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邁一面想著,一面心中暗暗慨一回後生可畏。
他從前跟著周樞打過好幾年的南蠻,雖然負責的並不是隨軍轉運,但沒吃過豬,好歹也見過豬跑,對於後勤糧秣運轉之事,自認也有幾分自信。然則見了這一份文章,才發現許多細節之,果然還是不是經辦便查算不到的。
他還在仔細琢磨,下面看了個開頭的錢大郎已經開始評價道:“哪有文章這樣做的,七八糟!憑白浪費了好文筆!”
錢邁睜開了眼睛,不悅地看著自家兒子。
錢大郎兀自點評道:“這是誰人做的?開頭筆力倒是不錯,看得出是個有才學的,只是這後面寫得毫無重點,平鋪直敘,這文章拿去應考,便是得個下等都要!若是落在我手……”
錢邁打斷兒子的話頭,道:“這不是策問,你且收起那份心思,我你看文事,不是看文章,你好生細看了,再來同我說話!”
錢大郎對這個老爹敬怕已久,聽了他這話不對,幾乎是立刻閉了,老老實實往下看了起來。
他看著看著,當真是越發覺得不解,實在不曉得這樣無聊的文章,有什麼好細究的。
手稿厚厚一疊,除卻開頭幾句簡單綜述了幾句此文的意圖——這幾句倒是寫得文才斐然——後頭全是長篇累牘的陳述,先是總項,再是按點分項,除了甲乙丙丁,便是一二三四,條條框框的,乍看下去,那麻麻的字跡,他頭皮都發麻了。
這還罷了,其中又俱是極沒有意思的容。從行路計劃到飲食作息,從糧秣裝載到查覈驗收,方方面面都細緻到了瑣碎的程度,而言語更是沒有毫文采可言,與街邊說三道四的三姑六婆水平也差不離,哪怕別人說的閒言,還比這文章有趣多了。
這哪裡是做文章的架勢!
全是大白話!
錢大郎一目十行地往下掃,哪怕他耐著子,這厚厚的幾十頁紙,還是隻花了一刻鐘便翻完了。
他回想了一下方纔父親的態度,覺得自己肯定是有什麼地方忽略了,便又打起神,努力從頭看了一遍。
這一回只花了盞茶功夫,他便又翻完了。
實在是撐不住。
哪怕最艱難懂的經義,也比這個有意思。好歹前者還能做一份註釋,將來也許詩賦文章中用得著,這一篇,除卻開頭那幾句,後頭文字之簡單糙,簡直到了看不下去的程度。
錢大郎有些忐忑地道:“這一篇文章,做得十分詳細……”
這已經是他能給到的最高評價了。
錢大郎雖然只是個同進士出,在清鳴書院中,也不過是個訓導,可他批閱過無數人的文章,也讀書數十載,自認對文作還是有些資格品評的。
此刻礙於父親的積威,上的話說得這樣委婉,心中卻早有自己的評價。
按文字,最多給一個下等,還是看在那一個出的開頭,同整篇字數甚多的面子上。
這樣多的容,也不曉得是去哪裡拼湊出來的,乍看倒是嚇人,認真讀了,全是分項分點,不是給文人看的,倒像是給那等不通文墨的平民說書一般——饒是如此,這樣枯燥無味的東西,又有哪個平民願意聽?
父親果然是年紀大了,也越發地人琢磨不定……
錢大郎這樣想著,不由自主便半擡起了頭,小心看一眼錢邁的表,不想視線正正撞在對方失的臉上。
錢邁嘆一口氣,問道:“只是詳細?”
錢邁不上嘆氣,心中也是無奈極了。
自己怎麼就養出了這樣一個兒子!
讀書讀不出來不說,還把自己給讀傻了!
科考靠的是文章,難道將來做,也能靠文章不?
哪一個政事堂、樞院裡頭的重臣,不是靠著老於事功的才幹,從千萬人中穎而出?哪怕如今炙手可熱,以長袖善舞、兩面三刀著稱的蔡越,士子間恥笑他是牆頭草、兩面倒,全靠拍馬屁上位,當初到了亳州,一樣把偌大的州府治理得井井有條。
這是單靠文章便就辦到的嗎?
別人做不到的,你能做到,別人不會的,你會。
做做,要會做,才能當。
有了才學,還要有才幹,有了才幹,還要懂站隊,除卻這些,想要做,其中學問,便是他都不敢說略知一二。
若是真的懂了其中三昧,他也不至於宦海沉浮幾十年,辭時還僅是一個集賢院校理,整日只做些編撰經注的活了。
被老父這樣看著,明明九月的夜晚,天氣已經漸漸轉涼,錢大郎還是被盯出了一頭的冷汗,他著那一份文稿,著實是編也編不出什麼好來,半日,才嚇出了一聲敬稱:“大人……爲何如此看重這文章……兒子著實瞧不出有甚特別……”
兒子不到了這個地步,錢邁著實是看不下去,可到底是自己的兒子,難道還能置之不理不?
他劈手把那一份文章抓在手中,不耐地道:“你既說這文章不好,你便自己做一份罷!”
“來人!”
錢邁高聲喚來了書,點著一旁的書桌道:“去磨墨,好生伺候筆墨。”
一面轉頭對兒子道:“你既這樣看不上,此時便自作一份看得上的,明日休沐,也不著急,甚時寫完,你甚時再去休息!”
又道:“我也不要你寫得他這樣長,只要文章寫出來,各地轉運司能照著這個行事,運轉糧秣後勤便可!”
錢大郎曉得自家父親的脾氣,也不敢駁,只乖乖走到書桌前,拿起筆做起文章來。
一寫就是接近兩個時辰。
都說看文章易,做文章難,真到自己下筆寫了,錢大郎才發現這個題目當真不簡單。
古今兵書層出不窮,可對於轉運的論述,幾乎都是泛泛而談,概而括之,真要單獨寫就一篇文章,可借鑑的觀點實在是太了。
錢大郎把腹墨翻爛,拼來湊去,擬好了論點,等一篇文章做完,已是子時三刻,他也來不及再做什麼謄抄,只輕聲喚了兩句,把文稿呈給了在一旁的錢邁。
******分割線******
多謝oka1013、月夜訫、玉崑崙三位親給俺滴打賞,麼麼噠=3=
章節報錯
蘇涼穿越後,嫁給同一個男人,三次。 第一次,只是交易。 第二次,還是交易。 第三次,又是…… “事不過三,我們假戲真做吧。”顧泠說。 【女主視角】 軍醫穿越,成了被豺狼親戚害死的苦命村姑。 報仇雪恨之後,無處可去,便跟美男相公搭伙過日子。 相公是個神棍,字面意思。 日子過得那叫一個風生水起,跌宕起伏,伏伏伏伏…… “要不,散伙吧?”蘇涼認真提議。 美男說,“下輩子再說。” 【男主視角】 天生特殊能力,讓他選擇離群索居。 從來都是讓身邊的人離開,第一次開口挽留的人,就是她。 顧泠覺得他和蘇涼天生一對,注定要在一起。 有人反對? 他一直在救人,偶爾殺幾個也無妨。 【霸氣睿智成長型穿越女主vs仙氣地氣並存異能男主】
月牙,一代殺手老大,穿越成了廢材,當廢材的身體入住了強大的靈魂後,斗姨娘,滅渣男,什麼?跟我玩毒?你不知道我是毒它祖宗嗎,什麼?想暗算我?回去再練練把。陰狠姐姐想毀她清白,那就將計就計讓你們滾床單。渣男帶上小三上門秀恩愛,那就亂棍打出去。卑鄙親爹想打死她,那就讓你嘗嘗自己喜歡的人死去的感覺。強者的路上月牙勢不可擋的往前走,只是一向一個人的她身邊多了一個甩也甩不掉的妖孽。
宋清藍一睜眼,竟然穿成了正在生孩子的產婦。窮困潦倒,水盡糧絕,祖母重病臥床。還有四個弟弟和雙胞胎嬰兒要養。宋清藍擼起袖子開始賣煎餅果子,走上了發家致富的道路。大弟弟成了知名的皇商,二弟弟封了鎮遠大將軍,三弟弟考了狀元做高官,四弟弟瀟灑仗義過一生。就在宋清藍覺得自己終于可以松口氣當條咸魚了的時候,她那戰死沙場的丈夫卻回來了。還望著她深情款款的道:“娘子,再多給為夫生幾個孩子吧。”
小福星穿越了。穿成了偏僻鄉村里被家里遺棄的小可憐。將死之時,小可憐被三個哥哥撿回了家。為了拯救對自己很好的三個哥哥,小福星決定改變哥哥們的命運!蘇家大哥:娘,我去打水,魚往我桶里蹦!蘇家二哥:娘,我去樹叢里摸雞蛋,母雞噗通一聲又往我手里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