筠就讓們各忙各的去,鄭娘子利落地走了,阮娘子倒是留了下來。
謝知筠見有些踟躕,便問:「怎麼了?有事直說便是。」
阮娘子辦事利落,回了府上也是盡心儘力,漸漸了謝知筠的左右手,同鄭娘子一起持軍服的差事,做得非常好。
聽到謝知筠這麼問你,阮娘子一咬牙,還是道:「夫人,這幾日梅娘有些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