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聽到這話,晚云回過頭來。
“你知道什麼?”問道。
“我不知道,自然有人知道。”郎主說著,拍了拍在一旁閉目養神的宇文鄯,說:“跟說說,裴淵和薛鸞究竟是什麼關系?”說罷,他又得意地向晚云眨眨眼睛:“我可是唯一能讓將黎開口的人。”
宇文鄯半開了眼,看向晚云。
晚云也看著他。
郎主笑道:“忘了跟你說,在裴淵的諸位義兄義弟里頭,我們將黎才是與他相識最長的。”郎主拍拍宇文鄯,問道:“認識多久了?”
宇文鄯抬手了眉心,緩緩說:“十幾年吧。九兄還在前朝為質時,我就認識他。”
晚云詫異。
宇文鄯居然還保留著跟謝三郎一樣的稱呼,喚裴淵為九兄。
其次……晚云思量片刻,覺得也合理。宇文氏在前朝很有威,宇文鄯作為族之后,與王宮中的質子相識倒也正常。
不過認識再久又如何,依舊背叛了。
“十幾年的誼于你不過一個笑話。”晚云冷聲道。
“又胡鬧。”郎主首先打斷,“一碼還一碼,你究竟還想不想聽了?”
晚云面不善,但好歹忍住還的沖。
可將黎又悠悠地閉上眼,說:“口疼,不想說。”
呵,叛變的是人是大爺。
晚云看向郎主,輕飄飄地說:“方才誰說自己是唯一能讓將黎開口的人。”
郎主了角,拍拍宇文鄯:“我好歹救了你,給個面子。”
宇文鄯裝死。
*
趁著晚云下馬車溜達的間隙,郎主踢了宇文鄯一腳,埋怨道:“我好歹救了你。”
宇文鄯連眼睛都懶得睜開,道:“九兄的事,由他自己說才好。“
嘖嘖,郎主出個反胃的神。
“九兄前九兄后的,你現在只有我,我可是你姊夫。”
宇文鄯這才緩緩睜開眼,看向他,道:“我有姊夫?可是阿姊到死也沒嫁人。那個說要放棄一切,帶私奔的人,最后依舊讓死在了箭之下。”
說起宇文瑤的死,郎主只有嘆息和突如其來的心累。他拍拍宇文鄯,道:“當年的事我無意推,日后再跟你解釋。且安心跟著我吧,叛變的事別再想,我可不能讓宇文家絕后,否則百年之后面對不了你阿姊。”
“前幾年裝作不認識,怎麼突然裝好心了?”
“說風涼話。”郎主斥道:“我要是前幾年跟你親近,如今十有八九被召回京師審,還能騰得出手救你?”
說罷,他又嘆口氣:“你這死沒良心的。”
宇文鄯不以為然。
當年,他還沒有叛變的心,此人又如何未雨綢繆?不過是宇文氏衰敗,阿姊殞命,他在宇文氏這里已經無利可圖。
經過那麼多年的風雨,宇文鄯已經對套近乎毫無。
他徑直問道:“你何必救我。我罪名已定,就算活著,也不可堂而皇之回朝。宇文鄯已死,我還有什麼值得你圖的?”
郎主聽車外的腳步聲,使了個眼神,低聲音:“什麼圖不圖的,我在你心頭了什麼人了。你先安心養傷,此事日后在跟你細說。”
話音剛落,晚云掀開厚重的簾子,遞進來一封信,說:“石兄說給你的。”
郎主撕開信,瞧晚云并不回避,笑了笑:“看什麼?”
晚云不說話,就這麼盯著他。
“得了得了,不就想知道你阿兄的消息?瞧你這點出息。”郎主悠然道,“我可以告訴你,但前提是對我放尊重點,郎主。”
“郎主。”晚于毫不猶豫地喚道。
倒是現實得很。
郎主了角,道:“裴淵已經先我們一步,不日將達到高昌,高興麼?”
*
晚云的雙眼忽而亮起一道。
高興,如何不高興?
自離開玉門關一個月來,晚云頭一回展笑意。
“阿兄這麼快!”驚喜不已:“可為何我們一路上并未遭遇?”
“與他遭遇,讓他正好救你麼?”郎主不不地笑了笑,“我特地為了避免這麻煩,繞了遠路。而且裴淵只帶了百人輕騎,遠比我們快,是以后發而先至,不足為奇。”
晚云自然知道這人沒安好心,又是救宇文鄯又是劫自己,跟阿兄也定然是對頭。
不過從他說的這番話里,晚云卻察覺到了不尋常。
記得阿兄曾說要率軍前往高昌,緣何只帶一百輕騎?
當然,這是行軍機,不能讓這些人知道。
晚云想了想,便轉而問:“我們還需多久才達到高昌?”
郎主了個懶腰,道:“半個月吧。”
還要半個月……忍不住憂慮,若阿兄和不上面怎麼辦?
郎主已然猜的心思,道:“裴淵尚未確定你就在高昌,要是辦完了事還找不著你,必定先一步返回,畢竟他有皇命在。”
這確是言之有理。
“屆時,你便隨我留在高昌城吧。”郎主又笑道。
晚云嘟囔了個“做夢”,繼而郁郁地看向西邊,道:“阿兄不會拋下我的。”
阿兄不會拋下我的吧?想。
*
宇文鄯在到達高昌前已經能夠正常進食。
晚云不由得提醒郎主兌現承諾。
郎主卻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道:“裴淵和薛鸞的關系,除了他自己知道,就只有將黎知道。若你非要聽我說,我倒是能胡謅一二。
胡謅就免了,撇了撇:“我道郎主無所不知,原來不過是個葫蘆。”
“不必激我,我這年紀,不激。”郎主神清氣定,“不過我倒能給你提點一二,興許你自己能想明白。”
晚云端端正正地坐好,道:“你說。”
郎主的手指細細挲著玉笛,道:“你知道裴淵和薛鸞的事何以傳的沸沸揚揚,滿城皆知?”
這事晚云曾聽樓月說過。說裴淵和薛鸞的事都編了話本子,京師之人十有八九都知道。亦十分好奇,問:“為何?”
“自然有人有意為之。”
“何人?”
“太后。”郎主解釋道:“太后也是出薛氏。”
他說的太后,便是裴淵的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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