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自然是庶出小姐，配蛋也綽綽有余了。

事實上，別看蛋現如今人氣高，他其實有些尷尬，名聲談不上很好，要說有什麼拿得出手的，除了有一房面親戚之外，就是這一才華。

他這樣的要配宦人家或者書香門第的小姐配不起，盧家開的雖然是書局，卻是商戶人家，他陪商家倒是湊合。正好互相之間有合作，結個親也能保證互相的利益。蛋不用擔心盧家坑他，盧家也不用怕蛋換其他合作對象。

不過這個事是盧家大爺提起的，半開玩笑說出來，大約是希蛋主前去求親……

蛋沒直接拒絕，在斟酌考慮，最近本來也準備同家里提一提。

既然說到這兒，他順便就提起來，問當娘的怎麼看，覺得盧家小姐如何？陳氏聽說人家底子厚，是大商戶，點頭說當然好:“往前數個三四年，咱們還是鄉下農戶，能娶到這種大家小姐已經很好了。不過你也說這是是盧家爺提的，就怕人家姑娘看不上咱。”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妁之言。”

“娘都聽你的，你看著選，選個中意的人。”

蛋在很多方面都跟他三叔學，唯獨對待親……他更看重婚事結之后帶給兩家的好，喜不喜歡沒那麼要。他對夫人要求低，能安分過日子不作妖就行了。

這些不必往外說，蛋只讓家里不要心，婚事他心里有數。

母子談話是在伏天，大約年前，蛋的親事就說好了，請了人上門去提了親，也過了禮。說定之后蛋一方面給京城的爺遞了話去，另一方面安排馬車送他爹回鄉里，把喜訊同備好的年貨一并帶回去。

聽說蛋已經訂了親，鄉親們都喊著說要喝喜酒，衛大郎答應下來，又有人問說的是哪家閨？

“是合作的書局家四小姐。”

跟蛋合作的書局他們聽過，在許多地方都有分號，東家也是面人。聽說蛋訂的是那家姑娘，大家伙兒又是一恭喜。

“不得了，真是不得了，你家這個本事是越來越大了。”

“那個書賣得也好，很掙錢吧？一年多進賬？”

“他寫書的第一年就有上千兩，現在不得上萬兩了？”

“上萬兩……那不是比你們三弟還要富貴？”

衛大郎哪敢點頭？說:“天下有錢人多，再有錢也得看老爺臉做事，像老三在京城當才是本事，我們很多方面都是沾了他的。”

他記得蛋說的對三兄弟要客氣，能恭維就恭維，卻忘了否認掙錢這個事。這麼一說一年進賬上萬兩幾乎等于坐實了。

這麼多人聽到的話，衛二家能不知道？他們夫妻心里都堵得慌，李氏想著覺得委屈，還抹了眼淚，沖男人抱怨:“你還讓我給虎娃選個好的，早點把家了。你說說看，就他這樣能找著什麼好的？家里三房人，男丁一個個牽出來，找不到比他更笨的。但凡他像蛋那麼靈，咱家早過上好日子了，何至于干瞪眼看別人福？讓他讀書他不行，寫書也不行，干啥啥不行！”

李氏心里憋屈，覺得大房那兩個都是傻的，偏偏人家生了聰明兒子。

再看，和男人都明，虎娃卻是個笨東西。

衛二郎也不甘心，又覺得不能全怪虎娃，就說:“他讀書是不行，人卻勤快，做事積極一點兒不會懶。”

“那有什麼用？他憑種地能掙多？你看蛋一年上萬兩，上萬兩啊！”

蛋掙得越多李氏對虎娃的埋怨就越多，人人都提醒該給虎娃說親了，就提不起勁兒，真有時間也為登科打算去了。

當初李氏第一不滿婆婆偏心，現在自己才是真離譜。不過就算對這事上心，以虎娃的況也很難找。他不會讀書不是關鍵，關鍵在于子太實，哪怕人人都看出他娘不喜歡他了，他還是很聽他娘的。

太老實也讓人犯嘀咕，生怕嫁過去跟他一起為兄弟做牛做馬，也怕被婆婆磋磨男人都不想法子幫。要是衛二郎和李氏人品很好，虎娃極好說親。就壞在他爹娘很不讓人放心，無形之中就耽誤他了。

蛋虎娃生在同一年，兩人差不多大。十八這個歲數對蛋來說算年輕，他晚兩年說親都不怕娶不著，放在虎娃上就該著急起來……鄉下家早，尤其早早沒讀書的，十七八當爹的也不。像衛當初耽誤到二十吳氏對外都說功名要，虎娃要是拖到二十會比現在更難找。

遲遲娶不著媳婦兒，人家指不定怎麼說？沒準覺得你有什麼問題。

大叔公那一房的兄弟趁著干活時問過虎娃，問他怎麼還沒消息？虎娃還問什麼消息。

“你爹在你這歲數已經親了，你真不急？”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妁之言。”

“我看你娘心里只有你兄弟……你自己提一提吧，不提要拖到啥時候？”

“登科讀書是正事，我讓著點也是應該的。娘說了，讓我好生做事，多為家里分擔一些，以后二弟考上舉人進士當了我做大哥的也跟著福。”

來勸他的都給噎著了，回去還和家里人提了一，家里人告訴他李氏這話恐怕是跟婆婆吳氏學的。以前吳氏也說，李氏不聽，鬧著把家分了現在悔青了腸子。登科要是真有本事，虎娃是有福的一日，只是人還小，看不出。

再說要他像衛那麼有出息，哪那麼容易？

“他還是該著急點個親，這麼拖著不是個事兒。”

“我勸了，看他真信了他娘說的，一點兒不急。他是天生的吃虧子，老實過頭了。”

“不然給京城遞個話看看？”

“那有啥用？隔那麼遠又不能替他辦。”

……

京城那邊已經接到蛋遞來的消息，聽說他親事定下，高興的。同時衛父包括吳氏也想到了，還在嘀咕虎娃那邊怎麼還沒音訊？

“想當初老大才滿十五我就給他尋媳婦兒，十八都當爹了。鄉里家家戶戶親都早，虎娃咋還拖著？”

姜在看福妞吃糕，聽婆婆這麼說接了一句:“可能二嫂想給他選個好的，算一算二房該有幾十畝地的家，在鄉下有挑選的資本。不過我也是隨便猜，不一定中，娘要不放心，回信給蛋的時候提一句請大哥過問一下，咋說他是做大伯的。”

吳氏點頭:“提一句吧，讓老大催催老二。我實在不放心李氏，怕只顧著登科丟手不管虎娃，虎娃那孩子好，別給拖得娶不上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