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有去過神魔淵沒？”

過了一會兒，蕭塵回轉過來，向追命問道，追命搖了搖頭，說那地方們無法靠近，之前有暗中去調查過，但到了那附近時，就已經無法再繼續過去了，似有一層結界阻隔。

蕭塵聽完，也沒做多問，現在他也沒工夫去管太古回道那邊，不過猜想，太古回道的人，必然是用了其他手段，才能打通兩界之間的空隙，至于是什麼手段，他現在也無法確定，玄青門多多會知道一些。

追命問道：“那尊上，現在打算如何？那太古回道，如今雖都將注意放在玄青門山上，但我想，他們必有更深的打算。”

“嗯……”

蕭塵也明白，不過眼下，他確實分乏，這兩天未央的況并不好，自他回來這些天，沈婧已經與他說過好幾次，未央大限將至，若再不將救醒，一旦最后一靈力從上消失，那時魂飛魄散，再難回，玄之，就是這樣。

現在，他終于明白無分為何要在人間布下那些陣法了，如今想來，他本無權去說無的是非對錯，因為無所做的一切，都是他的執念。無就是他這一世的執念所化，可他與無又不甚相同，他心中還有師父，有天下……但是無的心中，只有他對未央的執念。

這一刻，蕭塵深深閉上了眼，那現在如何？現在他只能做一件事，便是救未央，他若不救未央，那麼無的執念，就會把這個人間，化火海。

“尊上，你現在……打算如何？”

過了許久，追命見他閉著眼睛不說話，仿佛能夠看見，他心在極力做著決斷，再次開口問道。

蕭塵終于睜開眼來，這次似乎已經決定下來了，說道：“布下逆天之陣，我要把未央救醒……”

即便追命早猜到如此，但此時聽尊上親口說出來，仍不免微微一，心中似有著什麼顧及，又說道：“可是……尊上，你剛回來，你清楚人間現在的況嗎？人間靈脈本已經十分不穩定，大多靈力都凝聚在玄青山，一旦玄青門失守……”

蕭塵又閉上了眼睛，他心里比誰都清楚，玄青門一旦失守，玄青山封印打開，不僅僅只是太古界的人能夠肆無忌憚來到人間，而是歸墟界，歸墟界的封印樞紐，便是玄青山。

到那時，歸墟大開，萬古洪荒猛，便如洪水一般涌人間，還有那些被放逐歸墟的兇神戾魔，都是大兇大惡之人，都是逆天強者，連天也消滅不了的恐怖存在，一旦闖了出來，頃刻間便覆滅人間，覆滅三界，覆滅九重天……那時，便是湮滅。

蕭塵深深閉著眼睛，追命看著他此時糾結萬分的樣子，繼續說道：“尊上若要布下逆天之陣，那時勢必把玄青門的靈力奪走，到時候恐怕人間靈脈更加不穩，后果如何，屬下，屬下也無法預知……”

“我知道。”

蕭塵一下睜開眼來，他知道，他心里比誰都清楚，在這個時候，凝聚靈力布下逆天之陣，會有怎樣的后果，但是，他必須去做，這不僅僅只是無的執念，這也是他的執念。

他若不救未央，那麼這件事，就會由無來做，而無來做這件事，不會有任何顧及，那一天，無臨走時說的話，一字一句，都還在他耳邊響起：“你若是不回來了，我便是把這個人間變火海，一寸一寸燒灰，我也要讓復活過來……”

這意思，已然再明白不過，他若不救未央，那麼無就會親自出手，無親自出手，結果就是把這個人間化灰。

“我意已決，不必多說。”

蕭塵已然決定下來，當年他去東大陸，去古仙界，去九重天外，做這一切，難道不都是為了救未央嗎？如今逆天之陣已經找來，他難道要在這個時候放棄嗎？怎麼可能，就算是把這個人間化灰，他也要把未央救活過來，這一點，他和無一模一樣，因為這本就是他的執念。

“屬下……遵命。”

追命終于也低頭不語了，這十幾年里，看得見那個尊上所做一切，就是不惜犧牲整個人間，他也要救未央宮主，直到前些日，才知道，原來那是尊上的分，而現在，以為尊上的本尊多會顧及到人間這一層，沒想到尊上本尊，也一樣。

蕭塵向看來，緩緩說道：“追命，你認為我錯了麼？”

追命道：“尊上沒有對與錯，無論尊上做什麼，屬下都必定跟隨。”

蕭塵又道：“那若是，把這個人間化灰呢。”

追命道：“屬下也必定燃盡最后一滴。”

“好。”

蕭塵沒再多言了，往回走了去，玄青門那邊，千羽霓裳已經回去了，暫時有師父和千羽霓裳，應是不問題，等他將未央救醒過來，那時再與玄青門聯手，擊退百無忌和六道回兩人。

接下來幾天，他要去八荒盟，去蒼龍殿，不但要告知九重天外一事，同時他要借蒼龍殿的靈脈之力，以及到時候，要讓七宿宮的人在外護陣，除了蒼龍殿，還有古仙界，他也會讓那些人下來護陣，此次救未央事關重大，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

幾天后，蕭塵已經回到蒼龍殿的地界，遠遠去，便能看見那一座高萬丈，直云霄的蒼龍峰，仿佛一把萬丈巨劍，逆天而上，穿過層云，直指蒼穹，令這周圍的群山都顯得渺小了，巍峨之勢，氣吞天下。

而在那一座山峰之上，有一條萬丈青龍纏繞而上，每一片龍鱗，都足以容納萬人，蕭塵回憶起了當初第一次來這里時的場景，也回憶起了當初蒼龍殿慘遭玄武殿欺的一幕幕，昔日的太古八荒盟，蒼龍殿何其強大，而如今……大概也只剩下這座氣吞天下的蒼龍峰還在了。

即使已經有十幾年未曾回來，蕭塵依然輕車路地來到了蒼龍殿外面，柳三這些天忙里忙外，也不知忙什麼，今日中午，好不容易打個盹兒，卻忽然到一縷悉的氣息，一下將他驚醒了過來，可是往窗外去，只見樹影橫斜，暖風送來陣陣芳香，外面并無任何人影。

午后有蟬鳴聲不斷，柳三以為是做夢了，便又靠著椅子閉上眼，打算再瞇一會兒，怎料此時，一個聲音忽然傳耳來：“柳長老。”

“誰？誰在戲弄柳爺我！”

柳三一下睜開眼來，這回卻終于看見了，面前站著的這道人影，他還以為回到了十幾年前，因為只有十幾年前，才能看見殿主此時這般站在自己面前的樣子。

“心月狐……你你你，你大膽！”

柳三以為是心月狐又來戲弄于他，可是過了一會兒，見著不對，這氣息……這回他終于徹底清醒了過來，睜大雙眼睛，跟白天見了鬼似的，語無倫次：“殿殿殿殿……殿主！你你你你……你不是在九九九九，九重天外嗎！”

蕭塵看見他這一臉驚慌的樣子，一時也有些無語，便道：“我回來了。”

“回回回回……回來了！”

柳三整個人仍是目瞪口呆，以往去了九重天外的人，誰能回來啊？這才十幾年而已，怎麼可能？

蕭塵知道他很難置信，一時也不知如何去與他解釋，便簡單將九重天外的事說了，柳三聽完，整個人更是呆若木，初代蒼龍，這是真的嗎……

“嗯。”

蕭塵點了點頭，又道：“這件事，你隨便找個時間，去八荒殿，告訴幾位長老就是，以后也不用再讓人繼續往九重天外去了……當然，以后也去不了。”

話到最后，蕭塵不一陣黯然，回來人間的這段時日，他還總是不習慣，每每閉上眼，總覺天瑤帝還在邊，總覺自己還在天琴宮，還在那一座座仙境里面，可是一睜開眼，眼前只是冰冰冷冷的夜，一切都像是一場夢，大概這一次……他是真的，以后再也無法與天瑤帝相見了。

“好……好！”

柳三一時間慌慌張張，不知所措，只得連連點頭，過了一會兒，不知他又想到什麼，又驚又喜，手舞足蹈，蕭塵看見他這樣子，頗覺稽，便又道：“你把心月狐他們，都來蒼龍殿吧，接下來有件很重要的事，我要告訴他們。”

柳三立刻去辦，心月狐一聽他回來了，起初以為柳三在沒事找事地消遣，但隔了一會兒，覺得不對，柳三便是再糊涂，又怎會拿這種事開玩笑？便飛也似的，往蒼龍殿來了。

“殿主……”

心月狐匆匆忙忙來到大殿上，當看著眼前的蕭塵，腦海里面，依然是當初分別之時，那一幕一幕，又浮現出來，那時以為，永遠都見不到他了。

這些年，自是有注意無天那邊，暗中觀察那個無天之主，知道那個是殿主的分。后來見那無天之主行事愈加放不羈，越來越不像殿主所為，那時便在想，是不是殿主在九重天外出事了，所以分有了自主意識。

“心月長老。”

蕭塵看著，也還記得當初他離開時，那時他也以為回不來了，但世事總是難料，世間因果也總是常伴，若不是無在這人間了靈脈，九重天外的太古絕地也不會出現，他也找不到逆天之陣，也這麼快回不來。

次日，蒼龍殿所有人都到了，以往可以不來蒼龍殿，但這次是殿主從九重天外回來，哪怕再是閉關不出，也得急出來。

千機長老，重華長老等人都在，還有七宿宮的宮主，眾人看著眼前這位殿主，必然無假了，因為蒼龍面，是無法造假的。

而蕭塵看著眾人，這一刻，慢慢將面摘了下來，他已經無須再將面戴著了，反正已經和太古回道正面開戰，也沒什麼好藏匿的了，況且以他現今的實力，便是讓人知道他就是無天之主，那又如何？整個太古八荒盟，還有當初那些八荒古族，本已經沒有人是他對手。

心月狐當初見過他的樣子，并不吃驚，另外些人，則凝神不語，蕭塵將自己的份告訴了他們，只是有關父親一事，仍然不提。

接著，蕭塵又向古仙界的青燈道人傳去神念，讓古仙界的人前來，最后，又用了兩個月時間，將逆天之陣布下，這段時間，天上時有云布，雷聲滾滾，顯然，在人間布下逆天之陣，必然引來天罰。

蕭塵將陣法布在仙元中土的“十萬林”里，也就是昔日的憐花宮所在，在那里可凝聚四周的靈脈之力，比在無天更好。

其實似這樣一座大陣，是一個十萬林不夠，至須以整個仙元五域為陣，但是那樣做的代價太大，而且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反正蕭塵有著“陣心”，也即是那六角石盤，到時候若十萬林的陣法不行，再行擴張即是。

今日，陣法已，十萬林的上空云布，雷聲滾滾，等陣法開啟之時，整個仙元五域的靈力，都將被聚引過來，勢必引得天地。

眼前的憐花宮，一如當年，掩藏在那紛紅駭綠的百花谷中，這些年，憐花宮已經重新修建，上次毀于正道的突襲，至今蕭塵依然歷歷如昨。

“尊上。”

此時，追命等人走了過來，外面的人都安排好了，蒼龍殿的人，古仙界的人，都守護在外面，還有無天之下，數十萬門人，但是此次啟陣法，引起靈力波，必定會有太古界的人前來搗……還有天罰，也不可小覷。

“嗯……”

蕭塵抬頭看著天上暗云布，此時能夠到蒼天之上，那毀滅般的力量在涌，這里不是九重天外，更不是那毫無天地制的太古絕地，此次他在人間布下逆天之陣，防著太古回道的人倒還只是其次，這逆天之陣引來的天罰兇猛，遠超當年師父的千世劫，不知憑他如今這一修為，再加上萬龍鱗和伏羲琴，以及帝孤劍，是否能夠抵擋住，倘若罪淵肯出來幫忙，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