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李耀宗不再懵懂。
他迎著母親的秋水瞳,幽幽的吐出兩個字:“借勢!”
他和母親都是婦孺,母親還了傷,的娘家也靠不上。
他們母子是絕對的弱勢。
母親如果直接找上父親,別說什麽分割家產了,都有可能再挨一頓毒打。
一個弄不好,父親還會提腳將母親給賣了。
隻有把事鬧上公堂,利用貪婪的周知縣和馬司令,才有可能達目標。
“說得好,我的兒,你果然聰明!”
顧傾城滿意的點點頭,將這些黑暗的事實和殘酷的人心提前暴在李耀宗麵前,就是希他不要像個地主家的傻兒子般“單純”。
李耀宗得到了母親的誇獎,不好意思的笑了。
顧傾城卻話鋒一轉,來了個“但是”,“但是,耀宗,我的這種做法還是非常冒險的。”
“雖然我提前得知了很多事,也猜度了周知縣、馬司令等人的心思。”
“但,人心是最不可控的東西,不說別人了,就是自己也不能保證一定能夠認清自己的心。”
“我去縣衙,隻有六分功的把我。而其他四分,則是要靠‘運氣’。”
顧傾城繼續侃侃而談。
給李耀宗打開了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禍水麻木臉:……實錘了,顧傾城果然要把李耀宗教導一個小反派。
哦不,套用網文小說的說辭,這應該白切黑的小腹黑。
“從陷害寒氏開始,娘先是犯了蠢,接著冒了險……所幸結局還是好的!”
“但,耀宗,你必須記住,做事之前一定要考慮周全。咱們這次運氣不壞,達了心願。”
“可下一次呢,誰都不敢保證。隻靠運氣,很容易惹出麻煩。”
顧傾城又開始了給李耀宗上課——
可以做壞事,但不要犯蠢,必須計劃周全。
可以冒險,但不要總寄希於運氣。
反正吧,不管做什麽,都要思慮周全、計劃妥當。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要提升自的能力,謀詭計到底隻是小道。”
顧傾城了李耀宗的頭,親生說道,“唯有自力量的強大,才是立足於世的本。”
“……娘,我明白了!”
李耀宗用力點了點頭,他知道,娘這是在教導自己。
他會努力學習,好好領會,早日長讓母親驕傲的強者!
至於報紙上的紛紛擾擾,李耀宗反倒不在意了。
在學校裏,他將全部力都投到了學習當中。
同學的流言蜚語,周遭人的指指點點,甚至是冷嘲熱諷,他都渾然不在意。
就是同桌趙敬庭的“遷怒”,多讓李耀宗有點兒不適應。
趙敬庭:……我也不想生耀宗的氣,可他的親娘太惡毒了,居然試圖傷害梧桐夜雨先生。
幸好梧桐夜雨先生足夠機智,這才沒有被陷害。
否則,在封閉、蒙昧的小地方,紅杏出牆的人下場太淒慘。弄不好還會被沉塘。
天哪,梧桐夜雨先生若是死了,也就沒有《雕》這樣優秀的作品了。
趙敬庭隻要這麽一想,就覺得那個顧氏太可恨。
李耀宗是顧氏的兒子,子肖其母啊,顧氏惡毒,李耀宗的心也好不到哪裏。
這話,不是趙敬庭說的,班裏的許多同學都在這麽議論。
就是趙敬庭的家人,也希趙敬庭可以離李耀宗遠一些。
上梁不正下梁歪,顧氏輒害人,養出來的兒子又能好到哪裏?
趙敬庭卻舍不得了,他跟李耀宗真的很談得來。
雖然現在李耀宗不是小胖子了,跟他似乎不再是“同類”。
但兩人已經有了友,是好朋友了呢。
可現在——
唉,顧氏,你為什麽這麽惡毒?
還有耀宗,你的親娘為啥偏偏是顧氏?
曾經的“顧士”都有多風,現在的顧氏就有多麽的人人喊打。
顧傾城去大學堂上課,在校門口都會被等候的小報記者圍堵。
“顧士!顧士!對於《庭院深深》中寫道的顧氏,您有什麽看法?”
“顧士,你真的是梧桐夜雨先生的繼婆母嘛?”
“顧氏!你太惡毒了,你自己就是人,卻用人最重要的東西去陷害另一個無辜的人!”
“……顧氏,你怎麽還有臉出門?哼,我要去找拜爾先生,不能讓你丟人丟到歪果仁跟前!”
記者們瘋狂的問著,還有一些湊熱鬧的學生或是附近的居民。
他們齊齊將控訴的目對準了顧傾城,仿佛是什麽罪大惡極的壞人。
顧傾城卻沒有被這陣仗嚇到,十分坦然,也無比鎮定。
麵對急著的詢問,也如實回答——
“或許吧,不過我確實曾經有個寒秋雨的繼兒媳婦。”
“陷害?對!是我做的!”
就這麽的承認了。
反倒把采訪的記者和圍觀的吃瓜群眾弄了個目瞪狗呆。
這是什麽人啊,做了錯事,居然半點心虛都沒有。
還、還特娘的這麽理直氣壯。
不行,不能讓這麽囂張!
他們要、要——
忽然發現,他們似乎也做不了什麽。
他們隻能控訴、指責,甚至是謾罵,而這些,人家顧傾城並不在乎啊。
禍水忍不住笑:……這什麽?隻要我沒有道德,你們就不能對我進行道德審判。
“不行,我要去大學堂投訴!我、我還要把的真麵目公布於眾!”
“還有拜爾等歪果友人,我們也要去誠實告知。”
素來是“無冕之王”的記者們,卻在顧傾城這兒遭遇了鐵盧,他們不有些惱怒。
更有督軍府的夫人暗中派人興風作浪,顧傾城的“醜聞”,頓時在省城鬧得沸沸揚揚。
就連顧傾城的鄰居們都聽到了風聲。
“哼,我早就看出來了,顧氏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西側院子的刻薄房東,一副“我早知道”的模樣,恣意的評論著。
“還有你,王大力家的,我勸你啊,以後去隔壁,沒得被帶累壞了!”
房東自己控訴還嫌不夠,試圖把王大嫂拉自己的陣營。
王大嫂有些猶豫。
說實話,在顧家幫傭兩三個月,對顧傾城母子的印象都非常好。
顧士是好人,李爺也是個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但,報紙上的報道,都聽人說了。
陷害懷孕的繼子媳婦人?
王大嫂本不敢相信,這樣惡毒的事兒,居然是顧士做出來的。
可報紙上隨後也報道了,說顧士親口承認自己做過。
那天晚上,等顧士回來,王大嫂期期艾艾的問了一句,“顧士,報紙——”上說的都是真的?
顧傾城非常坦然的點點頭。
王大嫂整個人都裂了。
以為報紙上都是瞎說的,是有人嫉妒顧士,故意陷害。
沒想到,居然都是真的。
王大嫂心裏就有些犯嘀咕,對顧傾城也有了的排斥。
是鄉下人,從小在農村長大。
小時候,就親眼看到過一個年輕寡婦被沉塘。
寡婦的族人們對外說,這寡婦不守婦道,勾搭野男人,謀害親夫。
事實卻並非如此。
那些族人分明就是看上了寡婦家的家產,想要把寡婦嫁出去,然後吞並、瓜分了那些良田。
寡婦不同意,還有兒子,想守著兒子過日子。
還放話,族人若是迫太過,就去縣衙擊鼓鳴冤。
然後,就被“捉”了!
被誣陷、被殘害……鄉下太多這樣慘烈的故事。
王大嫂看得心驚膽戰。
會跟丈夫這般拚命的幹活、賺錢,就是希能夠在城裏安家。
希的兒們可以有個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在鄉下,被那些規矩、禮教迫著。
顧士,和丈夫都認定的好人,居然也是這種殘害無辜子的劊子手!
王大嫂和王大力都有點兒難以接。
“大力,要不咱們還是辭了顧家的差事吧。”
王大嫂現在很難心平氣和的麵對顧傾城,隻要一看到,就會想到那個被誣陷的可憐寡婦。
“……行吧!”
王大力有些不舍,畢竟顧士真的很大方。
自家妻子給顧士做飯,總能拿回一些“剩菜剩飯”。
他們一家,隻靠這一點,每個月都能省下不夥食費。
還有包黃包車的錢,也是王家的一項固定的收。
但,顧士現在的名聲太差了,幾乎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王大力怕啊,他都擔心有些瘋狂的讀者,會跑來打罵顧士,而作為給拉車的人,也會到誤傷。
“對、對不起,顧士,我們——”
王大力和王大嫂不好意思的站在了顧傾城的麵前。
雖然知道顧傾城曾經做了壞事,但他們夫妻跟顧氏母子的相,真的很融洽。
夫妻倆都是老實本分的人,雖然心裏覺得理應如此,可麵對顧傾城的時候,兩人還是本能的心虛。
顧傾城並不在意,“好!我理解!”
在當眾承認的那一刻,顧傾城就知道,會遭到周圍人的非議和排。
都是自己的選擇,這些後果也是自己應該承的。
不過,顧傾城已經遭了“惡果”的反噬,寒秋雨呢?
現在的日子,應該也非常“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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