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到方新亭,丈母娘江彩云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喲,姑爺登門了?真是稀客。”
方新亭知道丈母娘惱自己,便賠著笑:“媽,思齊生了,我來報個喜。”
把帶的東西遞到丈母娘面前。
江彩云一想起簡思齊生產的事,就是一肚子氣,看都不看東西:
“我不稀罕你報喜!思齊生產當天,我過去照顧,你們家是怎麼對我的?”
方覺民一家生怕方新亭把錢給簡思齊花了,明里暗里懟江彩云。
說江彩云貪圖方新亭的工作和錢。
江彩云一向高傲的人,怎麼可能得了這份氣。
又見到方新亭不替說話,在看到簡思齊出產房后就走了。
“是我不懂事,您別介意。”方新亭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對。
又將自己明天要去輔導數學小隊的事說了一下:“我想請你去照顧思齊月子……”
江彩云一聽到這個,就想起方新亭把工作讓給方覺民的事,不怒了:
“好好的工作讓給別人,你去教那個啥數學小隊?你腦子里全是屎嗎?”
“我沒讓方覺民頂替我工作!是他在胡扯,你們不要信他的。”方新亭斷然否認頂替工作的事,他得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沒有讓工作。
“那你教啥數學小隊?”江彩云皺起眉頭。
“是校長重我!而且教好數學小隊,我的教師級別說不定也能往上升一升。”
方新亭施展三寸不爛之舌,終于把江彩云給哄得臉上見了笑。
江彩云先是過去和兩個兒媳婦商量了一下,然后才決定去侍候簡思齊月子:
“看在思齊和孩子的份上,我去照顧月子。”
方新亭又把東西推過去:“這是我的報喜禮,媽收著吧。”
江彩云打開愣了下,又把東西推了回去:“你沒啥錢,以后別買這些了。在哪買的退回去,家里不缺這個。”
“東西買了,沒有退回去的道理,人家也不肯退的。”方新亭把東西一個勁的往前塞。
江彩云這才終于把東西收下,哼了一聲:“不是我說你家的壞話,你大伯一家,不是啥好人。好人能會把你弟弟妹妹賣了嗎?”
說起弟弟妹妹,方新亭也是心里難:“我還想托媽一件事,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弟弟妹妹當初被賣到哪里了?”
前世,他沒過多久就和方覺民家翻臉了。
接著,那個經手孩子的婦因病去世。
大伯娘張雙蘭就拿著弟弟妹妹們的下落不肯告訴他,說要讓他后悔一輩子。
一提起這事,江彩云也是恨得牙:“經手你弟弟妹妹的人我知道,回頭我去找。聽說得了肝癌,活不長了!真是報應。”
當天,江彩云就收拾了行李,跟著方新亭來到杏花嶺生產隊。
見到江彩云來了,左右鄰居們有些吃驚:“你這是來照顧思齊月子?”
“明天新亭要去上班,他家又沒有長輩,我這個做丈母娘的不幫襯著,誰幫襯他們?”江彩云特意將沒有長輩這四個字咬得極重。
沒過一會,江彩云這句話就傳到了方覺民家人的耳中。
“他的工作不是給覺民了嗎?咋還去上班?”方覺民老婆左晴的臉上帶著震驚之。
“對啊,現在是暑假,上的哪門子班?”張雙蘭想了想,指著方覺民,“你去找他,把工作的事問清楚。”
方覺民想起方新亭用板凳砸他的事,不想去:“讓小晴去問。”
張雙蘭看向兒媳婦左晴:“你去,問清楚。”
左晴有些為難。
和方新亭曾談過。
到了談婚論嫁那一步,父母向方新亭要兩百塊錢的彩禮。
方新亭拿不出來。
方覺民說他能拿出來。
在權衡之下,選擇了方覺民。
誰能想到,方新亭大刺激,發圖強讀書。
竟然趁著77年恢復高考的機會考上了大學。
左晴就有些后悔了。
不過,現在方新亭的工作又到了方覺民的手中。
以后他們就可以吃上商品糧,做城里人了。
見到左晴不肯去,張雙蘭哼了一聲:“你是不是還想著方新亭那個絕戶頭?他已經娶老婆了,和你沒關系了。”
“你別忘了,你是我家二百塊錢買過來的!”
左晴委屈至極的紅了眼圈,拿個碗出去了。
這時,方新亭剛從地窖出來,端著昨天剩下的半鍋老母湯。
實際上是從隨倉庫里拿出來的。
把老母湯放火上熱,又去理豬蹄。
先用鑷子把豬拔干凈,然后和黃豆一起煮。
黃豆豬蹄湯,是下的神。
左晴進院的時候,就聞到撲鼻而來的香。
“新亭哥,忙著呢。我兒子想吃,把你鍋里的盛給我吧。”
左晴說著,又看到另一個灶上放著的老母湯,吸了一下口水。
不由得想起自己當年坐月子的景。
張雙蘭尖酸刻薄,吃的東西都不舍得。
更別提買豬蹄子給進補了。
左晴又看了看簡思齊所在的屋子,如果自己嫁的是方新亭。
這會安安心心在屋里坐月子的人就是自己吧?
方覺民可是一頓飯也沒給做過。
“沒有,吃完了。”方新亭睜著眼睛說瞎話。
左晴愣了一下:“那鍋里燉的是啥?”
“我家鍋里燉的是啥,需要告訴你嗎?”方新亭眉眼也不抬,把聲音抬高到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調:
“出去!以后避點嫌,沒事別來我家。你不嫌丟人,我還覺得害臊呢。”
左晴可不是張雙蘭那等潑辣無恥的人,方新亭這麼一說,頓時有些尷尬。
原本是想以借東西拉開話題,然后再趁機問一下工作的事。
誰能想到方新亭竟然干脆利落的把往外趕。
這還讓怎麼往下接話?
眼見左晴端著空碗出來了,左鄰四舍不樂了,開始議論:“咋空著碗出來了?”
“沒聽見新亭說讓避嫌嗎?簡直不要臉。”
“以前和新亭談過對象,咋還有臉去新亭家要吃的?”有人奚落著。
聽到這些議論聲,左晴的臉微紅,恨不得地底裂開一條。
捂著臉快速跑回家。
沒想到方新亭竟然把左晴給懟跑了,在屋里逗小猴子的江彩云滿面笑容:
“這些年,他大伯吸他的吃他的,他連一丁點的反抗都沒有,真是讓我看著干著急。”
“媽,你吃著蘋果,也不見堵著。哎呀,蘋果皮不要吃,給小空留著。”
簡思齊雖然上在埋怨老媽,心里卻是甜的。
要是換以前,左晴拿著碗過來一通哭,方新亭憐惜左晴過得不好,一定會把給左晴,自己吃剩下的一點湯。
現在,能拒絕左晴的索要,就證明著方新亭的進步。
簡思齊覺得很欣,但張雙蘭卻是然大怒:“好哇,方新亭竟然敢這樣對你?”
“整天吃,也不知道他那是哪來的!他現在沒了工作,上哪弄的錢?肯定是歪門邪道弄來的,我得去揭穿他的真面目。”
“不讓我們吃,我把鍋給他掀了!”.七
張雙蘭氣呼呼地跑去方新亭家:“方新亭,你這個絕戶頭……”
剛罵了一句,就見到江彩云掄著掃院子的大掃帚從里面殺了出來。
“你個老癩蛤蟆,張就噴糞?別看你養了兩個兒子兩個閨,就你這脾氣,估計沒一個肯給你送終的。你比絕戶頭還絕戶頭,你是雙絕戶!”
江彩云戰斗力表,一張也是不饒人。
一邊掄著掃帚打人,一邊罵張雙蘭。
張雙蘭罵方新亭絕戶頭,那不就是在說兒簡思齊不會生兒子嗎?
江彩云怎麼可能忍得了?
簡老爹是木匠,江彩云年輕時跟著簡老爹四干活。
好,力氣也大。
把張雙蘭打得哭爹喊娘。
“方新亭,你等著,今天這事不算完……”覷得一個空,張雙蘭從江彩云的掃帚下面逃出來,一溜煙的跑了。
“老癩蛤蟆,老娘就在這里等著你!”江彩云拄著掃帚,長聲冷笑。
方新亭在院子里瞧得直豎大拇指。
丈母娘,就是厲害!
他早就該把丈母娘請過來鎮家鎮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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