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風速遞鋪憑查詢條請大相國寺平安符這事兒,顧晞當天就能知道,是文順之告訴他的,文順之知道,是睿親王府的門房,陪著笑問他:往順風速遞鋪寄過信沒有?要是寄過,那查詢條兒能不能賞給他。
顧晞忙打發如意跑了趟大相國寺,問清楚了,拍著額頭來回轉了幾圈,往明安宮過去。
顧瑾聽顧晞說了平安符和百事吉的事兒,眉揚的老高,“圓德大和尚是有德之人,斷不會爲了銀子,大相國寺也不缺銀子,怎麼說服圓德大和尚的?確實是大相國寺出來的?”
“嗯,我讓如意去了趟大相國寺。
圓德大和尚說,李姑娘和他說,大相國寺是國之大寺,不該只福澤建樂城一城一地,應該弘揚佛法,廣種福田,讓陳穎壽州,以及無爲州的衆生,也能得到大相國寺的福澤。
他覺得這話極是,今年就將平安符和百事吉加了一倍的量,因爲這個,他差點累病了。”
“那順風鋪子就在建樂城倒賣他這平安符,他知道嗎?”顧瑾簡直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知道,圓德大和尚說,佛祖宏法,也要收三升三鬥米粒黃金,大相國寺也有知客僧。
李姑娘要拿他這平安符支撐生意,事先跟他說過的,他覺得這沒什麼,這是人之常,世之常,佛法不能不近人。”
頓了頓,顧晞苦笑道:“如意說,圓德大和尚還說李姑娘不容易,他願意幫一把。”
如意還說,圓德大和尚一聽到順風速遞的李大掌櫃,就微笑起來。
不知道說了什麼,把圓德大和尚哄那樣,圓德大和尚福慧雙修,可不是輕易就能哄騙的了的!
這些等他查清楚了,再跟大哥說吧。
顧瑾呆了片刻,失笑出聲,“這位李姑娘,可真是花樣百出。
四海通達學著順風,這平安符只怕是來不及了。”
“四海通達馬行街鋪子的管事兒,是從順風鋪子裡挖過去的,騎手馬伕,各地遞鋪,到現在,統共挖了四十一二個人了。”顧晞錯著牙。“沈家祖籍京西,京西商會每年都要往永平侯府送各種孝敬,我讓人盯著呢,要是……”
“你就不能放寬心?”顧瑾用力著額頭,“四海通達挖走的那些人,李姑娘就差敲鑼打鼓往外送了。”
“這人,李姑娘要不要,跟他四海通達挖不挖,是兩回事!”顧晞打斷了顧瑾的話。
“好好好,四海通達是下賤了點兒。可你只能看著,不能出手!
你要是先出了手,京西商會那邊,或是永平侯府,也用起來,那就了黨爭了!”
顧瑾聲俱厲。
顧晞嚥了口氣,勉強點了點頭。
“四海通達開業有半個月了吧?生意怎麼樣?李姑娘吃過虧沒有?
現在又來了個大相國寺的平安符,你擔心什麼?怕李姑娘把四海通達趕盡殺絕的太慢了嗎?”顧瑾簡直想點到顧晞臉上。“你平時不算不明啊,怎麼一到李姑娘的事上,就昏了頭呢?”
“不是。”顧晞攤手,“李姑娘孤一人……行了我知道了。
不過,要是永平侯府,或是京西商會敢先借府的手欺,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顧晞一臉的惡狠狠。
顧瑾擡手拍著額頭,連聲嘆氣。
……………………
臘八隔天,米瞎子裹著件髒的發亮的狗皮長襖,腰裡繫著草繩,開了口的鞋子用破布纏著,左一點右一點的敲著他那瞎子竹杖,有氣無力的喊著打卦算命,直衝進了順風速遞鋪。
“這瞎子可憐!黑馬,帶他去吃頓飽飯,大過年的。”李桑抱著胳膊,靠著門檻,揚眉斜著直衝過來的米瞎子,揚聲道。
“好唻!金!”
黑馬從屋裡直竄出去,和金一左一右,架起米瞎子就往外走。
“這位姑娘,你這聲音清亮雲,這主貴啊!姑娘我送你一卦!”米瞎子扯長脖子喊著,被黑馬和金架的腳不連地的走了。
李桑看著黑馬和金架著米瞎子拐彎看不見了,到後面和大常待了一句,往炒米巷回去。
李桑回到炒米巷時,米瞎子已經把那座五進小院前後左右看過一遍,蹲在廊下,烤著火喝著碗酒。
“這酒好!這玉魄越釀越好了!”看到李桑進來,米瞎子衝舉了舉碗。
“我算著你月初就該到了,怎麼今天才到?”李桑坐到米瞎子旁邊,接過黑馬遞給的酒。
“收到你的信兒,耽誤了幾天才走的,唉,江都城換人了,你早知道了吧?”米瞎子喝一口酒,嘆一口氣。
“何老大走後,我才知道的,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李桑臉微沉。
“我知道的早!”米瞎子仰頭喝了碗裡的酒,將碗舉給黑馬,黑馬趕又倒了一碗遞給他。
李桑抿著酒,等米瞎子往下說。
“你是搭上了蘇清?還是搭上了他姐蘇姨娘?”米瞎子先問了句。
李桑沒理他。
“剛進十月頭一天,蘇清讓我給他算一卦:杭州城跟他犯不犯衝。說江都城要換一位武將軍了,是他們武家最有出息的那位,武懷義。
還說,武懷義那子,那可是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眼裡半粒沙子不能容,但凡沾上一半點兒通敵賣國,都是死罪,一殺一窩兒。
我可是一句沒問,全是他自己說的!”
米瞎子斜瞥著李桑,李桑還是沒理他。
“給蘇清算好卦,我就去了趙家,送了一卦給趙掌櫃那個兒子。
那孩子不錯,是個明白人兒。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把他娘哄出來的,一家四口,收拾了二三十個箱子,正好,何老大有條船在碼頭,就接了他這樁活兒。
他們走得早,那時候,我還沒接到何老大的信兒。算著,再有個三天兩天的,趙家母子四個,大約就能進建樂城了。”
李桑長長舒了口氣。
“還有件事兒,”米瞎子又喝完了一碗酒,示意黑馬再給他滿上。“張貓那妮子,帶著那倆閨一個兒子,也過來了。”
李桑眉梢揚起。
“這事真不能怪我,真不是爲了貪那口油餅吃。”米瞎子看著李桑揚起的眉梢,趕辯解。“張貓那妮子,覺得有錢沒男人,那就是天堂,這你比我知道。
可打主意的男人,一接一,多得很,這你也知道。
本來就生得好,年紀又輕,你又給置了兩百來畝地,還有座兩進的大院子,有財有貌,太招人惦記了。
那兒子又太小。
從前你在江都城,什麼都好說,現如今……
唉,田是個好人,可他是個男人,跟我說過好幾回了,說誰誰託到他那裡,想娶張貓,他覺得那人好,倆人合適。張貓一個人,那麼大一注家財,沒男人支撐不行。
後頭,何老大捎了話,你說說,我總不能說走就走,總得跟那妮子打個招呼,好歹吃了人家四五年的油餅。
張貓這妮子真不錯,沒等我說完,就說也要來找你,說早就想投奔你了,就是不知道你在哪兒。
我一想,那妮子是個明白人,也能幹,又有錢,養得活自己,肯定不拖累人。
再說,又做的一手好油餅,我就讓何老大把帶上了。
何老大說你讓他去江寧城接人?反正都是孤兒寡婦,正好一條船。”
米瞎子一邊說,一邊一臉乾笑的看著李桑。
“嗯,來就來吧,我正好用人。”李桑斜瞥著米瞎子,接著問道:“田他們怎麼樣?”
“好得很,唉,就是日子過得太好了,反正,話我都跟田說到了,唉。
小陸子,大頭,還有螞蚱,就他們三個要過來找你,找他們大常哥。
我讓他們別跟著我,自己想辦法過來,有本事過來,那就過來,沒本事過來,就是來了也跟不上你,還是別來了。
要是有本事來,這幾天大約就能到了。”
“嗯,你知道那順風速遞鋪是我的?什麼時候聽說的?”李桑見米瞎子又將空碗遞向黑馬,從他手裡奪過碗,遞給金,“別給他喝了,黑馬去唐家酒樓,份上等席面送過來。”
“好!”黑馬一躍而起。
“我前天晚上進的城,昨兒逛了一天了。”米瞎子砸吧著,這酒真不錯,他還想喝。
“那該知道的,你都知道了?”李桑倒了杯茶遞給米瞎子。
“差不多吧。你後頭站著那位世子,世子跟那位斷了的秦王爺站在一起,他們兄弟倆頂著你開了這間鋪子,做起了郵驛生意,他們想幹嘛?你知道?”米瞎子仔細看著李桑。
“他們想幹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想幹什麼。”李桑迎著米瞎子的目。
米瞎子沉著臉,沉默了好一會兒,乾笑一聲,“想賺錢唄,還能幹嘛。白花花的銀子,人見人。”
李桑眼睛微瞇,看著米瞎子,片刻,嗯了一聲。
“那家四海通達的,這商號名兒,誰給他們起的?四下氣,再上你這順風。呼!一口氣,就吹的啥都沒了!不頂事兒。”米瞎子嘖嘖連聲,一臉的不忍,“可憐。”
“你歇兩天,替我往無爲走一趟,看看我那些遞鋪,派送鋪子,還有路上。”李桑沒理會米瞎子的嘖嘖,直接吩咐道。
“行!昨天今天歇了兩天了,明天我就走。”米瞎子應聲愉快。
“你現在住哪兒?要給你找個住嗎?”李桑接著問道。
米瞎子說他是天生的五弊三缺,靠山山倒,靠水水斷,靠近誰就禍害誰,不宜靠近任何人,只宜四下無靠,從來都是獨居獨行。
“就在南薰門裡頭的五嶽觀,那觀裡臘八粥熬的不錯。”米瞎子嘿笑道。
米瞎子在炒米巷吃好喝好,敲著瞎杖回到五嶽觀。隔天一早,就搭了輛車,往淮府過去。
……………………
臨近中午,李桑吩咐金去找一趟顧晞,問他什麼時候有空,有事找他。
如意到的照例比金回來的快,傳了顧晞的話,他中午就有空兒,請到潘樓吃飯說話。
李桑到的早,站在窗前喝了半杯茶,顧晞就到了。
“最近走了不人?沒事吧?”顧晞看到李桑,連客套話都沒說,就直接問道。
“沒事兒,人麼,總是有來有往。”李桑關上窗戶。
“你喜歡看外面,就把窗戶開著,又沒什麼寒氣。”顧晞見李桑關窗戶,忙笑道。
“寒冬料峭,沒什麼好看的。”李桑坐到桌旁,給自己倒了杯熱茶。
“再有一兩個月,到二月裡,滿眼春意,就好看了。”顧晞笑接了句。
李桑嗯了一聲,片刻,看著顧晞問道:“你還記得趙掌櫃嗎?”
“自然,怎麼想起來問這個?”顧晞臉上的笑容沒有了,“十月初,趙銳帶著母親弟妹,和鄰居說出門走親戚,也就帶了二三十個箱籠,宅子還在,邸店也在,可到現在,兩個來月了,杳無音信,這事兒,你知道?”
問到最後一句,顧晞的聲調裡充滿了期待。
李桑聽出了顧晞聲調中的基調,笑起來,“你讓人看著他們呢?”
“不是看著他們,是打算接他們走。
江都城換了位武將軍,穩妥起見,我想讓人接他們到建樂城來。你把他們接走了?”顧晞看著李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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