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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婦不從良》 184| 157.117.42.0

番外之死了以後(二)

冰淩紋檻窗下的貴妃榻上,坐著一名華貴婦。

穿一件桃紅錦緞繡大麵積海棠花的領短襦,牙青,肩披淡金的披帛。發髻上斜斜的了一赤金海棠嵌紅寶步搖,烏黑的鬢旁簪了幾朵鬢花與一朵累赤金的鬢,鬢上細細的金流蘇垂在的眉梢,襯著眉心的那抹金的花鈿,更顯出一華貴的氣質迎麵撲來。

生了一張掌大的小臉,勝雪,眼睛細長而上挑,並不是丹眼,隻是眼型比尋常人略長一些,瞳仁偏大。眼波流轉之間,平添了一豔之態,而不怯,豔而不俗,反而帶著一種讓人不敢直視的豔

此時的,麵有些蒼白,眼中閃著明顯的火

“你說什麽?”聲音清冷的道。

站在下首的一名綠衫婢子,怯弱的脖子,小聲又重複了一遍:“奴婢無能,沒能請來郎君。”

‘啪’的一聲,一個茶盞砸了過來,撞擊在這婢子的上,又滾落下來,碎了個徹底。

“滾,都給我滾!”

那婢子也不敢多言,連滾帶爬的便退下了。

屋中又響起一陣砸東西的碎響聲,那婢子回頭了一眼,趕忙避到了廊下。

匆匆出了屋門,一旁廊廡下有幾名同樣穿著綠衫的婢子,探頭探腦地衝招了招手。

“小蝶,你沒事吧?”婢子甲問道。

被淋了一茶水,又怎麽可能會沒事呢?

小蝶苦笑一下,搖了搖頭。

“夫人的脾氣越來越壞了。”有人小聲道。

“可不是嗎?我聽這院裏的人說,以往夫人雖脾氣霸道,但從不拿下人撒氣,這陣子也不知怎麽了。”

“還不是因為夫人和郎君又吵架了的原因,這郎君一日不來向夫人低頭,恐怕這日子還有的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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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幾個婢子都沉沉的歎了一口氣。

“可不是嗎,我本以為來夫人邊侍候,會是個好差事,哪知卻是這樣。”

“行了,你也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當初這琴瑟院裏要人,多人想來啊。慢慢熬吧,熬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們這幾個婢子都是後換進來了,本以為在夫人邊服侍,算是一朝飛上了枝頭,哪知卻是這樣一副形。不過做奴婢的,哪能由得了自己做主,就如同其中一個所言,慢慢熬,總能熬過去的。

小蝶歎了一口氣,道:“行了,你們也在私下裏議論主子,這可是犯大忌諱的事。都好好的當差吧,平日行事有點眼,大抵也不會攤上什麽事。”

是呀,也隻能如此了。

幾個婢子打起神來,勸小蝶趕去換裳,剩下的人則去了廊下門前站著。夫人雖然讓們都下去,可們卻不能走,若不然屋裏喚起人來,沒人應,可是又要吃掛落的。

庭院裏靜得嚇人,明明是夏日蟬鳴之時,卻是不聞一聲。幾個綠衫婢子垂首站在門前,蔫頭耷腦的,連院中的樹似乎也因為這悶熱的天氣,而顯得有氣無力。

屋中一角放著偌大兩個冰釜,蕭如卻一點兒都沒覺到涼爽之意,隻覺得滿心煩躁。砸了東西,煩躁不見退下,反而更甚了。

不該是這樣的。

明明想的很好,沒了,自己從此就可以和四郎過上安穩和樂、琴瑟和諧的日子。可當好不容易費盡心機除掉了也如願坐上了王四夫人的位置,卻發現事本沒有照之前所想那樣發展下去。

到底是哪兒錯了呢?

蕭如並不願意承認王四郎還忘不掉蕭九娘,隻能將所有一切都歸咎於王四郎的愧疚心還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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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的,可以等。

死了,還活著,總能等到那一日。

可為何心底還是有恐慌呢?

想起親姐姐臨死之前的那一幕——

“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

彼時,眼裏全是對方紅如火的紅,那抹太濃鬱了,就像似人。聽到這句聲如蚊的話,的心髒同時不停地著。

也許別人不知道,但作為蕭九娘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卻知道,蕭九娘之所以在蕭家破敗之後,依舊能夠混得風生水起,人人敬畏。不因為心機深沉,手段狠辣,還是因為背後有著那樣一個人。

旁人隻當蕭九娘這個‘榮國夫人’的封號,是因為是當年整個蕭家中唯一能得楚帝眼緣的人。楚帝登基以後,蕭家破敗,不過畢竟是母家,楚帝自然不能做得太過,所以自然便從蕭九娘這個出嫁上彌補,給了其一個封號。隻有蕭如知道,事沒有那麽簡單。

隻是管中窺豹,對如何並不清楚,但知道事並沒有那麽簡單。

可這種想法卻並不是那麽肯定,因為當年楚帝未登基之前,雖對蕭九娘有些另眼相看,但自打他得勢以後,便對其視如敝屣,與蕭家人撇得幹幹淨淨。且楚帝登基之後,除了莫名其妙給了蕭九娘一個榮國夫人的封號,並未表現出任何對的另眼相看,這也是蕭如敢對其下手的原因之一。

一定是想多了!

蕭九娘那賤人肯定是眼見活命無,故意嚇的!

蕭如煩躁地想著,可是心底的那抹恐慌怎麽也抹除不掉。

的眼睛不經意地掃視到窗外的那顆芙蓉樹,絕的麵孔不扭曲了起來。

合歡,合歡,這棵樹是當年蕭九娘和王四郎親之時,王四郎親自命人種下的。琴瑟院裏有一顆,王四郎書房的窗下也有一顆。蕭如自打住了琴瑟院以後,便屢屢對其看不順眼,恨不得挖了去。卻又不敢作,因為真正的蕭九娘是不會這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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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蕭九娘?

這棵樹何嚐不是時時刻刻提醒自己隻不過是個冒牌貨,穿著蕭九娘的裳,按著慣有的打扮去裝飾自己,住著的屋子,睡著的床,等著的男人來看自己,卻是怎麽也等不來。

王四郎,你心底到底在想什麽,究竟到底還有沒有我蕭如這個人!

蕭如隻到一陣怒火噴湧而出,怎麽也製不住,小腹傳來一陣疼痛,了上去,拚命深呼吸,並高聲人。

門外候著的婢子很快便進來了。

“扶我到榻上歇歇,去請馬大夫來,就說我有些頭疼。”蕭如皺著眉道。有孕之事,如今還不宜泄出去,而這馬大夫是王大夫人的人。

很快,便有人應聲下去了。

蕭如躺在榻上,努力不讓自己多想。

一切隻為了肚子裏的胎兒,隻要將這個孩子生下來,以後自己在王家的地位就穩固了。

王四郎你今日不來,明日不來,總有一日你要來的。

還有蕭九娘,你已經死了,我不怕你,不怕你!

……

隨著時間一日日的過去,王家上下所有人都知道榮國夫人和四郎君這是鬧上了,四郎君已經許久沒去琴瑟院。

暗裏有無數人幸災樂禍,你蕭九娘也有今天!

同時,王大夫人的病也一日日好了起來,明眼人都明白到底為何。婆媳之間,不是東風倒西風,就是西風倒東風。如今蕭九娘和王四郎鬧得正僵,作為婆母的王大夫人自然要病康愈了。

王家這攤子水太深,恨小四房的人不是一個兩個,所有人的目都不聚集在此

果然如他們所料,蕭九娘真得被了下來。王大夫人病愈之後,便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為王四郎納了幾名姬妾,令人奇怪的是琴瑟院那裏竟然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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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的人自是不,可又實在看不出任何異樣,眾人也隻當蕭九娘這回終於服了。

如是又過了兩個月,蕭九娘突然著肚子出現在大家眼前,眾人才知曉這哪裏是服了,而是在忙著安胎吧。

也是,蕭九娘嫁進王家已有近八年之久,一直未有孕,如今好不容易懷上,又哪裏有功夫去和婆母鬥。

一時間,眾人心思各異,但俱都掩蓋在表麵的平靜之下。

……

琴瑟院

王四郎忽地一下站了起來,雙手握拳,瞪視著榻上坐著的那人。

“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想怎麽樣?”

蕭如喃喃重複著,突然淚眼迷蒙,哭出了聲。

“應該是你想怎麽樣吧,我究竟是哪裏做得不好,竟讓你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

王四郎僵著臉,沒有說話。他如今瘦得厲害,本就板單薄,如今更是薄得像片紙。

蕭如繼續哭泣道:“我懷著這個孩子,本就辛苦,你還要日日我的心。我想見你一麵那麽難,請你你不來,還非得阿家出麵,你才願意來看我一眼。王四郎,我記得當初你不是這樣的啊,你說過你我的……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可我心裏又怎麽會好,那是我親姐姐,若不是為了你……”

王四郎趕忙衝過去捂住,急怒道:“你給我噤聲!”

蕭如狠狠地揮開他的手,淒婉道:“你也知道怕了?你也知道這事要避著人?你別忘了,若不是為了你,我又何必那樣狠心。你知道嗎?我現在每天晚上都要做噩夢,阿姐說我對不起……王四郎,這一切都是為了你,這一切都是為了你,你知道嗎?你又有什麽資格來怨恨於我……”

王四郎頹然地退開一步,沮喪地垂下頭來。

是啊,都是因為他,若不是因為他,九娘也不會死。

他心口一陣刀攪似的疼,他手捂住口,大口的著氣。榻上的蕭如依舊垂首輕輕地地哭著,半垂的眼中卻閃過一抹得意之

哭得更是淒楚,下了榻,來到王四郎邊,的握住他的手。

“不過,四郎,我不怨你,是我自己願意的。為了你,我願意做任何事,所以不要自責,這事與你沒有關係。若是阿姐要怨,就讓怨我好了,都是我沒有良心……”

“如兒……”

的攀著他,就仿若抓住最後那救命稻草繩也似,半揚的小臉上滿是哀求與淒苦之

“若是你再怨我,我就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所以四郎求求你,求求你別在心裏別怨我。你看咱們的孩子——”倉皇地拉著王四郎的手,早已出懷的肚子,“咱們的孩子如今已經這麽大了,他都會了,就算不為別人,就為他,咱們好好的,好嗎?”

看著對方那與一模一樣的臉,他似乎看到了記憶中的那個人。

“九娘……”

蕭如眼中閃過一抹厲

“好不好,四郎?”

王四郎猛地一閉眼睛,沉重地點了點頭。

蕭如依偎在他前,出一抹得意卻又猙獰的笑。

早就應該明白不過是個替,可即使是替又怎樣,蕭九娘你終究還是沒鬥過我!我會讓他一點點忘記你,隻記得我蕭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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