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菲張地道：“兒正要和母親說這事兒。被哥哥痛罵了一頓。心裡不自在。明玉和我商量說給點銀子養傷，讓這幾日都不要來了，養好了再來，省得又出錯。大約是覺得慚愧或許是害怕吧，所以哭了，兒當時就阻止了的，是個老實人，明玉又那麼喜歡，母親就不要罰了吧？”

陳氏慢吞吞喝了一口茶，才道：“罷了，我就看在你姐妹倆的面子上姑且饒了這一回。否則，就按宴席上的那件事，也要打板子的！”

“母親仁慈。”明菲喜滋滋的謝了，拿出給陳氏做的鞋來，臉兒紅紅的道：“母親，這是兒爲您做的鞋，不知合腳不合腳？您試試？”

“不是你不要做了麼？怎麼不聽話？”這才幾天功夫就做了出來，恐怕平時就沒閒著。陳氏有些驚訝的打開包袱，只見翠綠的緞面上繡著百子石榴的圖案，喜慶熱鬧，做工也緻。心中先就喜歡了那寓意。便道：“很好，我試試。”

明菲不好意思的道：“兒繡花不好看，是請花媽媽幫忙選的花樣，桃繡的鞋面，不過鞋底卻是兒親手做的。”陳氏穿著鞋子走了幾步，覺著大小適宜，很舒服，當下笑起來：“好，好。你閒著的時候，不妨給你父親也做一雙？”

明菲道：“怕父親嫌棄兒手藝不好。”

陳氏抿笑道：“你盡你的孝心就是。也不要多花哨，關鍵是好穿。”又說，“你平時也該跟著你四妹妹們喊聲爹爹纔是，不要總是一口一個父親，自家父，親熱點沒事兒。”

餘婆子拿起明菲的手看：“啊呀，這麼一雙小手，了這個樣子。夫人，三小姐真是孝順呢。”

明菲的手本就糙，養了這兩月才細點，爲了給陳氏趕鞋子，又糲了不。陳氏看著，也覺得心，便吩咐餘婆子：“把我那膏拿一瓶給三小姐搽手。”

拿了膏專門吩咐明菲：“晚上用熱水泡了手再搽，早上也要記得搽，慢慢的就養好了，孩子家的手是很重要的，以後別這麼趕工。做出來是你的孝心。手傷了卻你自個兒的事。”

明菲一一應下，微笑著退出。

陳氏仔細打量著腳上的鞋，和餘婆子道：“這孩子可比我那個時候膽子大，心眼多。”

餘婆子笑道：“不是膽子大，心眼多，而是仗著有夫人疼。能把心裡話都和您說，說明心中是很信任敬重夫人的。”

陳氏笑了一笑，道：“你說那日明姿潑熱湯，第一個反應就是把明玉護在了懷裡？”

餘婆子點頭：“都是這樣說的。”

陳氏盯著腳上的鞋道：“但願真是個記的。聰明點也好，真要是像明姿一般，可是個扶不上牆的。”

餘婆子笑道：“有花婆子和梅子盯著，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陳氏道：“你個時間拿五兩銀子去趟周媽媽那裡看看。另外問問是怎麼回事？”沒親自問過當事人，始終是不相信一面之辭的。

餘婆子心說，有什麼好問的，如果三小姐要趕人走那便是察覺了，可三小姐沒有趕人走，還替求，那便該是沒問題的。但深知陳氏的脾，不敢多說，轉而和陳氏續起先前的話頭：“夫人昨日見著三了？”

陳氏道：“說是早就讓三哥託人去查了，但因爲不想讓大伯父大伯母知道。所以有點費力。今兒再去催催，明日花宴上給我準信。”

餘婆子道：“三也要來？”

陳氏道：“我請了，讓把瑩姐兒帶過來，我昨日沒見著瑩姐兒，怪想的。”瑩姐兒是嫡兄的長，那個時候在家中，爲了討好嫡母嫡嫂，經常領著這孩子玩，一來二去，這孩子和反而是最親的。

餘婆子高興地道：“那奴婢可得去廚房裡專門爲準備最的松鼠黃魚。”

陳氏抿笑起來：“去吧，去吧，我回來時就吩咐過管事讓去買新鮮黃魚的，你去看看是否買來了。”

桃在外聽得明菲在屋裡嗚嗚咽咽的哭，不知出了什麼事，想進去打聽消息也不敢，拉著金簪求金簪進去幫瞅瞅。

金簪笑道：“你急什麼？夫人格敦厚，又那樣疼惜三小姐，還會虧待三小姐不？耐心等著。”

片刻後屋子裡的哭聲止了，陳氏的笑聲從裡面傳了出來，桃方鬆了口氣。金簪笑道：“你呀，平時看著是個聰明的，卻也是個拎不清的。”

桃聽這話中有話，覺得奇怪，拉著金簪好一陣奉承央求，金簪素來話多，又與桃好，正要提點桃幾句，玉盤過來著金簪的道：“又在裝先生，夫人讓你找的那套熨燙好了？你可仔細些。明日夫人要宴請，不能大意的，別事到臨頭了又出狀況。”

金簪吐了吐舌頭：“還沒呢，我立刻就去。”

玉盤平時不說虛話，可也閉得，桃放棄了向打聽事的打算，老老實實的立在廊下靜候，心中千迴百轉的想了無數種得罪了可能陳氏的行爲，思來想去，是想不出。

玉盤跟了金簪進去，低聲道：“你平時碎話多，夫人一直都寵著你，可這不該講的話還是說點的好。你忘了花媽媽了？”

金簪小聲嘟囔：“我又沒和說什麼。”

“我知道三小姐對咱們很上心，這個人也不錯。”玉盤道，“可這件事你還是摻和的好，夫人的脾氣你不知道麼？”明菲出手極大方，來的時間不長，可大家都沒拿的東西。不過玉盤每次都是稟告過陳氏，陳氏讓收下，纔敢收下，而再看其他人，都是悄悄就收下了，玉盤堅信陳氏心中一定有數。

陳氏平時看著溫和。實際上心裡很難相信什麼人，多數時候都是防備懷疑的，做事最留一手。最恨的就是邊的人有二心。當初花婆子跟著陳氏，也不是沒用了心的，可十多年下來，陳氏是沒把當過自己人看待。

討個好賣個乖什麼的怎麼了？自己又沒把陳氏屋子裡不能說的事說出去。金簪不以爲然，只笑拉著玉盤告饒：“好姐姐，你饒了我唄。我再不敢了。”

玉盤知沒放在心上，心想各人有各人的考慮和想法，不能強按牛頭喝水，嘆了口氣由得去。

明菲辭了陳氏走出去。因爲眼睛哭得通紅，便把頭低了埋著頭走，桃忙迎了上去接著進了屋子，先的遞上一杯溫水，又擰了冷水帕子給捂眼。

花婆子正監督明玉背書，見狀有些心虛的湊過來：“啊呀，三小姐這是怎麼了？誰給您委屈了？”

桃想著大概就是去告了明菲，雖不敢給臉看，卻也裝作沒聽見。還是明菲扯出一個笑臉道：“有母親護著，誰敢給我委屈？是風吹砂子進了眼裡，總也弄不出來，後來還是母親親自幫我弄出來的。”

花婆子總覺得話中有話，站在那裡乾笑。

明玉扔下書跑過去，湊近了看：“三姐姐，什麼砂子這麼大，竟然讓你眼睛都紅腫了？”

“就是風吹的砂子。”明菲笑著把話岔開，“梅子呢？把喜福抱到哪裡去了？來我有話要和說。”

桃讓葉兒去喚人，花婆子想將功補過，忙道：“倒是清閒，每日裡就是抱著狗在院子裡閒逛就到了吃飯睡覺的時間。小姐也該敲打敲打纔是。”

明菲道：“母親把給我，就是要幫我把喜福養好的。只要別給我惹麻煩，就比什麼都好。”

花婆子訕訕的，又找不到話可講了。猜著明菲大概是因爲昨夜說的那些話被陳氏敲打爲難了，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陳氏從來不肯信，兒去得遠無人養老，令總有種無著無落的覺，既又怕明菲就此厭了，卻又不敢不聽陳氏的。

明菲見花婆子臉不好看，幾乎可以猜到心裡在想什麼，微微一笑：“媽媽，明日夫人要開賞花會，您幫我和明玉搭配一下首飾，看穿什麼最神?”又喃喃的道：“也不知道是些什麼人要來？們的喜好又是什麼，我不能給母親丟臉。”

花婆子如聞大赦，笑道：“這個簡單，奴婢這就去問了來回三小姐。”

明菲朝桃揚了揚下，桃不不願的將明菲的小錢匣開了。手抓了約莫一兩碎銀出來。

明菲笑道：“媽媽，煩勞你幫我拿這個買點糖啦小玩意兒什麼的打賞小丫頭們。”

花婆子連連搖手：“不要了，不要了。不過就是問幾句話而已，哪裡用得著經常賞錢賞的？您別慣壞了那些小蹄子。”

明菲道：“一點糖而已，怎麼就慣壞了？”

花婆子咳嗽了一聲，低聲道：“小姐的心好，考慮得周到，可也得注意給多了，那經常得到的就不當回事，而那得不到的則眼紅。”討好賣乖之意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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