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好奇的看過去。

不知道為什麼李世民會出這樣的神出來。

那天晚上，他還刻意和李世民強調了這方面的東西。

但是第二天的晨會。

李世民僅僅只說修筑學堂的事，對工匠一事，不提只言片語。

今天自己又提了一次。

李世民卻出這麼古怪的神來……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對那些奇巧技看的這麼重。”李世民有些無奈，輕輕嘆了口氣，“但是那些東西，學了又有什麼用？”

“只是浪費那些孩的時間……”

林深一愣。

不過他對李世民會有這樣的想法，并沒有到太大的意外。

漢人很重視讀書。

尤其是當，改變一生命運的機會，就在讀書上的時候。

從古至今，這一點都沒有發生過太大的改變。

尤其是教育資源，一直都被世家大族把持著，所以哪怕是李世民，他的思維，也仍舊局限在老一套上。

林深問道：“你真的覺得那些東西是奇巧技，沒有什麼用？”

李世民沒有立刻回答。

這是他和林深相這段時間以來，找到的一些經驗。

當林深提出一個觀點的時候。

不能第一時間認同，也不能第一時間反對。

找準自己的思路是最重要的。

李世民思考許久，沒覺得自己思路有什麼問題，點點頭，正道：“嗯，有門手藝自然是不錯的，但既然了學堂，日后便是要奔著考取功名去……”

“那自然是不用再學這些東西。”

林深嗤笑一聲：“大唐能養多員？”

李世民一愣，他約覺得事開始有些不對。

林深瞇著眼，繼續說道：“一州之地，不過數十員，下至一縣，便不到十人，再至每鄉每里，能有多人？”

“就算日后，擴大員儲備，每鄉、每里也都設上一些職。”

“大唐能用員，不過十數萬。”

“可開辦學堂之后，天下的讀書人你可知能有多？”

李世民面沉下來，掐著手指開始算道：“方才我問過，這一個莊子里能讀書的孩就有近百。”

“若是放眼天下，怕是有百萬之眾……”

林深斜眼看著李世民：“大唐能養得起百萬個員？”

李世民搖搖頭。

林深繼續說道：“我希大唐各地能開辦學堂的目的，并不是說給大唐的朝堂儲備員，只是想要天下的百姓都能識字。”

“讀書的目標并不是為了當，而是為了讓自己的眼界變得開闊起來。”

李世民沒有說話，認真的聽著林深的話語。

每每和林深流，他總會發現自己上淺薄的地方。

“再說了，那些奇巧技真的沒用嗎？”林深又問了一遍這個問題。

李世民這次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而是在等林深給出一個解釋。

林深盡量用李世民能夠理解的詞匯來說：“生產力這個東西，你應該還記得吧？”

李世民點點頭。

“你說的那些不重要的奇巧技，就是決定生產力的關鍵。”

李世民挑了挑眉：“你不是和我說過，資本，也就是那些商賈，才是決定生產力的關鍵嗎？”

林深白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手里沒合適的東西。

如果不是旁邊還有千牛衛和那位商賈在。

在外人面前，多還是要給李世民一些面子。

不然林深真想再給李世民來那麼一下子。

“資本是決定生產力的關鍵，但是那麼一大堆銅板、銀子就能決定生產力了？”林深嘆口氣，滿恨鐵不鋼的語氣：“大唐的財富還嗎？但是大唐的生產力和隋、和晉，乃至于和漢相比，有什麼變化嗎？”

李世民皺著眉頭，深思起來。

“資本的關鍵，就是在于促進和催化……”

“那些奇巧技，是讓生產力發生變化的關鍵。”

李世民來了興致：“怎麼說？”

林深解釋道：“我這麼跟你說吧……”

“我也不問你的數值，我就假設大唐現在一年煉鋼能有五百萬斤。”

“你覺得怎麼樣才能讓煉鋼的產量翻倍？”

李世民皺起眉頭，輕聲說道：“加大煉鋼的人手、開礦的人手……”

林深看著李世民笑著說道：“你能想到的只有這樣嗎？”

李世民反問道：“難道你有更好的主意?”

林深擺擺手，轉而說了一個陌生的話題：“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人和野的區別是什麼。”

李世民皺起眉頭，開始沉思起來。

他不知道林深為什麼會突然問出這樣的一個問題。

但是看林深的神，他知道這個不著頭腦的問題很關鍵。

“因為我們懂仁義、知廉恥。”李世民思考許久，他慎重無比的說道，“所以我們穿上服，和野不一樣……”

林深搖搖頭：“你說的算對了一半。”

“但我們學派中，認為人和野最大的區別，是在于人懂得使用工。只有腦子里沒有智慧的野，才會覺得人越多越好。”

李世民有些惱。

這話什麼意思。

說自己是像野一樣蠢嗎？

不過一時的氣惱之后，李世民開始思考起來。

林深的話乍然之下，聽起來很荒謬。

但深思一下，其實很有道理。

人類和野相比，除了智慧之外，最大的區別還真就是人類能夠使用工。

林深笑著繼續說下去：“人覺得自己走路太慢、太累，所以發明了馬車這種東西，覺得赤手空拳不好，所以發明了刀劍這些東西……”

“煉鋼也是一樣，現在只有五百萬斤，只是因為工不行。”

“當我們有更大需求的時候，我們想的不應該是加大人手，而是應該想著如何改進工，讓本來可以練出五百萬斤的爐子，煉制出一千萬斤的鋼鐵來。”

李世民有些疑：“這真的能做到嗎？”

林深看向學堂，輕笑著說道：“你都對那些商賈有那麼大的信心，為什麼對大唐踏實勤勞的百姓就沒有信心了？”

李世民搖搖頭：“因為好像從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

以史為鑒，可以明得失。

在歷史上，至在李世民所知的范圍，并沒有這樣的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