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把目投了過去。

有些詫異這個向來敬仰正公的人，怎麼會說出來這種話。

還有人不安地回頭看向在柜臺里逗著滾滾的尹煊，看上去這位并沒聽到這句話，讓這些人松了口氣。

“你怎麼說出這種話來。”旁邊的友人手，狠狠拽了他一下。

“長尊卑，這東西你怎能忘了。”有人嘆了口氣。

一個公、一個王，其中的差別可大了去了。

至在大唐。

假如一個侍郎，被人稱呼為“郎中”的話，那…基本上就結了仇。

那人撥開友人的手，搖了搖頭，理直氣壯：“怎就不能說出這種話來了。”

“正公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正公。”

說著，他頓了一下，更大聲地說了起來。

“所謂一等王爵，那不過是大唐的一等王爵、是朝廷的一等王爵，但正公是我大唐的正公，是我今日、未來的正公。”

“在我心里，正公可要比一個王爺的稱謂，親近得多。”

周圍人詫異地看著他。

有人回頭，看向尹煊——這位正公，逗著滾滾，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但不知為何，他們覺得這笑容并非是欺負滾滾而出來的。

而是…

聽到了這一番話，才出了這樣的笑容。

其他人則是驚嘆于這個人的馬屁，真的是太有水準了。

正公和正王，一字之差，但后者比前者多了幾分距離，公好歹是一個尊稱——即便沒有國公的份，一位有足夠威的人，也能夠被稱為公。

像是李靖，他在食肆里就沒暴自己的份，但他的知識、他的表現，別人稱呼他，都會一聲李公。

魏征本來也是可以的。

但他有時候，顯得太猥瑣了一些，食肆里的讀書人們，除非是到萬不得已、不得不請教魏征的時候，會給他買上一杯飲料、幾疊小吃、一聲魏公外，其他時候都是很沒禮貌地上一聲“魏老頭”。

每每聽到這樣的稱呼，魏征都是罵罵咧咧。

但他臉上神可一點都不會變得生氣。

這是關系好的現。

像是李靖、李淵，這兩個小老頭，也想和同福學社的學子們能夠親近一些，但他們做不到像魏征這樣不要臉。

他們希關系能夠親近一些。

同福學社的學子們，當然也是希關系能夠親近一些的——無論是對這群小老頭們，還是說正公。

這人的話，不僅是拍馬屁，也說到他們心坎上去了。

魏征還在一旁添油加醋：“就是就是，何必稱呼得那麼疏遠，我看吶，別正公了，直接一聲正就好。”

這話…沒人敢接茬。

真要“正”，他們開不了這個口，之所以魏征魏老頭，那是因為魏征有時候的確是沒個模樣——蹭飯、蹭飲料，偶爾人手不夠的時候，拉人過來打麻將的時候，還會看小年輕的牌。

大家起“魏老頭”來，自然是沒什麼心理阻礙。

但尹煊不一樣。

尹煊從未表現得如此不正經過，讓他們這樣？還是別了，至這群讀書人們都認為，從才學、見識上，他們還夠不上稱呼尹煊“正”的程度。

這個人的這一番話，漸漸傳了開來。

無論是讀書人、還是百姓，他們都很認可這個說法，雖然在皇榜一出來的時候，還是了一段時間的正王。

但…這三個字就是很別扭、很拗。

不人在沒聽到這番話的時候，就已經改回了之前的稱呼，現在聽到了這番話，“正公”就得更理直氣壯。

而就在這一個稱呼的小小改過去、又改回來的時候。

外邦使臣們各回各家。

買了船舶的，大多都在一個月，用唐錢、或是等價的價，把首付款給結清了，數幾個財大氣的國家——像是天竺這種，更是直接把全款結清。

一千萬貫的資賬。

讓整個大唐，一下子財大氣起來，工部之前為了填補黨仁弘捅出來的簍子，而擱置下來的鐵路工程，再次啟起來。

大唐也在廣府投了三百萬貫進去，開始建設三座大型船塢——原本李世民只想投一百萬貫進去的。

但在尹的據理力爭之下，最終還是變了三百萬貫。

剩余的六百萬貫，尹也沒讓它們閑著，其中兩百萬貫被兵部拿走，充當了軍費，剩下的則是都給了工部。

橡膠林場、公路鋪設，這些都邁了正軌。

李世民第一次認知到，原來花錢是能這麼快的、原來大唐是這樣的一頭吞金，他看得心驚膽戰。

一千萬貫到賬還沒到一周時間，就立馬花得一干二凈。

尹這個小姑娘能賺錢，但也很能花錢。

不過，好歹這些錢都是花到了刀刃上。

戶部忙碌起來，原本這個部門，只有其他各部爭取經費的時候，才會忙碌一下，但尹真正接手之下。

如何去分配錢財，反倒是沒那麼忙碌，反而如何監督這些人花錢，就了重中之重。

尹向李世民呈上奏章，提議設立一個新的府衙，專門負責經濟犯罪一類的案件，李世民暫且擱置了下來。

他暫時還看不到如此去做的必要。

在尹的奏章中，這個部門的規格，甚至并不比大理寺、比刑部來得小，至正四品的新位，涉及的方面還是太大。

尹也沒往心里去。

現在滿心都在進行戶部的改革。

大唐，一點、一點在正規的路上緩緩前行，正慢慢更換力，雖然于歷史而言，依舊緩慢，但對大多數人而言，無疑就是坐上了馬車、甚至于是坐上了火車。

而尹家宅院里，久違地陷了一種張的氛圍。

尹煊端坐在院門外，手里拿著一只茶壺，面無表地翻看著一本書，只是略微發抖的，還是彰顯了他心的不平靜。

滾滾同樣安靜地蹲在尹煊前，它同樣面無表。

倒是王氏和其他幾個小姑娘，踱步來回，有些難以安定下來。

直到小半個小時后。

產婆從院子里跑出來，報出喜訊，滿臉褶子都堆了起來：“正公好消息，王妃孕有一，母平安！”

他的孩子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