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月明星稀。
陸見淮仿佛被這場雪給凍住了。
有沒有一刻討厭過眼前的這個小姑娘?
他的答案并不是否定的。
討厭總是大方地給別的男孩子糖吃,討厭課上和新的男同桌講話,討厭和理課代表一起打游戲,討厭總是沒有看向他的時候到,那些目。
但是如果要說得更準確一些,他最討厭的人,其實應該是那些男生。
因為他們,剝奪了原本僅屬于他一個人的視線。
開口回答時,陸見淮一只手進了口袋里,輕描淡寫地說道:“當然有啊,你小時候跟個瘋子似的,就會在大人面前裝乖,你說說你,我因為多次替你背鍋而挨打?”
頓頓還都不輕。
列祖列宗看他每三天一次的頻率罰跪家族祠堂,真的是要氣到活過來宰了他這敗壞家風的“亡賴子”了。
話音一落,書杬就氣鼓鼓地走到了前面,蹲在一顆石頭的旁邊,不知道在干嘛。
陸見淮咬了咬舌尖,有些懊悔剛才故意那麼說。
他慌張地了后腦勺,一邊走過去,一邊輕聲問道:“你該不會是生氣了吧,我就跟你開個玩笑而已。”
“書杬,你不能這麼玩不起!”
蹲著的背影仍然一不。
好像長在了雪地里一樣。
輕輕拍了拍這小姑娘的左邊肩膀,陸見淮頭都疼了,“別跟我氣啊……”
話還沒有說完,書杬轉過,手里突然出現了一顆碩大的雪球。
原來剛才一句話也不說,是在暗暗攢大的雪球呢。
書杬想站起,好更用力地砸向面前的這個男人,沒想到失調,腳下一不穩,整個人就向后摔倒了。
而那顆原本準備“害”別人的雪球,全部都砸在了自己的臉上,連領里都是松的雪花。
雖然并不是真雪,但還是有些冷的。
陸見淮角輕輕搐了幾下,不知道該說這倒霉孩子一句什麼才好,他默默幫忙清理書杬領口的那些雪花,低聲說道:“我不討厭你,永遠都不會。”
“可我討厭你!”書杬大聲喊道,躺在雪地里撲騰著手腳。
貌似還只有三歲。
買不到糖就在地上撒潑打滾。
陸見淮是真的想把這個畫面給錄下來發到網上,給那些平常追隨這小姑娘的那幾個狂熱,以及攝影師們,曝一下真實人設。
活的瘋子啊。
沉默半晌,看著仍然躺在地上,沒有一點要起來的意思的書杬,他頗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問道:“你冷不冷啊?”
書杬沒有回答,看著天上的星星,用手拍了拍自己旁邊的空位,示意他也跟著一起躺下。
思考了半秒鐘,陸見淮照做了。
躺下之后,他用一只胳膊枕在了后腦勺下面。
說實話,這里的天空真的沒有什麼好看的。
落俗的黑幕,黯淡的辰星,月亮也是朦朧且潦草的。
還沒有他自己的小月亮漂亮。
即便從來都如此。
書杬則是對著天空在發呆。
休息室里,宋歌韻說的那些話,歷歷在目。
要重新考慮一下和陸見淮的關系嗎?
最近好像總對他有不太一樣的覺,年之時的那種無措又再次襲來了,唯一不同的是,這次好像不想再當逃兵了。
可這些萬一都是錯覺怎麼辦。
又萬一因為錯覺而錯過又怎麼辦呢?
驀地,和男人靠著的右邊耳朵里被塞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
幾秒鐘之后,吉他的節奏聲緩緩響起。
是陶喆的《普通朋友》,r&b韻律的頂尖慵懶直接將四周雪地氛圍都拉滿了。
——“我無法只是普通朋友。”
——“已那麼深。”
——“我怎麼能放手。”
聽到歌詞,書杬呼吸一怔,微微轉過頭,看到了陸見淮閉起眼睛的側,平淡寧靜,高的鼻梁骨優越天。
他似乎很喜歡耳機里的這首歌,邊始終懸掛著一抹極淡的笑意。
而書杬本就聽不見后面的歌詞。
所有都被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所掩蓋。
這首歌就快要結束的時候,陸見淮睜開了眼界,嗓音在荒蕪的雪地里,顯得格外清冷,但卻真摯。
他說:“書杬,如果我們不能更進一步,至也要維系當下。”
書杬再一次愣住,也再一次做了逃兵。
以玩雪為借口,匆匆站了起來,還專門跑到遠去滾雪球。
陸見淮無奈地笑了一聲,練地打開了手機相冊,把眼前的這一幕用照片和視頻一起記錄了下來。
然后上傳到他自己的社平臺,是個匿名,且沒有任何一個人關注的小號里。
倒是時不時會新增,不過誰點關注,他都會立馬移除。
“你干嘛呢,快過來幫我一起堆雪人呀!”書杬大聲喊著,手臂還抬起左右搖晃了起來。
不管做什麼事,總能這麼開心。
陸見淮被這個笑容所染,小跑了過去。
兩人又是打雪仗,又是堆雪人的,玩得不亦樂乎。
直到制片人開著來時的那輛商務車出現,他們才停止。
車暖氣開得很足,書杬只有穿在外面的外套了,下之后隨便一扔,然后就躺到了座椅上準備睡覺。
陸見淮單挑了一下眉,也沒多說什麼,一言不發地把掛在副駕駛上的那件外套拿了下來,然后疊整齊放在一旁。
看了會兒眼睛一直都閉著的書杬,也逐漸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汽車勻速行駛著。
半晌之后,書杬重新睜開了眼睛。
其實一直都沒睡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下坐著的車子搖搖晃晃的,疾速而過的路燈影都來不及投進車,就被拋棄了。
如此般回反復。
陸見淮很安靜地睡著。
手,書杬把自己上蓋著的毯子移到了他的上,然后無聲地觀察著他。
平均每一天都見面的人,仔細看,竟然會覺得陌生。
書杬給出了一只藍牙耳機,輕輕塞進已經睡著了的男人耳朵里。
這一次播放的是的歌單。
——周杰倫的《暗號》。
覺得,好像已經過夠當下這種關系的生活了。
在閉上眼睛,真的準備睡去的那一刻。
殊不知,蓋著毯子的陸見淮又一次睜開了眼睛,眸子里閃過一難以捕捉的異樣愫。
這條該死的夜路。
怎麼還沒有走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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