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公不贊，哪怕知道那東西的確能造福大家，他也沒臉贊。

不過他的意見也不要，左右兩兄弟商量好了，頭年一封信半年送不出去，問起來他有千百種理由。這回作卻很快，他們跟著就寫好了回信，覺說那摞書的事不大親近，先恭喜衛升，又問候了二老，還說到家里又添了丁。衛大郎膝下已經有三個兒子，衛二郎是兩子一。

這些都說完，才提到他們讓跑的誆了，跑的求著他們說無論如何都要割，說四書五經有一套就行了，多了放著也是積灰，不如賣給他，讓他沾沾朝廷命的喜氣。他連哄帶騙低價把書買走了，等家里知道送回來的是啥，已經找不到人，衙門也不幫著出頭。

信上說那跑的不是個好東西，讓衛別放過他，還提醒他別忘了把那套書討回來，討回來再找個厚道人送回家。

信的最后還有兩句抱怨，說讀書人也真是，考得很好吧他說湊合，文章寫得很好吧他說是上不了臺面的拙作……這不是送上門來給人誤會？兩兄弟的意思是，以后再送回來什麼好東西就說清楚，說它能值多，說明白了也不會有這樣的事。

衛那信是五月底送出來的，幫著跑的路上走得不快，把信送到就是七月中旬，他們寫回信是下旬。為了盡快讓衛知道這個況，衛二郎也不嫌送信麻煩了，他把家里的事拜托給大哥，親自跑了趟宿州，趕著在八月里就把信送了出去。九月底，馮掌柜又收到請他轉給衛的書信。他還琢磨著這都搬去四進大院了，怎麼信還是送到他這里呢？

心里這麼想，他還是很樂意幫著跑兒，畢竟是套的差事。

馮掌柜樂呵呵去了衛家新宅，那邊比原先的小院近了很多，走不多會兒就到。

之前遷居的時候衛家開了席面，馮掌柜去了，已經見識過這宅子翻新之后有多好，這回過來他就沒什麼好奇心。馮掌柜把信到門房手里，想著衛這會兒恐怕不在，讓他拿進去給府上太太，就告辭了。

門房拿著信剛進二門，就看見婆子在清掃院落，他一個大男人家哪能進院沖撞太太？這信過婆子的手到姜手中。

姜猜到這封多半是老家回信，雖然說如今已經能認很多字了，還是沒貿然拆信，想著等一等，等男人回來再看。

這天下午，衛忙完差事從通政司衙門回來，回來就發現家里都在等他。

硯臺還嘟噥說爹你真慢，等半天了。

“等我？等我做什麼？”

“讀信呀，家里收到信了。”

信是姜遞過去的，衛拿到之后仔細拆開，取出來掃了兩眼，告訴上座的爹娘:“是大哥二哥回過來的。”

“都寫了啥？三郎你讀讀看。”

衛喝了口茶，潤了潤嚨才開始讀。前面的容都還正常，全是些閑話家常的，吳氏從前聽這些，今兒個卻不大耐煩，從三兒子開始讀信就在等，等老大老二怎麼道謝。

結果還沒等來，衛他停下來了。

“這就完了？”

衛說沒。

“那停下來干啥，老三你接著讀啊。”

說實話衛有點讀不下去，看爹娘都等著聽后面的容，他才著頭皮把信讀完。

讀完之后，花廳里一片死寂，眾人全都失了言語。過了半晌，老太太蹭的站起來，黑著臉就是一通臭罵:“我真是小看了他倆！這兩個鉆進錢眼子里的蠢貨！我怎麼就生出這種沒出息還沒臉沒皮的玩意兒！那麼厚一摞書啊，那可都是老三的心，給他倆賤賣了還好意思寫信來告狀？？？？？說跑兒的連哄帶騙，跑兒的能不知道他在給誰送東西？不是那兩個蠢貨有心想賣他敢手拿？衙門不管就對了，衙門又不是你家開的，你說了就算？”

老太太張就是一串，罵完跌坐回去拍了好幾下口，稍稍緩過來一些才說:“還想再要一套，老三欠他的嗎？做他的大頭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