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新亭的來意,校長沈縱不用問就知道是為了頂替工作的事。
直截了當的問方新亭:“過完暑假,你是不是要回來上班了?”
方新亭欠著子坐著,訴著苦,“孩子早產,在醫院住了小半個月才出來。我家也沒個長輩,又怕耽誤學校的事,這才讓我堂弟幫我上幾天班。”
他說的很有技巧,把頂替工作說了幫上幾天班。
“你和你堂弟的事,你們自己理。”沈校長哼了一聲:
“其他的職業別人頂替沒啥,老師不行,會誤人子弟的!聽說你堂弟連初中都沒有畢業,他怎麼教學生?”
“你腦子一熱就把工作讓給你堂弟了,有沒有考慮到你班里的學生?你要先記住你是個老師,其次才是別人的堂哥。”
方新亭欠著子聽了,連連點頭:“以后再不會了。”
見他態度誠懇,沈校長點了點頭:“我現在有件事要麻煩你,桂老師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聽說桂老師生病了。”方新亭頜首。
桂老師是學校里的數學老師。
幾個月前因不適去醫院檢查,結果查出來肺結核。
得了這個病,就沒辦法再回校園教書了。
“桂老師原本負責今年數學聯賽的事,如今他不能負責了,我想把這個數學小隊給你。”沈校長挑眉看著方新亭。
沈校長所說的數學聯賽是指從81年開始舉辦的,全國高中數學聯賽。
他也是手頭實在沒人了,要不然不會想起方新亭。
方新亭這個人懦弱好面子,耳子極。
但是聽話,好用!
如果方新亭能搞好,開學后,順理章的回到學校上班。
如果連這點小事也搞不好……
“您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把數學聯賽的事搞好。”方新亭沒想到這次來找校長,竟然還有意外之喜。
他前世一開始教語文,應聘去其他學校后改教的數學。
不僅如此,英文水平也相當可以。
在前世,曾往國外知名期刊投過英文論文。
送走方新亭,校長夫人從里屋走出來,拿著方新亭的禮,滿臉的笑容:
“一條甲級牡丹煙,一盒麥,一斤大白兔糖,真不錯。”
“小方老師雖然懦弱了一些,人還是不錯的。”沈校長拿起牡丹香煙在手里把玩了一下,“收起來吧。”
“就是呀。”校長夫人笑盈盈地替方新亭說好話,“要不然能會被他家親戚欺負那樣?你也得保護他一下,怪可憐的孩子。”
“是怪可憐的。”沈校長搖了搖頭。
從校長家出來,方新亭就去學校。
也不怪前世校長不幫他。
堂弟方覺民頂替他工作的時候,正是期末考試季。
方覺民初中都沒有畢業本沒辦法教語文,沈校長一方面得找人替方新亭上課,一方面還得應付方覺民。
惱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會幫他?
現在想想,他完全可以向丈母娘求助,讓丈母娘過來照顧月子。
自己繼續上班教書。
拿著校長的條子遞給了代管數學小隊的劉老師。
數學小隊是本縣數學水平最好的學生,共有十幾人。
劉老師看了一眼方新亭:“你什麼時間可以過來?”
“你看后天可以嗎?”方新亭非常客氣。
劉老師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這個數學小隊的事,方新亭還記得。
數學小隊不僅沒去參賽,還出了大事,一個學生跳了樓。
好像和劉老師有關。
見到兩個老師似乎是有了爭執,學生們都不敢出聲。
方新亭走上講臺,“各位同學們,你們好。”
“我知道大家書桌里堆滿了作業,筆下有寫不完的試題,但我還是想用一分鐘的時間介紹自己。”
“數學是一門比較枯燥不太有趣的學科,在這個學科里,有些人名與書籍將會陪伴你們很久。”
“比如華羅庚,比如勾三四弦五,比如《周髀算經》,比如劉徽,比如祖沖之,比如陳景潤……”
然后:“比如你們未來的輔導老師,方新亭。”
方新亭轉頭在黑板上寫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畫了一個圈:
“記住我,眼我,看清我,我是你們帥氣的、未來的輔導老師,方新亭!”
這個時代的老師都是嚴肅的,學生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自我介紹,抬頭看向方新亭,笑著鼓起掌來。
劉老師看到如此活潑的學生,皺眉頭,走上講臺:“方老師,可以了。”
方新亭不想當著學生們和劉老師起什麼爭執,便笑了笑:“同學們,加油!”
沖著學生們比了一個大拇指,然后笑著走下講臺。
學生們的目始終追尋著,直到方新亭走出教室,他們才又驚又喜的相互流眼神。
方才的老師好帥氣啊!
說話好有風趣!
眼見學生們不再看書,而是頭接耳,劉老師惱了,用力拍課桌:“看書!”
學生們噤若寒蟬,不敢抬頭。
從學校出來,方新亭去了農貿市場。
農貿市場上蔬菜最多,魚類、類也有,但是比較。
都是農民在賣自家的東西。
方新亭轉了一圈,找到了一家賣的攤子。
“土,有票兩塊九,沒有票三塊九。”真便宜,來一只。
接著又去買了幾樣蔬菜,一條鯽魚,一個豬蹄子。
合在一起,也不過花了不到十塊錢。
轉頭正要走,突然在旁邊攤位上看到幾只猴子,還有貓頭鷹。
見到方新亭走過,一只小猴子吱吱著,目帶哀求之。
小商販見到方新亭停下腳步,立時兜售:“猴腦,五塊錢。”
五塊錢,差不多能買兩只了。
方新亭轉頭就要走。
旁邊有個廚師樣子的人走過來:“今天有猴子?我全要了。”
小猴子似乎知道它接下來的命運,瘋狂的了起來。
這聲回在耳中,方新亭實在是不忍心,指著那只小猴子:“這只我要了。”
“好嘞!”商販接過錢,把猴子遞給方新亭,又向廚師賠不是,“這位同志是先來的。”
廚師看了一眼方新亭,見到他打扮的很是干凈,而且口袋里別著一桿鋼筆,一看就是知識分子。
嗯了一聲:“剩下的我包圓了。”
小猴子得了自由,抖著子著方新亭的子就往肩膀上跳。
嚇得方新亭側了側:“有跳蚤沒有啊,就往我上跳?”
小猴子可憐地抬著頭,兩只前爪子搭在前,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怕了你了!”方新亭彎下腰,“不能在我上拉屎。”
小猴子嗖的一下跳上方新亭的肩膀,地抱著方新亭的脖子。
方新亭能覺出來小猴子很害怕,子抖個不停。
轉頭又看了看籠子里的其他猴子,心里有些難。
但他無能為力的。
回到杏花嶺生產隊時,已經是下午。
見到方新亭竟然帶著一只小猴子回來了,鄰居們瞪大眼睛:“新亭,你在哪弄只猴?”
幾個小孩子看到方新亭肩膀上的小猴子,歡喜無比,猶猶豫豫地想要接近,又不敢。
方新亭笑:“農貿市場五塊錢買的,給思齊解悶做個伴。”
“啥?”在農貿市場花五塊錢買只猴子,給簡思齊解悶?
大家都被方新亭這句回答給震住了。
方新亭就是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疼簡思齊,為簡思齊正名。
簡思齊生了兒又怎樣?
他方新亭的老婆,就該被疼。
不遠在納鞋墊的張雙蘭看到方新亭竟然買了這麼多東西,有有菜還有只猴,惡毒地罵了起來:
“不敬長輩,斷子絕孫,絕戶頭!”
方新亭打開院門,轉進了院。
將一切探究的目隔絕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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