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也是需要刷題的,做完方新亭出的這幾張卷子,賀放只覺得心舒暢:“你這題,出得太漂亮了。”
賀放大呼一聲:“痛快!”
看到賀放做的題,方新亭輕輕一笑:“滎州七中,名不虛傳。”
“哪里哪里……”賀放搖頭,自愧不如,“我們七中今年只中了兩個名次,哪像你們常青縣,一鳴驚人。”
他站起來,走到顧向遠邊。
這一看,略有些心驚。
他以前自恃頗高,以為整個中南省,就數七中的教學水平最高。
這會看到顧向遠的卷子,覺得自己需要學習的地方還很多。
他和地區三中的小李,是完全相反的兩種人。
小李看到常青縣出彩,恨不得用個五指山把整個常青縣住永遠翻不過來。
賀放就不一樣了。
他看到這些試卷和學生們的做題方式,腦子里第一想法就是學習。
走回方新亭邊,低聲求教:“方老師,我帶了備課筆記,你要看一下嗎?”
“好啊,我看一下,你也可以看看我的,我們互相學習。”方新亭笑著答應。
倆人換了備課筆記,認真地看了起來。
到達車站的時候,天黑,車站燈通明。
現在的卻月市的漢口火車站還不是后世的特等站,是個隸屬于滎州鐵路管理局的火車站。
1983年,是卻月鐵路局最悲慘的一年,3月1日第二次遭到撤銷。
直到2005年5月18日,才得以組建新的卻月鐵路局。
在這個時代,滎州鐵路管理局可是當之無愧的老大哥,管轄范圍輻至小半個神州國境。
他們到站時晚點了兩個小時。
晚上十點半。
方新亭正在發愁的時候,看到站臺上有人舉著一塊木板,上書“迎接301次常青縣方新亭”。
“方老師,竟然有人來接你?還知道咱們的車次?”賀放詫異至極。
護送著十名學生下了火車,方新亭走向舉牌的那個人:“你好,我是方新亭,請問你是?”
舉牌的人看了看方新亭的介紹信,熱的與他握手:“方老師,我是鄂省分社的葛沛。路總編所托,在車站接你,今天終于等到了。”
方新亭沒想到路總編竟然派人每天在車站等他,心里說不那是假的,“路總編已經到卻月市了?”
“昨天到的!”葛沛想要幫方新亭拿行李,方新亭連忙拒絕,“我們自己就可以。”
“我們報社的車子在外面……”葛沛默默數了一下人,“正好可以坐下。”
派人來迎接,派的車子也是能坐十幾個人的。
路總編安排的實在是太妥當了。
方新亭再次與葛沛握手:“太謝謝你了,你等了好幾天吧?”
“沒事沒事,一切都是路總編安排的。”葛沛爽朗的一笑,“我們出站吧。”
說了一會話,這會出站的人已經很多。
順利出站,葛沛開著車子問他們:
“如果沒安排住宿的話,可以安排到長江賓館。長江賓館是我們神州教育報社的兄弟單位,很方便的。路總編說,他可以和數學會打個招呼,把你們安排進去。”
聽到葛沛張就是神州教育報社,閉就是路總編。
路總編竟然還可以和數學會打招呼給他們調換住宿?
一直不太敢說話的賀放嚇了一跳。
覺得今天真是開了眼界。
何止是賀放開了眼界,顧大章也是看得心中直跳。
神州教育報社?
他反復念叨著這個名字,又捅了捅顧向遠:“是你讓我訂的那個報紙嗎?”
“是!”顧向遠噓了一聲,“我正在腦子里默題呢。”
“好好好,你默題。”顧大章嘿嘿笑了兩聲,不說話了。
“省里安排我們住進了辦事的招待所,麻煩你替我謝謝路總編。”方新亭塞過去一條煙,“這是我們中南省的春雷煙,模仿萬寶路的味道,你試著換一下口味。”
“中南省的煙,在卻月市可稀罕著呢。”葛沛笑著接過來,“謝謝方老師,我收下了。”
將他們一路送到招待所,葛沛將路總編在卻月市的電話留給方新亭,“我回去了。”
方新亭將他送到招待所外面,看著車子遠走,這才轉。
看到葛沛走了,賀放和顧大章緩過來勁,覺得呼吸終于順暢了。
“方老師面子可真大!”顧大章低聲喃喃。
他以前,總覺得自己夠重視方新亭了。
拿出一年的捐贈給方新亭,是大手筆。
可和今天的況一比,他明顯還是不夠重視。
安排省報的人去接方新亭?這是何等份?
又聽到路總編這個頭銜,顧大章的呼吸再次急促:“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國家干部!”
他一輩子也結不上的大。
方新亭先給路總編打電話報平安。
電話響了后,是個人接的,京腔里帶著吳儂語的綿,聽起來有令人沉醉的老舊留聲機味道:
“你好,請問是找老路還是找我?”
方新亭先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是關大姐嗎?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們今天剛到,特地打電話報個平安。”
電話那邊的關青華笑了起來:“你肯定是新亭!老路不在,出去喝酒還沒回來。你們住在哪里?”
方新亭很是恭敬地回答:“關大姐,我們剛到。組織把我們安排到了省辦事招待所。”
方新亭不來長江賓館住,關青華很是憾:“等老路回來,我讓他去找你。我對你,可是很好奇呢。對了,還有一件好事……不過請容我賣個關子,要等到你和老路見面以后才可以談。”
關青華的聲音雖然是的,卻很有力道,笑聲里仿佛有種染力,電話這端的方新亭,也聽得心舒暢起來:
“關大姐,我明天要去武大圖書館借書,如果你們找我,打這個電話,讓我的學生接電話,給他們留個話就好。”
“好的呀!怪不得你要住招待所,原來是離武大近。”關青華記下了電話號碼,這才笑著掛斷電話。
安排好學生們住宿。
第二天,一早。
吃完早飯后,方新亭和賀放安排學生們做題。
倆人拿著證件和介紹信去武大圖書館。
將理事長的證件遞給圖書館管理員。
圖書館管理員是個扎著辮子的生,看到理事長的證件之后,爽快地為方新亭和賀放倆人辦理了借書證:
“押金一人30元,看書外借都不要錢。必須按時歸還!”
了錢,方新亭和賀放急步走進圖書館。
看著這滿室的書籍。
倆人分頭找自己需要的書籍。
按照字母檢索,方新亭很快就找到了需要的幾本英文書籍。
法國著名人教育家、實踐家保羅·朗格朗的《人教育與終教育》、《終教育引論》英文版。
“lifelongeducation!”方新亭低聲念叨著,有些激的翻開第一頁。
“終教育所意味的,并不是指一個的實,而是泛指某種思想或原則,或者說是指某種一系列的關系與研究方法。概括而言,也即指人的一生教育與個人及社會生活全的教育的總和。”保羅·朗格朗。
拿著這本書準備辦理外借手續,看到有兩個人在低聲央求圖書管理員。
小生面帶難:“舅舅,都和你說過了。英語系的教授不肯幫你翻譯……”
被稱為舅舅的中年男人面上帶著焦急:“我們給錢的,翻譯一下,給兩萬。”
“本不是錢的事!如果你拿出來的是一份英文著作,教授不要錢也愿意翻譯。但是一份作手冊……”小生搖了搖頭。
“幫著翻譯作手冊,和教授份不符!”
這時代的教授和學生國家出錢供養,本不缺吃喝和錢。
活在象牙塔里的,清白高潔,談錢變。
錢對于他們來講,是銅臭,頗瞧不起的。
“英語系的學生,有沒有愿意幫著翻譯的?”舅舅又問。
小生繼續搖頭:“我問過英語系的,都不愿意。他們教授不肯幫你翻譯,剩下的都不敢出這個頭。”
說到這里,小生輕輕地嘆了口氣。
舅舅又和小生說了一會,失的走了。
方新亭又等了一會,直到圖書管理員面前沒人,才借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