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陳家出來，馬勇直接坐到了汽車的後座上。

“去督軍府！”

馬勇直接吩咐道。

這門親事，督軍是人。

如今弄黃了，馬勇也要去跟督軍解釋一二。

“哎呀，我的大哥，這幾天可是把老弟我折騰慘了！”

進了門，馬勇就一臉苦相的跟自家“老大哥”訴苦。

督軍還不知道陳家的事兒,便有些詫異，”誰敢折騰你？”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督軍心裏很清楚，馬大膽這個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兄弟”，如今已經為省城第二號的軍閥。

若不是督軍有洋人支持，能夠買到新式的軍械，又有幾個富戶做錢袋子,督軍未必能夠坐穩老大的地位。

馬大膽這小子,過去看著不顯山不水，在督軍還沒有防備的時候，就已經快速長起來。

打仗是一把好手，練兵也不差。

幾千號人，卻隻有一千多條槍，居然也能將周圍的大小軍閥打得哭爹喊娘。

馬大膽在某些方麵的威勢，已經有超過他這個督軍的架勢！

督軍再也不能像過去一樣，不把馬大膽放在眼裏。

不過呢，馬大膽這人還算講義氣，也懂得恩。

當年是他打下了省城，將省城的老牌軍閥給趕跑了。

但他卻沒有趁機盤踞下來,而是將兵馬駐防在城外，恭迎他這個老大哥進了城。

可以說,這個所謂的“督軍”,是馬大膽讓出來的。

若是他趁機上位,過程可能比較慘烈，但督軍極有可能會敗走。

單從這方麵來講，督軍應該謝馬大膽。

可督軍又過不去心裏那道坎兒：馬了個子，當年這個馬大膽隻是給老子牽馬的小兵卒子啊！

結果，十幾年的時間，馬大膽卻已經能夠跟自己平起平坐了！

……因為這種種的原因，督軍對馬大膽的非常複雜。

有激，也有惱怒；

有兄弟，也有深深的忌憚。

這次給馬大膽說，介紹的也是陳小姐這種表麵風，實則滿腹稻草的樣子貨！

等等，說？

督軍想到這裏，似乎明白了馬勇的意圖。

他試探的問了句，“大膽兒，你是說MISS陳？”

又聽到督軍喊自己“馬大膽”，馬勇眼底閃過一道暗芒。

前幾天，他剛回到省城，就跑來督軍府給督軍匯報。

匯報完籌措軍餉的事兒，馬勇開玩笑似的說：“大哥，以後小弟也有名字了。”

“嘿嘿，單名一個‘勇’字，勇冠三軍的勇！”

馬勇幾乎把自己的新名字廣告天下。

而除了督軍，其他人也果然從善如流的開了口。

哪怕是素日的同袍,彼此間能夠開玩笑的老兄弟,也都會他一聲“勇子”。

唯有督軍，仿佛沒有把馬勇的話聽進去。

仍張口閉口的著“大膽兒”。

當然，你可以說督軍念舊，是把馬勇當自家兄弟，這才一直著過去的稱呼。

但，馬勇還是憑借直覺，從督軍上到了惡意。

督軍似乎是想通過馬勇的舊日綽號，來提醒馬勇——不要被人兩聲司令就真把自己當個人了，你呀，在我這兒，永遠都是過去的那個傻大膽！m.x33xs.com

還勇冠三軍？

憑你也配！

督軍不像馬勇，他讀過軍校。

也正是靠著軍校同學的關係，他跟金陵那邊有些關係。

他這個省城督軍，是得到了金陵方麵任命的，還算名正言順。

所以，督軍知道冠軍侯的典故。

對於馬勇居然敢說什麽勇冠三軍，督軍是有些惱的。

便故意不馬勇的新名字，而是“親昵”的他大膽兒。

“可不就是？”

馬勇佯做沒有看出督軍的小心思，大咧咧的說道，“吃牛排就吃牛排吧，非要什麽三分。”

“媽個子，一切開，呼啦啦的直冒水，也就是咱們都是當兵的，行軍打仗的時候，極了什麽都吃，這才把那不的牛排咽了下去。”

“還有那個咖啡，咖個屁的啡，比我喝的苦藥湯子都苦，不對，不是苦，還踏馬的酸，那滋味兒，老弟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嚐了。”

“哦，對了，還得學跳舞！我的老大哥啊，您是知道我的，我拿刀砍人還，哪會跳舞啊。進了舞池，我這手呀、腳啊，都沒有地方放！”

劈裏啪啦的說了一大堆，馬勇故作愁苦的模樣。

他朝著督軍拚命作揖，可憐兮兮的說，“大哥，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MISS陳這樣的洋學生，老弟我真的配不上啊！”

求著求著，馬勇好似沒忍住，又口罵了一句，“還特媽的讓我天天都洗腳、刷牙，我娘活著的時候，都沒有這麽管過我！”

“洗個鳥啊，老子帶兵打仗，天天累個臭死，哪裏還有閑工夫搗鼓這些？”

督軍：……這個陳小姐確實有點兒作啊。

不過，能作才好啊。

家宅不寧，後院起火，馬大膽還怎麽心無旁騖的在外麵打拚？

督軍不聲，心裏卻想著如何“勸說”馬勇容忍陳小姐。

“大膽兒，你的想法不可取。我這個老大哥要說你兩句——”

督軍整理了一下思緒，斟酌著措辭，說道：

“現在是新時代，金陵那邊都推行新生活，吃西餐、喝咖啡，誼舞、講衛生，這些都是代表著文明、先進的新生活啊。”

“是，我知道，你可能不習慣。但，大膽兒啊，你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大頭兵了，你是堂堂司令！”

“做了司令，就要學會進步……”

督軍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堆。

他果然讀過書，很懂得上綱上線的道理。

三兩句話，就把陳小姐的故意顯擺、崇洋外，說了文明、自由的新生活。

馬勇暗自罵著“老狐貍”，臉上卻仍是“敬謝不敏”的抗拒表。

“哎呀！大哥，我和你可不一樣！您是文化人兒，學的來這些新玩意兒。”

“我不！別人看在您的麵子上，抬舉我一聲‘司令’，可我骨子裏還是那個大字不識一個、為您牽馬墜蹬的小兵卒子。”

“大哥，您還是饒了我吧！那個什麽新生活運，我就不參加了！”

督軍瞇了瞇眼睛，認識了十幾年，他哪裏不知道馬勇的“真麵目”。

這個家夥，是個麵心細的主兒。

天天頂著魯莽武夫的假麵，卻總能出其不意的獲得勝利。

上說著自己不識字，不懂那些新鮮玩意兒。

可每每有了新式的軍械，他總能最先上手。

這廝，妥妥的扮豬吃老虎啊。

“大膽兒，人家陳小姐可是留過洋的洋學生，跟洋人也能搭上關係！”

說了這麽多，見馬勇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督軍隻得丟出殺手鐧。

馬大膽這廝這兩年在想些什麽，督軍心裏非常清楚。

想繞開他，自己跟洋人接，哼，做夢！

那些洋人可是督軍最大的底氣。

他斷不會容許馬大膽染指。

“……”

馬勇暗自在心裏罵了一聲娘。

之前他還隻是懷疑，但今天在馬場經曆了一出又一出的鬧劇，馬勇終於確定：

督軍這個老家夥，就是踏馬的故意的。

他應該知道陳小姐的底細，這才用洋學生、懂洋務等做餌，引他上鉤。

幸好有顧士，否則，馬勇還真就被唬住了。

顧傾城給馬勇做了一個非常好的示範，讓他知道，真正能夠跟洋人為朋友是個什麽樣子。

是談笑風生，而不是卑躬屈膝。

還有顧傾城的態度，也讓馬勇非常滿意。

人家沒有仗著自己懂洋文，就故意顯擺，而是盡到了“翻譯”的職責。

在兩個語言不通的人之間幫忙流，顧士沒有瞞、沒有欺騙，反而主提點他。

雖然也隻是第一次的接，卻讓馬勇看到了希啊。

不像陳小姐，明明自己沒啥本事，還喜歡裝腔作勢。

闖了禍，就把黑鍋都甩到旁人頭上。

如果陳小姐真有本事，馬勇願意忍的各種作妖。

可是，並沒有！

馬勇若是還能容忍，那他不知是犯賤，而是在犯蠢！

但，當著督軍，馬勇卻不能表現出他對陳小姐的懷疑。

因為在事沒有扮之前，馬勇不想讓督軍知道顧士的存在，以及的價值。

“馬拉個子的，確實有些為難！”

馬勇故作難以取舍的模樣，用力的撓了撓頭。

最後，他臉上閃過一抹決然，“算了！洋人本來就不好打道，我可比不得大哥您，您可是正經出過洋的人。”

“反正有您，大哥會幫我置辦那些新式軍械，對吧？”

督軍微微蹙眉。

他見馬勇明明舍不得，卻還是下定了決心。

督軍不住懷疑：這個MISS陳，到底有多能作啊，居然能夠讓馬大膽舍得放棄跟洋人攀關係的機會？

還是，這是馬大膽在故意演戲。

不過，也不太像。

因為督軍知道馬大膽的子，有時會委曲求全，但有些時候，被得急了，這廝也會狗急跳牆。

“馬德，這陳家到底在搞什麽鬼？一個丫鬟生的庶，居然也被驕縱得不像話。”

督軍暗自罵了陳老爺一句，對這個便宜親家，他多有些遷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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