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多哥!還是說,老夫應當稱呼你爲老哈!”
看著去而復返的僕散忠義,看著一臉怒容的僕散忠義,老哈冰涼心中的疑很快就解開了,因爲他看到了秦天德臉上出的那張欠打的笑容。
“秦家小兒,你卑鄙無恥!”
國師府守衛森嚴,僕散忠義作爲一個金國使節,又怎可能隨意出,自由返回呢?
唯一的解釋就只有一個——一切都是秦天德安排好的。
老哈猜測的沒錯,這的確都是秦天德一手安排的。他再回到府中後,就在房中寫好了一張紙條,塞在袖中,當他與僕散忠義擁抱的時候,他已經悄悄的塞到了對方手中。
雖不明白其中用意,不過有著“深阻若城府”之稱的僕散忠義還是忍著心中的好奇,按照紙條上所寫,將紙條給他帶出府的秦三,折回了書房,在門外聽。
金國境有一個以復遼國爲目的的祈丹教,一直在活,曾經策劃了多次契丹將領的反叛,軍中部分契丹將領皆被拉攏教,這些事僕散忠義早就知道了,畢竟當年完亮在朝野展開的針對契丹人的排查,引起了不人的注意,而在這件事上,真人的態度是完全一致的。
“秦天德,你敢出賣我,你以爲我死了,你能活得了麼!”看到書房門外人影綽綽,老哈就知道今晚自己逃不掉了,徹底落了秦天德的圈套中。
這時候門外突然闖一人,徑直來到秦天德面前單膝跪地,抱拳道:“大人,屬下已帶人將府外暗中藏之人全部格殺,共計一十三人!”
“子雄,做的好,傳本國師的話,每人賞賜紋銀十兩。”屏退了前來稟報的呂子雄,秦天德邁著八字步,緩緩踱到老哈面前,“老不死的,從你當日算計我妻兒,害死我近侍衛時,你就應當想到我絕不會輕易放過你!”
“無恥小兒。。。”聽到呂子雄說出十三這個數字,老哈就知道自己這次來到臨安帶來的人手全部折了,自己也恐怕難逃一死,不過就算萬死,他也不會放過秦天德,“你以爲殺了老朽以及老朽帶來的十三勇士就完了麼?
告訴你,我契丹男兒千萬,祈丹教的力量也遠非你能想象,你就等著無休無盡不死不休的刺殺吧。從今以後,你哪怕是睡覺也要睜一隻眼,否則難免在夢裡死的糊里糊塗!”
以往,作爲契丹貴族後裔的老哈,最痛恨的就是滅亡了遼國的真人,可今夜開始,秦天德這個名字排在了真人的前面。
因爲是秦天德給了他最大的希,但又是秦天德將這個希一手毀滅了,而且自此之後,金人有了防範,契丹人再想復國會難上加難。
沒有理會渾氣得直打哆嗦的老哈,秦天德轉向僕散忠義:“僕散大人,有些事你不需要弄得太清楚,我的做法應當足以大小你們的懷疑,我們的聯合還要繼續,不過我需要老哈的人頭來祭奠我的侍衛,所以將來你回去的時候,使節團恐怕會一個人了。”
“一切但由秦大人做主便是,本使代我大金陛下多謝秦大人。本使明日一早就派人返回,將所有事稟報陛下。秦大人毋需過於擔憂,本使銘記大人恩,必定勸說陛下在國對祈丹教餘孽進行排查,絕不給他們刺殺秦大人的機會,只是秦大人還需小心。”
“先謝過僕散大人好意。我自會小心。”說完這些,秦天德才轉看向臉氣得通紅的老哈,“老哈,別以爲我怕你,實話告訴你,在我做出這個決定之前,就已經想到將會面臨你們契丹人的刺殺,因此我也早有了應對之策。
明日我便會上朝,奏明我大宋家,頒下殺胡令,你契丹人來多,我大宋百姓便殺多!”
殺胡令,最早出於五胡華時期。晉司馬一族的才能盡集中於三國時期的魏司馬幾人,一直兩晉孱弱,胡人紛紛南下,西晉滅亡,中原淪陷胡人之手,長江以北的漢人爲胡人手中的羔羊。
當北方漢人大量被殺,僅餘四百餘萬,而以各種方式南遷的胡人卻達到了五六百萬,漢人面臨著亡族之災的時候,天雷一聲,冉閔橫空出世,以計謀使得後趙石虎諸子反目,而他趁勢收攏漢家兵馬,建立冉魏政權,頒佈殺胡令,得到北方所有漢人的相應,從而展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殺胡運。
最終數百萬暴的胡人面對爲了種族延續而紅了眼的漢人,面對天神一般的經常以勝多的冉閔,死傷無數,餘者不得不逃回草原,從而保住了漢家脈,使得漢族沒有如同世界四大古國中其他三國人民那般爲歷史的配角。
次日早朝,當秦天德在大慶典上,奏明殺胡令一事後,舉朝震,連這段時間心如止水般的趙昚都出了驚異的神。
這一次,朝堂上又變了羣臣與秦天德一人之間的爭鬥,幾乎所有飽儒家文化薰陶的員,都提出了反對意見,包括趙鼎胡銓史浩這樣的,與秦天德關係較爲切的朝中重臣,都極力反對殺胡令的推行。
這場爭吵,一直延續到了午時,最終以秦天德退讓而告終,但殺胡令依舊被通過了,由翰林學士院擬定,三日後頒佈天下。
秦天德的退讓,只是在殺胡令中的“胡”上面做出了讓步,他只將契丹人列爲了殺胡令中的“胡”,而契丹人如今早不如往日,唯一建立的政權還是數千裡之外的西遼,因此可以被稱爲“殺契丹令”的殺胡令,對於宋朝,又或者是對於與宋朝接壤的各國來說,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
散朝之後,回到國師府,秦天德剛換下了一府,準備吃些東西,嶽震又跑來了。
秦天德一見到嶽震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不多說,只說了一句“去書房等我”,就將嶽震打發了,而嶽震也沒有任何異議,輕車路的去了秦天德書房等候。
等到秦天德草草吃了些東西,補充了因爲與舌戰羣臣而消耗的力,來到書房的時候,牛二娃又匆匆忙忙的趕來了。
“爺,宰相趙大人、樞使胡大人、參政知事張大人、史大人、翰林敘事王大人在門外求見。”
這羣傢伙,就不能讓我安安生生吃一頓午飯麼!
心中抱怨,秦天德吩咐牛二娃將這幾人請到書房,反正他們和嶽震來找自己的目的都是一樣的,何必要浪費兩次脣舌?
未幾,趙鼎胡銓等人便在牛二娃的引領下來到了書房,也不見外,各自挑選了座椅坐下,看著書案後的秦天德,又看了眼坐在秦天德邊正吃著糕點的嶽震,默不作聲。
“你們既然來找我,爲何不開口呢?”
衆人相互對視一眼,胡銓率先開口說道:“錢塘子,我等來的目的你應當知曉。”
“是想問我爲何要奏請家頒佈殺胡令一事麼?”
當“殺胡令”三字從秦天德口中冒出後,衆人形輕,正在吃著糕點的嶽震也停頓了片刻。
“秦大人,你可知道殺胡令的由來?”參政知事史浩問道。
我好歹是堂堂歷史專業畢業的高材生,又怎可能不知道呢?
秦天德輕笑一聲,道:“史大人,你是否認爲殺胡令一事太過殘忍?諸位大人,我想問諸位一句,你們如何看待五胡華時期冉閔所頒佈的殺胡令一事?”
五胡華,對於漢人來說,是一個心中永遠無法抹煞的痛,尤其是這些飽讀詩書的讀書人,那個年代,漢人所經歷的被殺戮,所產生的絕,所面對的亡族危機,令得在五代中建立了大宋的宋人記憶深刻。
不過儒家文化的思想,以及長久以來漢人以泱泱中華、天朝上國標榜,聲稱要襟坦、大氣容人,切不可斤斤計較、睚眥必抱,小家子氣,以免遭四夷恥笑。
在這種思想的影響下,雖然不人肯定冉閔的功績,但卻對冉閔頒佈的殺胡令,已經隨後的死傷無數更偏向於指責。
趙鼎、胡銓等人亦是如此。
雖然有岳飛的“壯志飢餐胡虜,笑談飲匈奴”爲詩,但對於殺胡令中,連老弱婦孺都殺這種規矩,還是難以接。
聽到衆人的議論,秦天德慢慢靠在了椅背上,瞇起了眼睛:“諸位大人,你們是否太過杞人憂天了?如今本國師所頒佈的殺胡令,已經說明只是針對契丹人,如今契丹人皆在北方,就算這殺胡令頒下後,能有多大作用?”
“可你不是計劃要滅金吞夏麼?那麼將來必然要面對契丹人,秦大人,到那時,你將如何取捨?難道真要將兩國的契丹人滅絕麼?”這是趙鼎最擔心的。
如今契丹人示弱,這樣的政令實在是太過殘暴,除了胡銓外,其餘諸人皆是這般想法。
“這麼長遠的事,想他作甚?你們以爲金國與西夏是嶽四公子面前的糕點,能一口吞下啊?”
“咳咳咳!”聽到秦天德這麼說,嶽震險些被嗆住,猛咳了幾聲,然後搶過秦天德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
“錢塘子,胡某也有一個問題,”這時候,胡銓終於開口了,“你今日在朝中一意孤行,奏請家頒下的殺胡令,其中的‘胡’之容,將來還會否增加?”
狗師爺,就你清楚老子的心思!
秦天德暗罵了一句,再次用同樣的方式敷衍道:“這麼長遠的事,我哪能想那麼多,到時候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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