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工作上的人。
接了:“你好,我是檸。”
“檸檸……”
只是聽到這個名字,檸皺眉頭,坐起來:“陸清?”
“嗯。”
事實上,檸已經想不起來最后一次和陸清見面時,他當初是什麼表。
那時候檸已經變賣了家中幾乎所有的東西來湊錢還債,父母攜手開車墜海自殺,留下來一屁爛債等著去填補。
樹倒猢猻散,隨著兩人亡,一部分爛賬不了了之;剩下的一些,都是檸不停地賣著東西,一次又一次拍賣,好不容易把這個窟窿給填上。
檸搬走的時候,天上下著大雨,陸清撐著一把大黑傘,跟在后,亦步亦趨。
在上車的時候,隔著蒙蒙雨簾,陸清認真地向保證:“檸檸,你放心,這不會影響到我們結婚。”
再然后,陸家人那邊過來,委婉告訴檸,這份基于商業合作的聯姻就此取消。
檸坐在沙發上,懶懶地應一聲,撥弄著下沙發上的小穗穗。
從那之后,檸就再也沒見過陸清。
兩人默契地彼此斷了聯系,現在陸清竟然主給打電話,真讓檸驚詫不已。
陸清問:“檸檸,你現在還好嗎?”
“好的,沒病沒災。”
“我聽阿蝶說看到你和鐘深在一起……”陸清聲音帶著醉意,“你真要和那個殺人犯在一起?那個人眼中只有利益,當初為了能順利繼承,他竟然連自己親哥哥都敢下手。這樣的人,你——”
“陸清啊,”檸打斷他,“別和我說這些,沒意思的。”
聽到那邊輕輕笑了兩聲:“檸檸,你該不會是真喜歡上他了吧?你當時不是說只把他當狗麼?”
檸沒說話,冷臉掛斷電話。
漫長的休假有些無聊,鐘深遠在明京,現在是想睡也睡不到;檸收拾好行李箱,看了看銀行卡余額,訂好第二天一早的高鐵票。
這兩年在華城過的太安逸了,也該出去活活筋骨。
從華城開始,檸一路往北走,漫無目的,在手機地圖上,隨機挑,哪一個地名好聽就去哪里。
鐘深一直沒有再聯系。
偶爾也會看看朋友圈,檸微信上加的人不多;當初那些人怕糾纏,直接刪了的聯系方式。
倒是看到安甜,直接在朋友圈里面發了和陸清的婚紗照;手指往下,嘩啦啦一長串,姿態各異,景好。
檸不過看了一眼,便關掉手機,低頭繼續吃面。
小店面積不大,是以前的檸絕對不會“紆尊降貴”邁進來吃飯的地兒;天南地北的人在一起,說著聽不懂的方言,語調獷,店面和廚房相連,蒸的熱氣騰騰;面切的很寬,裹著辣椒,檸咬了一口,嗆的眼淚掉了出來。
出紙巾眼睛,端著杯子喝了一口,若無其事地繼續吃。
-
鐘深初初接手百梁之后,頗為費了一陣力氣。
梁老先生快要過世那一陣,不能坐鎮,董事會的那群老家伙就已經開始蠢蠢地塞了人進來;梁老先生當時尚沒有下了最終決定,握權不放,也有心無力,暫時讓鐘深代為理了一段時間。
那群人一直不服鐘深。
他們都認為梁老先生必定會把家產給他的某個私生子或者私生,既然沒養在邊,那就好掌控一點。
當鐘深意外上位的時候,幾人更是聯起手來,試圖給鐘深的決策使絆子,結果都被他鐵強悍地了下去。
等到梁老先生過世,鐘深遠赴華城輔佐梁雪然;憂外患,直到兩個月過后,才終于有了一息的機會。
同梁老先生雷霆萬鈞的手段不同,百梁的員工私下里用另一個詞來形容他——
笑里藏刀。
董事會去年投票表決來的新董事已經被功踢出去,鐘深摘下眼鏡,輕輕擱在桌子上,按按太,才想起來有段時間沒有去安小野貓了。
估著這個時候還在睡覺,鐘深沒打電話,發了短信。
沒人回應。
鐘深習慣了。
旁邊的助理敲敲門,窺著他神,小心翼翼地匯報:“鐘先生,檸小姐又跑出去了。”
鐘深應一聲,問:“這次去了哪兒?”
助理一一報了地名。
鐘深安靜地聽著,沒有多余的表;助理匯報完畢,在最后加了一句:“需要幫您訂機票嗎?”
他還記得,自己剛到鐘深邊的時候,幾乎每隔兩三天,都會替鐘深訂票。目的地各不相同,助理開始還以為是自家老板在來想走就走的旅行,直到后面才發現,原來老板只是去找檸小姐。
鐘深說:“不用了。”
助理訝然。
鐘深沒回應,戴上眼鏡。
小野貓心不在這里,在外面野夠了,自然會回來。
對付,得一步一步,挖好陷阱,慢慢地收網。
-
一直到了假期結束,檸才終于回了華城。
這一路朝北走,的臉曬的有兩蛻皮;去的最高海拔三千多米,產生輕微高原反應之后立刻折返回。
檸再不惜命,也不愿意被埋葬在異鄉他。
到達自己的小公寓,檸試了兩遍,有點絕。
臨走前忘記給門鎖換電池,沒電了。
這種智能門鎖耗電量之后,還可以用移電源來充電;檸翻了翻書包,無奈地發現自己的移電源也沒電了。
無奈之下,檸只能打電話給鐘深:“喂,你現在在哪里呢?在華城還有人麼?方便讓人給我送個移電源嗎?”
一別幾天,不曾想在這時候收到的電話。
“怎麼回事?”
“智能門鎖沒電了,進不去門。”
鐘深靜默兩秒,說:“我現在在雪然這邊,馬上過去。”
檸心里嘀咕了一聲,只說了一句“那你快點”,掛斷電話。
也不知道鐘深跑去梁雪然那邊做什麼。
畢竟,鐘深親口承認過,說他眼中只有利益。
他的確曾經因為利益而想要娶梁雪然。
檸等了沒多久,電梯門打開,穿著黑風的鐘深走出來,居高臨下地看,蹙眉:“地上這麼涼,你不怕肚子疼?”
上呵斥,卻仍舊出手,將拉起來。
檸了眼睛,滿不在乎:“現在沒那麼氣。”
充電不過三秒鐘,門鎖上的小燈終于亮了起來;檸按上指紋,擰開門,順問了一句:“沒想到你也隨帶著移電源。”
“沒有隨帶,”鐘深輕描淡寫,“在你小區樓下超市買的。”
檸:“……”
鐘深把拎著的東西放在桌子上:“檸檸,下次想見我,沒必要找這麼拙劣的借口。”
不,真的是忽略了。
見檸一直沉默,鐘深終于轉,著的臉頰仔細瞧了瞧,松開手,笑:“怎麼把自己弄的這麼狼狽?”
檸說:“這是野!”
站起來去廚房里檢查冰箱里的食,剛剛打開冰箱門,就到后的男人了上來;細細親吻著的脖頸,檸著手關上冰箱門,轉摟住男人。
盡管檸只有過鐘深一個男人,但有一點毋庸置疑,那就是鐘深的技著實好;他總是有辦法把弄的眼淚漣漣,不是痛苦,是令恐懼但又割舍不下的嫉妒愉悅。檸死死地抓住鐘深的胳膊,微微吸氣,覺著自己就像是被擺放在砧板上的一條魚,而鐘深就是把徹底劃破的一把刀。
檸推開鐘深,自己站起來去衛生間;沒走幾步,腳了,停下來,直接被鐘深抱了進去。
檸問:“你什麼時候回明京?”
“今晚就回。”
“那你順便把我也帶過去吧。”
他不是沒幻想過從檸口中聽到這句話,但從不曾想到,會是現在這種況。
鐘深洗的手停頓,他低頭看懷里的人。
檸的頭發已經不如之前一樣順,顯然近幾日過的并不是多麼自在;皮容易曬傷,臉頰上有幾蛻皮的痕跡,耳邊亦有細小的傷口。
他放緩和聲音:“那這邊工作怎麼辦?”
“……不。”
檸閉上眼睛,慢慢地說:“我要去參加陸清婚禮。”
沒注意到,因為這句話,男人臉上剛剛起來的消失的一干二凈。
鐘深按著起泡瓶:“去參加前未婚夫的婚禮?”
力氣大了,起泡瓶出一大攤的泡沫,發出刺耳的一聲。
檸倦怠:“嗯。”
兩人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檸覺鐘深似乎有些不開心;但兩人本來就只是炮友而已,不需要去了解炮友心如何,閉著眼睛休息。
有了鐘深,其他的那些事不需要檸去考慮;飛機一路飛行很平穩,只是鐘深的心似乎并不妙。
檸看了他好幾次,鐘深臉上一點笑都都沒有。
晚上抵達明京,鐘深那邊的司機已經候在機場了。
檸剛坐穩,就聽到鐘深淡淡地吩咐著人:“去明珠大酒店。”
檸聽到酒店的名字,皺了眉,問鐘深:“去哪里做什麼?”
“明天陸清和安甜的婚禮不就在那里舉辦麼?你今晚住在那邊,豈不是更方便?”鐘深終于抬眼看,幽深的眼眸中不帶毫芒,“一聲不吭走這麼長時間,好不容易回來又是讓我送你參加前未婚夫的婚禮,檸檸,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
季弦星有個秘密,她在十六歲的時候喜歡上了一個人——她小舅的朋友,一個大她八歲的男人,后來,無論她怎麼明示暗示,鐘熠只當她是小孩。她安靜的努力,等自己長大變成熟二十歲生日那天,她終于得償所愿,卻在不久聽到了他要訂婚的消息,至此她一聲不響跑到國外做交換生,從此音訊全無。再見面時,小丫頭長的越發艷麗逼人對著旁邊的男人笑的顧盼生輝。鐘熠走上前,旁若無人的笑道:“阿星,怎麼見到我都不知道叫人了。”季弦星看了他兩秒后说道,“鐘先生。”鐘熠心口一滯,當他看到旁邊那個眉眼有些熟悉的小孩時,更是不可置信,“誰的?”季弦星眼眨都沒眨,“反正不是你的。”向來沉穩內斂的鐘熠眼圈微紅,聲音啞的不像話,“我家阿星真是越來越會騙人了。” 鐘熠身邊總帶個小女孩,又乖又漂亮,后來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那姑娘離開了,鐘熠面上似乎沒什麼,事業蒸蒸日上,股票市值翻了好幾倍只不過人越發的低沉,害的哥幾個都不敢叫他出來玩,幾年以后,小姑娘又回來了,朋友們竟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再次見他出來,鐘熠眼底是不易察覺的春風得意,“沒空,要回家哄小孩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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