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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蟬那把劍》 第八十五章 再落子先手收官

第二盤,仍舊是徐北游執黑先行。

這一次,徐北游不再落子天元去刻意追求中盤時的腹部廝殺,而是改為邊角之爭,前幾手都是中規中矩的先人路數。

從旁觀戰的秋略微有些失雖然是侍,但是自小卻是被當作家小姐來培養的,同樣有奴仆伺候、名師教導,琴棋書畫樣樣通,單以棋力而論,更是冠絕五位侍,就是與蕭知南相較也不遑多讓,在看來,上一盤的落子天元多還有些平地起驚雷的意思,雖敗,但有些意思。可到了這一盤,中規中矩,那麼徐北游不但沒有贏的希,而且就連最后的一點“有些意思”,也徹底丟掉了。

蕭知南兩指輕敲棋盤,緩緩說道:“這樣難免有些無趣了,上次你來攻,我守,不如這次換我來攻,你守?”

蕭知南拈起一顆棋子,輕輕落下。

這一次,蕭知南的棋風驟變,不再像上一把的綿里藏針,而是大刀闊斧,寸土不讓,與徐北游在邊角上展開了一場慘烈的纏斗廝殺。

這一盤的蕭知南與上一盤的徐北游一般無二,就像一把出鞘利劍,寒凜冽,無堅不摧,可徐北游卻沒有蕭知南綿里藏針的本事,所以這一局棋剛到中盤,徐北游就已經徹底崩盤,再次投子認輸。

蕭知南著棋盤,眨了眨秋水長眸,問道:“繼續?”

徐北游點了點頭。

棋盤再次被兩名侍復回原狀。

徐北游緩緩說道:“不如,這盤棋座子,你執白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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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座子,便是在對局之前,雙方各在四角星位上擱置兩子,也稱勢子,可限制先手優勢,更注重中盤時的廝殺。

蕭知南神平靜,說了個好字,然后先手落子。

這一次,徐北游神肅穆,落子極慢,每一步的思量時間更是越來越長。

這一盤棋足足下了一個時辰,徐北游也終于是撐過了中盤階段。

一百二十八手之后,徐北游的黑棋陷苦戰,蕭知南的白棋仍是占有先手優勢。若是此時徐北游能有一招妙手,未必不能反敗為勝,可惜徐北游能走到這個地步已經是竭盡全力,勉強支撐到一百八十手后,蕭知南穩大好局面,先手收

連敗三局的徐北游很平靜地搖搖頭,輕輕把玩著一顆沁涼的墨玉棋子。雖然早就料到蕭知南的棋力不弱,但還是沒想到,最后一盤他已經用盡全力的形下,仍是沒有半分贏棋希

著殘局,皺起眉頭,主人的棋力如何,最是清楚,萬萬沒想到徐北游竟能在第三局與蕭知南廝殺至收階段,雖說古往今來,從來不乏年國手的存在,但徐北游這種按照道理而言已定勢的人,還能在短短一夜之間有這般進步,著實讓吃驚不小。

蕭知南了個懶腰,笑道:“你這棋,過名師指點,可你沒用心學,那位名師也沒有深教,能有這份棋力,真的很不簡單。你也不用氣餒,我六歲學棋,先后過三位大國手的教導,若是被你這個半吊子贏了,那我才是冤枉,而我那三位國手師父也要被氣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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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意思。”徐北游放下手中的墨玉棋子。

蕭知南搖頭道:“有意思,也僅限于有意思而已,棋盤之上再多變化,終究是死的,比起天下這盤棋,差的太遠了,這也是為什麼大國手做不了以天下為棋盤的謀士,更做不了縱天下大勢的弈棋人。”

徐北游學著蕭知南的樣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古人有十局之約,我們今日不妨也效仿古人

,先下三局,其后的七局留待日后再下。”

蕭知南點點頭,揮手示意幾名侍退下。

在秋和另外兩名侍捧著棋盤和棋罐退出去之后,蕭知南開口道:“過幾天,我就要離開東北,去燕州,然后由燕州轉道去齊州。”

就在剛剛的三盤博弈廝殺中,徐北游有一個最大的收獲,他逐漸適應了蕭知南這位貴的氣場,心態上已經沒有太大起伏,既沒有初見時的卑,也沒有后來針鋒相對時的,對眼前這位子保持遠觀且靜觀的態度,平靜道:“我也許會去草原,也許會去后建。”

徐北游的回答并未出乎蕭知南的意料之外,只是略帶憾惋惜道:“那就是背道而馳了。”

徐北游笑了笑,“我不像你,可以獨擋一面,我現在還是在師父的庇護之下。”

蕭知南這次來遼王府,并沒有見到可以算是祖父輩的公孫仲謀,不過從牡丹和暗衛府的卷宗描述中,可以想象出這位劍宗宗主是如何的風采。從心底而言,并不喜歡這個手腕不俗的老人,這位老人與徐北游大不相同,他幾乎是一個世家子的完標板,就像這個世家一樣,而且巧合的是,兩人給對方下了幾乎同樣的評價,心機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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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蕭知南親自將徐北游送出清泠居,臨別時的微微一笑,讓剛剛好不容易鞏固了心防的徐北游又險些破功。

回到清漣居,徐北游除去外袍,坐在書房中,捧一杯清茶,輕啜一口后,輕聲嘆道:“這個蕭知南不簡單,這一天下來,我與兩次見面,卻比大戰十二狼盜還累,幾乎不亞于一場生死之戰。”

一旁的宋皺眉問道:“這個蕭家子到底想干什麼?”

徐北游沉默片刻,搖頭道:“現在還看不清,不過可以猜測一二,你想想蕭訶為什麼要花大力氣請師父去巨鹿城。”

若有所思道:“靈武郡王請宗主去巨鹿城,拋開其他不談,主要還是想用宗主來對付道門鎮魔殿,讓宗主牽制住鎮魔殿,致使道門無暇顧及巨鹿城互市一事。”

徐北游輕輕說道:“所以,我猜測蕭知南也是想借助我來牽制制衡某個人,或者某件事。”

愕然。

徐北游慨道:“不過看得出來,蕭知南現在還是舉棋不定,在考量我。而我呢,也在觀,看看放出餌料的誠意如何,然后再去決定咬不咬這個鉤,不得不說,這人,自己本就是個讓男人難以拒絕的天大餌料。”

笑容中多了幾許促狹,“公子這話的意思是瞧上那位貴了?”

徐北游將杯中熱茶一飲而盡,回味著里的灼熱和淡淡苦味道,“不說那些自欺欺人的話語,實事求是的說,我看上人家沒什麼用,人家得看上我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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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了一下,遲疑問道:“宗主他老人家知道嗎?”

徐北游無奈道:“我問過師父,他只說讓我等一等,沉一沉,但是話也沒說死。”

接著問道:“公子你是怎麼打算的?”

徐北游道:“沒什麼好辦法,這人道行比我高,我降服不了,最起碼現在不能,只能是靜觀其變吧。”

嘆了口氣,“公子現在越來越像宗主了,輒就是斟酌權衡,本來瞧著風花雪月的事,被公子這麼一說,就只剩下買賣算計的銅臭味了。”

徐北游放下手中已經空空如也的茶杯,嘆息道:“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往上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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