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菲先讓桃找個人通傳。就帶著明玉在廊下等,那小丫頭請進去笑著搖頭。果不其然,屋子裡又傳來明姿中氣十足的咆哮聲:“滾!讓滾!讓這掃把星滾!我不想看到!二哥,你說沒事兒總來我這裡晃悠幹嘛?是來看我死了沒有嗎?”
蔡正自然又是苦口婆心的勸明姿。
明菲清了清嗓子,在門外大聲道:“四妹,我和六妹掛心你的,特意來看看你,你好些了嗎?四妹,你想吃什麼和我說,我去做了給你吃……”
什麼東西又清脆的碎了一地,接著明姿風風火火的從裡面衝了出來,指著明菲的鼻子開罵:“貓哭耗子假慈悲!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有你這樣不要臉的人嗎?第一次不見你,第二次又的趕了來,你是想來剋死我的?你做夢!”
明玉有些膽怯的道:“四姐,你誤會了,三姐和我……”
明姿冷笑:“還有你!手不疼了?竟然還敢到我這裡來?”
明菲笑道:“四妹,這就是你不對了,我們來看你,是關心你,你怎麼這樣說?這樣會讓人傷心的。”
明姿暴跳如雷:“我就這麼說怎麼了?我被你們姐妹倆害這個樣子,說你兩句還不行啊?爹爹打我。我就打了還你!”
明姿比明菲高了近半個頭,一步一步近,明菲一步一步往後退,板了臉一本正經的說:“四妹妹,我們怎麼害你了?我們是親姐妹,不要說這種讓人笑話的話……”
“誰和你是親姐妹……掃把星!你也配嗎?”明姿不顧追出來的蔡正拼命使眼,一跳八丈高,不期然的又在明菲臉上看到了那種幸災樂禍,輕蔑挑釁的表,氣得什麼都不想了,揚起手就朝明菲臉上揮過去。
在的手剛到明菲臉的時候,明菲“呀”的一聲起來,踉踉蹌蹌的坐到了地上。“呀!”明玉舉著手朝明姿撲過去,桃連忙攔腰一抱將抱住。
“畜牲!你這個畜牲!”恰逢此時,蔡國棟打雷一樣的聲音在院子門口響起來。他老遠就聽見了姐妹二人的爭執,沒曾想進來就剛好看到這麼一幅景。
明菲被桃扶起站在一旁,一臉驚恐地看著衆人。格決定命運,是又一次的會到了。大人短期還看不出來,可是小孩子呢?見效真快。
一早就知道二姨娘必然會在第一時間把明姿這件事告訴蔡國棟,而蔡國棟心中到底是心疼這個兒的,定然會極早趕來瞧明姿。所以纔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纏著要看明姿。果然,明姿被纏得忍不住,原形畢,被匆匆趕來的蔡國棟等人看了個清清楚楚。
蔡國棟甩了明姿一個耳,鐵青著臉站在那裡指著,氣得渾發抖:“畜牲!我怎麼會生養了你這麼一個畜牲!你被罰是咎由自取。不在自己上找原因,還這般欺辱你姐姐和妹妹,我看你是還沒醒悟!家法呢?拿家法來!今日我打不死這個忤逆的東西!”
明姿滿臉是淚,捂著臉狠狠的瞪著明菲:“我和你沒完!”那一瞬間,真的是恨了明菲,恨不得將明菲撕八大塊,如果不是因爲心裡害怕蔡國棟,又有蔡正拉著,真的就撲上去了。
陳氏忙上前勸:“老爺休要生氣,孩子這還病著呢。有什麼,等病好了再說也不遲。”
蔡國棟也暴跳如雷:“病了?你哪隻眼睛看到病了?不是生龍活虎的,還有力氣打人罵人嗎?”又指著因爲裝病,此時才慢慢走到的二姨娘罵:“瞎了你的狗眼!哪裡有病?你說哪裡有病?這人不省事,養的貓也不省事!氣死我了!”
他很清楚自己被愚弄了,作爲一家之主的權威到了挑戰,他怎麼能不氣?見二姨娘臉蒼白,淚盈於睫,搖搖墜。蔡國棟一肚子的氣無可泄,回過頭來又衝著陳氏發火:“我早就說把那隻貓捶殺了,偏你們還要爲它求!傳老爺的令,見著那隻絕種貓。先把它給我錘死!錘死!”
明菲總算是明白明姿這種火的脾氣是從哪裡來的了,敢是有家風有傳的,看看蔡國棟這個樣子,活就是明姿剛纔那副怒目金剛的造型。
“都是妾的不是,妾辜負了老爺的信任。”二姨娘委屈的垂著頭,晶瑩的淚珠一滴一滴的順著臉淌下來,聲音從小聲的嗚咽開始越來越大聲,子晃了兩晃,一下往彩繡上歪了過去,引起一片驚聲和哭聲:“啊呀,二姨娘暈倒了!”
蔡正眼睛一眨,兩串眼淚跟著就淌了出來,他直的跪在了蔡庭和陳氏的面前:“都是兒子沒有管好四妹妹,都是兒子的錯,都是兒子心疼,見天寒霜重,怕不住,所以才私自做主將帶回來,又去騙了姨娘去稟報父親的。”往前一撲抱住了蔡國棟的膝蓋:“父親,你懲罰兒子吧,是兒子的錯,兒子忤逆了父親,兒子不孝……”
關鍵時刻,蔡國棟對二姨娘母子幾個的那種寵就現出來了,他雖然臉還很難看,可是剛纔那種暴怒明顯的變弱了。
一直在一旁看戲的四姨娘鄙夷的撇了撇,冷嘲熱諷的道:“二公子可真是孝順,一心就只記掛著他家姨娘。”邊說邊瞟了陳氏一眼。
陳氏臉不變,上前殷殷勸道:“老爺。病人爲大,先把妹妹擡進屋子裡去,請大夫來看了又再說吧。”
見蔡國棟沒有反對,便利落的指揮衆人將二姨娘擡進了明姿的屋裡,又扶著蔡國棟一起進去。蔡國棟見明姿屋裡一地的碎瓷片,由不得又生氣的瞪了明姿兩眼。
明姿此時卻已經被二姨娘暈倒的事嚇呆了,哪裡顧得蔡國棟是不是在瞪,撲在二姨娘邊哭個不停。
蔡正直愣愣的跪在外面,一不。明菲覺得,這個時候的蔡正,從本質上來說,他和蔡庭是一樣的。
明菲假意往屋子裡探了探頭,問聞聲趕來的花婆子:“花媽媽,二姨娘沒事兒吧?”又不安地和蔡正說:“二哥,我真的是好心來看明姿的,我也沒想到會這樣,早知道我就不來看了……”
蔡正垂眼看著他面前的青磚,良久才低聲說:“不**的事兒,都是我的錯。”
明菲出幾滴鱷魚淚:“我只是想和四妹妹把關係搞好一點而已,爲什麼就那麼難呢……”
花婆子面古怪的看著明菲,三小姐撞破這件事又是湊巧麼?那也太湊巧了。今天的事怎麼都這麼湊巧呢?
不多時,大夫來了,卻不是蔡儀去請來的大夫。而是陳氏讓人去請來的唐大夫。
唐大夫在裡面說了些什麼,沒人知道,可他纔出了院門沒走多遠,裡面就吵了起來,
先是聽見四姨娘尖聲尖氣的說什麼,接著二姨娘抑著怒氣沉聲道:“就算是守倉庫的醉了失職,若是巡夜的巡上,損失也不會這麼大。哪裡能怪我一個人?我又不是三頭六臂。”言下之意是要四姨娘一起賠。
四姨娘這幾日恨二姨娘母子幾人恨得,當場就發了,說憑什麼要一起賠啊,又不是手下的人拿著倉庫的鑰匙守著倉庫。又不是明珮養的貓發春帶著野貓跑進去食吃打壞東西,憑什麼要賠?就算是沒巡好夜,那也自然有的懲,和這個事兒一文錢的關係都沒有。誰要敢賴,就和誰拼命!
陳氏聽說什麼貓發春之類的話實在難聽,當下喝道:“你胡說什麼!再當著小姐們說這種村話,就叉出去!”
“不是婢妾胡說,婢妾是吃夠氣了!”四姨娘哭哭啼啼地磕頭:“老爺、夫人啊,您們可要爲婢妾主持公道啊,不能什麼屎盆子都往婢妾上扣。婢妾巡這個夜,也是說不出的苦楚,昨日夜裡,婢妾不就查著有人吃酒賭錢的麼,可人家說啦,們只聽二姨娘的話,不把老爺、夫人放在眼裡,婢妾不服,這才鬧到老爺和夫人面前的,婢妾冤枉啊……”今天學乖了,再不敢說自己的面子什麼的,凡事攀上蔡國棟和陳氏總沒錯。
蔡國棟平時養妾養通房有一手,可理這種麻一樣的事兒時他就心煩意了,當下砸了杯子。
陳氏見狀,心中幸災樂禍,卻虎著臉喝道:“都給我住口!這樣吵吵鬧鬧的何統?誰是誰非,我和老爺自有定奪!不得要公公正正的,人口服心服!”
大約是因爲接下來的事不方便讓小姐們聽到,餘婆子和珠釵半拉半扶的把明姿弄出來,又把蔡正和明菲、明玉給請走了。
明玉託著腮一直盯著明菲看,明菲鎮定自若的練著字,就連手指都沒抖一下。
良久,明玉才嘆了口氣:“三姐姐,你是真的想和四姐姐搞好關係嗎?”
明菲彎了彎角:“那是自然。我們是姐妹嘛。怎麼了?”
明玉皺起眉頭:“沒什麼。我只是想,要是爹爹晚去一步,你又要白捱打了。”只是覺得好奇怪而已,明菲不像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爲什麼先前一定要纏著明姿呢?
明菲笑了笑:“是呀。”是那種白白送上門去給人打的人嗎?別看明姿量比高。力氣可未必有這個做慣了活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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