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岑醒來是在半夜，退燒針打了兩次，又連著輸。

醫生們手忙腳看到他睜眼，都松了一口氣。

“慕先生，孩子暫時穩定了，稍后點滴輸完，就去兒科復查一下。”

“好。”

慕宴錚面淡淡，微微頷首。

看向睜著眼，沒什麼神的兒子，他走上前，居高臨下地問：“下午吃了什麼？”

慕岑抬眼，直盯盯地看著他，卻不想開口。

慕母了他的腦袋，小聲提醒：“爸爸問你話呢？”

小家伙只是著他，明亮的眼神毫無波瀾。

直到程楓過來，他扭頭朝程楓手。

這讓一旁的慕宴錚很是不服氣，剛要上前阻止，程楓已經從慕母懷里接走了小家伙。

他還糯糯地喊了一聲：“干爸爸。”

爸爸前面加了個干字，慕宴錚猛然清醒，上頭的火瞬間熄滅。

看著他母親在旁邊甩胳膊，慕宴錚擰起的眉頭也漸漸松開。

程楓來，倒也是幫了忙。

慕岑蘇醒后，便不讓他，一直是他母親在抱著。

一會兒還好，這長時間就會頂不住。

見程楓在跟慕岑說話，他悄悄出去，在樓道煙。

看到手機顯示已經半夜一點多，他抬頭看向窗外的夜。

渡晚上不起航，他只能等天亮。

想到再過幾個小時就能看到孟初，心里慌到險些按奈不住。

兩支煙盡，他從樓道出來，就看到程楓牽著慕岑往兒科值班室走去。

看到他們才像父子，慕宴錚心中不爽快步走去，一把扣住程楓要進去的手臂。

四目相對，仿佛起了電石火花。

“媽，你陪岑岑進去看醫生。”

慕宴錚扭頭看向他母親，叮囑。隨手拉著程楓，離開了科室的門。

程楓見他氣勢洶洶，也沒好到哪去，一離開就甩開了慕宴錚抓著自己的手。

“慕宴錚，你沒必要這麼小氣。”

“我小氣？他是我兒子，你憑什麼靠近，你到底按的什麼心！”

“我是醫生，他生病了我比你懂。”

“呵！”

慕宴錚被氣笑。

“程楓，你可真是魂不散。國那麼多城市，你為什麼非要來榕城。”

“這是我的自由，我去哪兒就去哪兒。”

說完，他突然靠近，直著慕宴錚，狠聲道：“岑岑說他下午吃了冰沙，所以發燒搐。你這個男人打著妻子的稱號，讓別人隨意待孩子，你可真是……”

“你胡說什麼，冰沙是他小姑做的，怎麼可能是因為這個中毒。”

慕宴錚不等程楓說完，便打斷了他未說完的話。

程楓心里有氣，冷哼一聲大步離開。

慕宴錚看著他的背影，更是氣不打一出。

慕岑檢查后，沒什麼大礙，他開車載著們回了老宅。

想到醫生說是中毒，慕宴錚去了廚房，找到冰箱還放著的兩碗剩下的紅豆冰沙。

傭人半夜起夜見里面亮著燈，以為是自己昨晚大意忘記關掉。剛走進去就看到半個子，被冰箱柜門遮擋住。

“先生？”

慕宴錚聽見聲音，探出子。

傭人見是他，剛要轉離去，就被住：“等一下。”

“先生有什麼事？”

“這個冰沙……”

“那是剩下的，放著明天也能吃。”

“昨天的冰沙，你吃了沒有？”

“陸小姐做的多，我吃了。”

“沒什麼事？”

“沒。”

慕宴錚問題太多，一時間將傭人快問懵了。

他想了想，揮手示意傭人可以回去睡覺，自己則又將冰沙放回原位，了手上了樓。

洗完澡，躺在床上，慕宴錚翻來覆去怎麼都難以睡。

兀地想起他在別墅的垃圾桶看到裂開破碎的相框，以及只有一半的婚紗照，心臟突然像針扎了似的，一下一下地疼。

在那之前，阿初一定很難過，甚至都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現在的沒有之前的記憶，他的解釋絕對能聽進去。

謝是過去，失去過去的記憶，這無疑對大家都是好的。

如果明天見到，他定要將在曼加爾的事一點一點跟說清楚。

懷著一期待閉上眼，可越是想就越興，他只好下床去臺煙。

這時，臥室的門從外面被人推開。

警覺極高的他，盡管隔著一道玻璃門，都很快地發現了。

“岑岑？”

慕宴錚掐滅煙頭，快速驅散煙霧回到臥室。

小家伙看著他言又止，好半天，吞吞吐吐：“我……我媽咪……找到沒有。”

找到？沒找到？

忽然，他竟開始糾結。

看來老貓很守信用，沒有將找到孟初的事告訴他。

“在找，最近一直在找。”

慕宴錚彎著的子，忽然蹲下，難得溫和地看著兒子。

“岑岑，爸爸想問個事。”

小家伙明亮的目，定定地注視著他。

慕宴錚斂眸，思忖后，抬眼堅定地問：“在你心里，我和程楓，誰排在第一？”

“……”

致命問題，準踩雷。

“我能不說嗎？我要回去睡覺了。”

說完，他就要跑。

慕宴錚先一步捉住他的手腕，將人拉進了懷里。

父子倆幾乎是同時下意識地繃了神經。

小家伙從未在醒著的時候，被他爹抱過或者讓他抱過，慕宴錚也只是在特別擔心孩子出事，才會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

然而現在，兩個人就這麼明目張膽地上了。

“我……”

“我……”

兩人異口同聲，卻莫名充斥著一的尷尬。

下一秒，小家伙推開他，快步跑出臥室。

慕宴錚僵在原地，始終保持著懷抱的姿勢。

他幡然想到，兒子從認回還未主過他一聲：爸爸。

思及此，心中五味雜陳。

天空泛白，慕宴錚進帽間很久，等出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后。

他給陳安打電話，對方已經開車等在老宅外面。

兩人上車離開，踏著早間的和風習習，來到新灣碼頭。

“渡是幾點的？”

“說是八點半，不知道怎麼還沒來。”

開車的陳安看了一眼手表，視線再次回到海上。

后座的慕宴錚，一湛藍細條紋西裝，襯白襯衫，連領帶都是當年孟初在節日時送給他的。

清雋冷峻的臉頰，特意做了簡單的修整，連頭發都打了斯定型。

從到達這里，慕宴錚一刻不敢放松，清冽的眉眼直勾勾地盯著波粼粼的海面。

“慕總，那個影好悉。”

突然，陳安向他朝外面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