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一名盡責盡職的管家,戴伯鮮會提起當初魏鶴遠和梁雪然分手后的那段日子,但也知道魏鶴遠為了追求梁雪然費了多大的勁。
戴伯敢拍膛保證,魏鶴遠這輩子最用心的一件事,可能也就是這了。
小蛋撻不敢去打擾爸爸,只會纏著戴伯,地問他,當初媽媽和爸爸是怎麼樣認識的呀?兩個人又是怎麼相的呢?
戴伯第一反應,就是這孩子是否有些過于早了?
畢竟這個年紀階段的孩子,應該還只是單純地停留在過家家你當爸爸我當媽的思想水準吧。
至于……這麼早就會有這種意識了嘛?
戴伯彎腰俯,親切地著小蛋撻的頭發:“為什麼突然問這些呢?”
小蛋撻很誠懇地回答:“因為今天是媽媽和爸爸的結婚紀念日呀。”
說完之后,他自己看了看左右,確認沒有爸爸媽媽的影之后,才踮著腳尖,附在戴伯耳朵旁,極小聲地說:“我想給爸爸媽媽準備一個驚喜。”
戴伯:“嗯?驚喜?”
“對,”小蛋撻用力點頭,“只要說出來的話,就不算驚喜了。前兩天我也惹媽媽生氣了,還沒有正式向道歉……”
戴伯記得前兩天梁雪然和小蛋撻的第一次沖突,沖突的起因是小蛋撻的老師家訪,提起小蛋撻在學校中打哭了另一個小朋友。
恰好這幾天魏鶴遠不在,教育孩子的重任就落在了梁雪然上;而在家庭中,魏鶴遠一直充當著訓誡的那個人,梁雪然不知道該怎麼好好的教育這個孩子,三言兩語,把梁雪然氣哭了。
不過這件事還沒和魏鶴遠說。
魏鶴遠教育小蛋撻的時候很會留面,上次小蛋撻鬧脾氣,魏鶴遠打了他屁一掌。雖然他知道分寸,但小蛋撻還是不可避免地趴在床上翹著屁屁睡的覺,小屁紅了一晚上還沒下去。
小蛋撻有些害地詢問戴伯能否給他買一些做手工的材料來,他想要親自做一份賀卡送給媽媽,還想要親自給爸爸畫幅畫,寫一封信。
和從小就格悶的魏鶴遠不同,小蛋撻簡直是一個小機靈鬼。戴伯疼這麼個小家伙還來不及,一聽他的要求,一顆老心都化了,一口答應下來。
至于梁雪然和魏鶴遠的相識過程,戴伯就莫能助了。
他對著小蛋撻說:“先生很太太,太太也很先生。”
小蛋撻聽的似懂非懂:“您是怎麼看出來的呢?”
戴伯先指了指眼睛,又指了指腦袋,笑:“用這些。”
小蛋撻仍舊一臉茫然,他年紀小,也還不懂得;很快把這點疑拋到腦后,快快樂樂地跑到廚房里去,要求他們按照自己的心意制作慶祝蛋糕。
戴伯樂呵呵地看著小家伙忙來忙去,忍不住想起當初魏鶴遠那晚回公館時候的異常。
魏鶴遠從未有過伴,但他格外注重自己的儀表和穿著。毫不夸張地說,他的服并不比任何一個名媛要。魏鶴遠時時刻刻都要求自己保持整潔,無論是在外還是回休息的地方,他都不會允許自己有一不妥當。
但唯獨那一晚,魏鶴遠的襯衫上有幾褶皺,沒有系領帶。
戴伯記得格外清晰,那天魏鶴遠整個人的表和以往都不同,像是剛剛狩獵歸來的獅子,飽食饜足。
戴伯不能從他神中推測發生了什麼,又過了一段時間,梁雪然就來了。
梁雪然到來的那天是個雨天氣,背著一個淺灰的書包,扎馬尾,素面朝天,瘦瘦伶伶,像是還沒有條的柳枝,又像是含著花苞的小薔薇。
魏鶴遠同他介紹梁雪然時,語氣帶著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我朋友,梁雪然。”
這是魏鶴遠第一次帶人回來,戴伯欣喜異常;他知道自家先生格,絕非那種在外玩樂的花花公子,既然魏鶴遠說了是朋友,那以后也可能會為房子的主人。
梁雪然剛來的時候,顯然并不適合這里的生活;那時候真的是膽子小,雖然魏鶴遠已經告訴過,這里以后隨意進出游走,但梁雪然的行路線基本上就是臥室、餐廳和小書房,偶爾去花園里散散步,氣。
先生從不是一個耽于的人,但戴伯暗中觀察,發現魏鶴遠從公司回家的時間開始提前;偶爾周末的時候,先生也會選擇在書房中開視頻會議。
比起來說,魏鶴遠似乎更習慣采取做這種措施。
他極會用言語來表達意。
至于梁雪然,戴伯看著這小姑娘從一開始的膽怯,變到后來不再害怕,可以主去迎接魏鶴遠,敢和他撒。
他們兩個人顯然比自己意識中更早地上對方,卻對此都手足無措。
戴伯看著兩個人后來分開,又慢慢地嘗試著在一起,再到后來小蛋撻的來臨。
努力地去包容對方,為了對方改掉自己的一些小缺陷。
——但是,這些,他又怎麼告訴小蛋撻呢?那個天真的孩子,顯然不能理解為什麼互相喜歡還會分開。
戴伯搖搖頭。
“清和呢?”
魏鶴遠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索,戴伯看著剛進來的男人,眼睛一亮,恭敬而欣喜地了一聲“先生”。
“清和今天不是不上課麼?”魏鶴遠問,“他在睡午覺?”
“沒有,他在廚房。”
這句話一出,魏鶴遠微微皺眉:“小孩子去廚房做什麼?”
廚房中有不刀,都是危險品,魏鶴遠衷心地希這個孩子現在去廚房只是單純地想吃東西。
放下外套,魏鶴遠徑直進廚房,一眼看到小蛋撻和人聊的樂呵呵。
這孩子也不知道是隨了誰,甜到不行;每每都能哄的老人家開懷大笑,特別招人喜歡。
一看到自己父親,小蛋撻臉上的笑收了收,他自覺地走過來,乖乖地仰臉了聲:“爸爸。”
魏鶴遠出差有一段時間,他蹲下來,爭取和兒子平視,問:“在這里做什麼?”
小蛋撻四下看了看,顯然不想在這個時候多說;他拉著父親的手,邁著相對而言的小短:“爸爸,我有事和你說。”
小蛋撻手還小,只能握住爸爸的三手指,魏鶴遠跟著他到了他的房間,看著自己兒子煞有介事地來回走了兩圈,才慢吞吞地說:“對不起,爸爸,我把媽媽惹哭了。”
魏鶴遠微微一愣:“什麼?”
“就是……嗯……”小蛋撻扭扭好久,終于說出口,“我和同學起了一點點、真的只有一點點,他一直在欺負其他同學,還搶其他同學巧克力哎!我真的只是打了個他輕輕的一掌,沒想到他那麼脆弱———”
說到后來,小蛋撻握著拳頭:“打不過我就哭著去找老師,真慫。”
魏鶴遠安靜聽完,問:“后來呢?”
“后來老師就來見了媽媽,媽媽問我知不知道錯,可我不知道錯在哪里啊……”小蛋撻委屈了,“我和媽媽吵起來,哭了。”
小蛋撻不安地攪著手指:“現在我知道錯了,想要向媽媽道歉;今天也是你和媽媽的結婚紀念日呀,我想要讓媽媽開心。”
雖然小家伙說話顛三倒四的,魏鶴遠仍舊從小蛋撻的話語中準確無誤地提取出來重要信息。
這孩子為了自己眼中的行俠仗義,打哭了同學;雪然在嘗試和他的通中,功被氣哭。
魏鶴遠不得已重新教導小蛋撻。
先夸獎小家伙為同學打抱不平,免得他下次遇到這種事不敢上前;然后再提醒他,暴力并不是解決問題的手段。
這個孩子完完全全地傳了魏鶴遠在力上的優勢,也傳了他骨子里面的那執拗勁兒。
魏鶴遠深諳自己小時候是個什麼模樣,不過幾句話,就把小蛋撻功說服。
等到小蛋撻去做賀卡的時候,他說什麼都不許魏鶴遠看了:“保!”
剛要把魏鶴遠推出去,小蛋撻忽然記起一件事來,問魏鶴遠:“爸爸,你給媽媽寫過書嗎?”
這個問題把魏鶴遠難住了,他搖頭:“沒有。”
“你怎麼不可以給媽媽寫書呢?”小蛋撻不開心了,“戴伯說你很喜歡媽媽,那你是怎麼忍住不寫書的呢?”
魏鶴遠反問:“為什麼喜歡就一定要寫書?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必然聯系嗎?”
小蛋撻愣住:“書不是必須的嗎?”
“不是。”
小蛋撻對這個問題充滿了困,但他也知道爸爸在這種事上不會騙他。撓撓頭,小蛋撻小聲說:“可能爸爸你覺著不必要,倒是媽媽應該想要吧……”
小孩子只是隨口一說,魏鶴遠卻怔住。
然然,也會想要收到他的書嗎?
-
梁雪然從早晨起來就開始頭痛。
冒時候的人比平常要更加脆弱,倒了杯熱水喝藥,昏昏沉沉的,直到手機上的日歷提醒,才想起來,今天是和魏鶴遠的結婚紀念日。
送給對方的禮早就準備好了,是一件親手做的襯衫;現在梁雪然的時間并不多,單單是這麼一件襯衫就耗費了兩個多月的時間。
做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地避開,擔心被魏鶴遠發現。
驚喜嘛。
魏鶴遠已經有一周不曾回家了,也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按時抵達……
雖然功考出駕照,但平時上下班仍舊不會讓開車,梁雪然眼睛,在后座上,昏昏沉沉的,險些睡過去。
一邁家門,梁雪然就察覺到今天家和往日的不同。
地毯被換了嬰兒藍和白的,梁雪然還沒有細細地看清楚新地毯的模樣,小蛋撻就顛顛兒地跑過來,接過手中的東西,雙眼亮晶晶:“媽媽!”
“嗯?”
“爸爸回來啦!”
小蛋撻興地扯著媽媽的胳膊,梁雪然被他拉進房間,一眼看到魏鶴遠。
魏鶴遠已經拉開椅子:“請小公主座。”
小蛋撻也:“請媽媽小公主坐下!”
梁雪然紅了臉:“你們這是做什麼?”
有些不好意思,剛剛坐下,小蛋撻就噠噠噠地跑過來,在臉上啵嘰親了一大口,瞇著眼睛笑:“媽媽,祝你和爸爸結婚快樂!”
梁雪然第一次聽到這樣不倫不類的祝賀詞,笑著兒子的腦袋。
“還要為之前惹媽媽生氣的事道歉,”小蛋撻憋了好久,終于把這句話憋出來,“對不起,媽媽,我知道錯了。我不該打同學,更不該和媽媽吵架。”
兒子一道歉,梁雪然先去看魏鶴遠。
魏鶴遠正在為蛋糕點蠟燭,微微抬眼,和煦一笑。
梁雪然上次嘗試好多種方法都沒辦法改變兒子的心意,第一次覺著自己做母親似乎不夠功,才會被氣哭;現在孩子已經乖乖巧巧地過來道歉,心里面的那些郁結頓時也煙消云散了,梁雪然笑著親親小蛋撻臉頰:“知錯就改就是好孩子。”
小蛋撻松了口氣,還想抱抱媽媽,被魏鶴遠扯走。小家伙不肯,梁雪然看了魏鶴遠一眼,后者嘆氣,松手:“我這真是給自己養了一個敵啊。”
小蛋撻嘰嘰喳喳,分蛋糕的時候,忍不住又問:“當初爸爸媽媽是怎麼樣認識的呀?”
梁雪然說:“媽媽遇到一些不能解決的事,爸爸幫了我。”
魏鶴遠沒說話,笑了笑。
小蛋撻興了:“是英雄救嗎?像是書上寫的那樣?”
“差不多。”
有些不堪沒有必要讓孩子知道,梁雪然希他能夠永遠活在明里面。
小蛋撻因為梁雪然這句話興到嘰嘰喳喳,好不容易哄著他去睡覺,梁雪然翻看著小家伙給做的賀卡。
雖然有點糙,但在父母眼中,只要是自家孩子做的,就自帶濾鏡,怎麼看怎麼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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