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勵的意圖不言而喻。
沈明禮笑了聲:“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拿項目,你不覺得很無趣麼?”
許勵也跟著笑了起來:“怎麼會無趣呢。都是憑本事嘛。”
沈明禮眸一戾。
狹小的包廂氛圍順勢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沉默片刻,沈明禮沉聲道:“你覺得這樣我便會答應你?”
許勵聳聳肩:“阿禮。我今天只是請姜小姐吃個飯,可之后,就不一定了。既然我今天能把人帶出來,以后,也有方法。”
許勵的面上還是那副溫潤的笑意,但笑容背后冰冷冷的目令人不寒而栗。
沈明禮握著姜窈的手不由。
姜窈蹙起眉,小聲對沈明禮道:“你別搭理他……”
話音未落,沈明禮淡聲道:“我知道了。”
許勵彎了彎。
果然。
沈明禮拉著姜窈起。
兩人走到門口,沈明禮停下腳步轉,面冷峻地威脅許勵:“你以后離遠一點。”
許勵不以為意,邊還是那副溫潤的笑意:“那可不一定。阿禮,好好保護。”
“……”沈明禮攥住姜窈的手,沉默片刻,拉著離開包廂。
離開時,兩人不小心撞到穿著木屐和服的服務生。
服務生舉著上菜的托盤,被男人鷙戾的神嚇得連忙低下頭,不停道歉。
沈明禮沒有理會,帶著姜窈離開餐廳。
服務生回到包廂上菜。
許勵看著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笑容親切地安道:“沒關系的。”
小服務生抬起眼角打量他一眼,見男人五俊朗,笑意溫和,不由地紅了臉頰。
許勵著面前鋪的滿滿當當的食,輕輕彎起角。
-
沈明禮和姜窈走后,許勵的助理進了包間。
許勵服務生上了副新的碗筷,示意助理坐到對面。
助理欠了欠,畢恭畢敬地坐到許勵對面。許勵放下手中的誦珠,執起一旁的筷子雙手合十,行了個日本飯前禮,而后示意助理一起筷。
助理猶豫著問:“華電的項目……”
“搞定了。”
助理立馬一副欽佩的目看向許勵。
華電的項目一直被沈氏握在手里,許老爺子沒為這事頭疼。沒想到許勵三言兩語間便解決了老爺子一直頭疼的事,著實厲害。
“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許勵漫不經心地問。
提及這個,助理斂起神,輕蔑地笑了聲:“江卓回國后的行跡很好查。基本住在了各大酒吧,每天能跑三四場。除此之外,基本沒去過其他地方。”
許勵聽罷,輕笑:“還真是了個廢人。”
“廢人?那不是拜許總所賜?”
“嘩啦”一聲,包廂門被人推開。
服務生驚慌地跟在一旁,連連道歉。
擋在前面的男人形高大,一手抄兜,懶懶散散地看著包廂的兩人。
男人頸間帶了個黑曜石骷髏項鏈,在昏暗的燈下,泛著詭異的澤。
江卓踱進包廂,大剌剌坐到許勵對面。他隨手搭在助理的肩膀上,笑容懶散:“許總,小劉辦事不給力啊。我隨便跟一跟,就找到你了。”
許勵輕輕笑了笑。
小劉是許勵助理的名字。肩上那條胳膊沉甸甸的,他躬著背,不敢發一丁點聲響。
“怎麼?我泡吧還礙著你們的眼了?”江卓散漫地笑了聲,看了看許勵,又看了看劉振。
“怎麼會。”許勵住門口的服務生,給江卓多備了副碗筷,笑道,“江叔叔的事著實可惜,我是見你回國,想看看有沒有能幫上你的地方。”
“許勵你他媽裝什麼孫子呢?”江卓一掌拍到桌子上,原本渙散的目在聽到“江叔叔”那幾個字后變得狠戾起來,激道,“我爸為什麼變現在這樣,你不清楚?!”
許勵笑了笑,疑地問:“江叔叔自食惡果,和我有什麼關系呢?”
江卓狠狠地瞪著許勵:“和你沒關系?當初是誰幕易嫁禍給我爸?許勵,他被你害到這個地步,你一點愧疚都沒有?!不怕下地獄麼?!”
許勵笑道:“我說了,那是江叔叔自食惡果,和我有什麼關系?”
江卓在桌子上的手抖起來,攥拳頭。他沖到許勵面前,揪住他的領,狠狠一拳揍了上去。
男人的拳頭堅實,許勵毫無招架之力,口中啐出一口鮮。
場面瞬間變得混不堪。
劉振連忙沖了上去,拼命拉開江卓,“江卓!你這樣我要報警了!”
但他的力量毫不及江卓的力量,被江卓狠狠甩到一邊。
“我沒事。”許勵啐了一口,止住劉振。
他眸間笑意更甚,著冰冷冷的猩紅,“你現在除了當個廢人,真當自己能給你老子報仇?”
他冷笑起來,神變得猖狂,“江卓,就算我當著你面承認那事是我做的又怎樣?是我賄賂的,是我陷害給你爸的。證據早被我理干凈了,你能拿我怎麼樣?你除了殺了我,還有別的辦法麼?”
江卓揚起拳頭:“你是當我不敢麼?”
“殺了我又怎樣?你還是個廢人,還是沒法給你老子洗清嫌疑,給他報仇。”許勵那副虛偽的謙謙君子模樣徹底消失,笑容愈發狷狂凌厲。
江卓的手抖起來,他的心臟狂跳,對許勵的憎恨讓他恨不得現在就理了他。
可他又不得不承認,許勵說得沒錯。他的父親依舊無法含冤得雪。
包廂的爭吵聲引來了店的工作人員。
經理讓保安拉開兩人,江卓狠狠地甩開邊的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包廂。
劉振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許勵臉上模糊的跡,擔憂道:“許總,我們不報警――”
“不用。”許勵冷冰冰地笑了一聲。他隨手從桌上扯了一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掉角的跡,“狗急了還跳墻。他除了這些,也做不什麼大事了。”
許勵說完,隨手將黑卡丟到桌上,轉離開包廂。
他讓劉振調查江卓,就是怕江卓回國,是為了調查多年前的事。他自覺理干凈,可又怕江卓查到蛛馬跡。
但見江卓如今這副瘋瘋癲癲的模樣,本無需他出手。
更何況江卓和沈明禮那邊還有筆爛賬,這個瘋子,就給沈明禮去理吧。
-
從餐廳出來,沈明禮與姜窈兩人誰都沒說話。
坐上車后,沈明禮依舊握著姜窈的手,仿佛生怕一不注意,便會消失一般。
說不害怕是騙人的。
姜窈甫一上車,便像只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忍不住栗。
手抱住沈明禮,腦袋埋進他的懷里。沒一會兒,沈明禮聽到細微的嚶嚀聲。
他抱住姜窈,什麼也沒說。
車十分安靜。
兩個人誰都沒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沈明禮低頭吻了吻的發頂,輕聲道:“對不起。”
姜窈埋在他懷中的腦袋搖了搖。
他沒什麼好道歉的。他特意趕回來參加自己的第一次大秀,在得知許勵把帶走后第一時間趕了過來找,該開心才是。
做壞事的是許勵,該道歉的是許勵,而不是的丈夫。
沈明禮沒想到許勵會找姜窈的麻煩。他應該早些想到,早點保護好才是。如今許勵找上,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清楚沈明禮的肋在哪里,一定會狠狠利用。在許勵心里,姜窈不過是拿住他的一枚棋子,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沈明禮目晦暗幾分。
他該加快速度了,不能再給許勵傷害姜窈的機會。
只有這樣,才能護姜窈周全。
沈明禮將姜窈抱得更了些,他低聲道:“最近工作告一段落,要不要去國外度個假,好好休息下?”
姜窈微怔。
清楚沈明禮的用意,仰頭看他:“你覺得我在國外會安全?”
“嗯。”沈明禮淡聲應道,“等我理完,再接你回國,好不好?”
姜窈搖搖頭:“我沒你想得那麼脆弱。我不需要你這麼保護我。許勵惹怒的是我們兩個人,我也不會讓他好過的。”
“況且,”姜窈往他懷里鉆了鉆,“我在你邊才會覺得安全。”
“可是我害怕。”沈明禮道。
這還是姜窈第一次見他展張與畏懼。平日里的他,云淡風輕,運籌帷幄,從未害怕過任何事。
他唯獨害怕的事,就是失去。
姜窈抱住他:“那我更要陪在你邊了。不要怕,有我在。”
沈明禮輕輕笑了一聲。
他低頭親了親姜窈的額頭:“好。”
-
雖說不用去國外,但沈明禮依舊不放心姜窈的安全。
姜窈不愿讓他擔憂,答應他這段時間盡量不出門,并且讓保鏢跟在邊。
折騰了一天,姜窈早已疲憊不堪。
回到家后沒多久,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姜窈睡后,沈明禮隨手披了件外套,小心翼翼地走到臺外,撥通一個電話。
電話那端傳來男人散漫的聲音,漫不經心地問:“怎麼樣?嫂子沒事吧?”
“還好,已經睡了。”沈明禮淡聲回道。
他問江卓,“許勵那邊懷疑你了麼?”
“沒有,”江卓還是那副輕快的語氣,“他以為我是跟著劉振過去的。我瞎鬧了一通,他看我那眼神就跟看瘋子似的,兒不會懷疑我。”
電話對面的江卓站在套房的落地窗邊,垂眸睨著窗外的景。
窗外,能看到半座城市的燈火通明,祥和,寧靜。
他抄在兜里的手攥住一個堅的品,因著下午揍了許勵那一拳,泛青的骨節還在作痛。
他語調輕快道:“我還揍了他一拳呢,就當替大家出氣。”
沈明禮輕笑一聲。
窗外的寒風呼嘯。他半靠在臺的玻璃門邊,側眸睨了眼屋中睡的姜窈。
當時若不是姜窈在,他大概也會忍不住給許勵一拳。
江卓道:“這麼說可能對嫂子不太好,但許勵自以為抓著你的肋可以任由他擺布,而我又對他構不任何威脅。現在正是他掉以輕心的時候,我們是不是差不多也該出手了?”
“嗯。”沈明禮淡聲應道。
這事不能再拖了。
他詢問江卓:“你那邊怎麼樣了?”
“證據搜的差不多了。”江卓吹了聲口哨,漫不經心地著明的玻璃上映出的倒影,“下午他也承認了當年的事。只不過……”
江卓抿了抿,略有些不甘心地繼續道,“沒法做直接證據。”
下午惹惱許勵,一半是因為沖,一半也在兩人的計劃。
許勵為人謹慎,當初嫁禍江浩然時,已經將證據理得差不多。過了這麼多年,他們很難找到當年的證據。
所以他們干脆舍棄追查當年的線索,轉向近幾年許勵經手的幾樁易。
以許勵不擇手段的作風,這幾年絕不會過得干凈。
江卓這段時間輾轉于各個酒吧,接的全是圈子里頂有名的富家爺和集團高管,一群人喝多了就稱兄道弟的,還真讓他查到了不東西。
今天下午許勵的行程,也是沈明禮給江卓的。
許勵當著江卓的面說的那些話,都被他錄了下來。
還好,許勵當著他的面承認了當年的事是自己做的。
雖然不能為當年案件的直接證據,但至可以證明江浩然的清白。等警方介調查后,當年那件幕易的案子也能夠一起重啟調查。
查到線索,只是時間的問題。
江卓閉了閉眼睛,抄在兜中的手不由得攥得更了些。
沈明禮握著電話,目一不地落在屋中的姜窈上。
眸不自覺溫了幾分。
他淡聲對江卓道:“收網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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