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新亭真沒想到，自己竟然能聽到這個名字。

陸嘉曦的一生，如同彗星般劃過天際，只有短短的48年。

1961年秋，他將凝聚著五年心的第一篇論文《寇克滿系列與斯坦納系列的構造方法》寄送至神州科學院數學研究所。

等待了漫長的十四個月，才在1963年2月收到中科院數學所的復信。

信里指點他去投《數學通報》等刊。

陸嘉曦投信之后，又是難熬的一年過去。

結果等來了答復：“由于篇幅較長和所用的數學工，建議另投其他刊。”

花了一年時間改寫了論文，于1965年3月14日再次投給《數學學報》，此時，距離初稿，已經過去三年多了。

就這樣又過了一年，還是一封退稿函，《數學學報》于1966年2月將陸嘉曦的論文第三稿退回。

人生給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1971年，意大利學者查德哈里（r.chaudhuri）和威爾遜（r.m.wilson）已率先發表文章，宣布解決了寇克滿問題以及推廣到四元組系列的況，并得到了國際數學界的公認。

外國科學家的研究論文比陸嘉曦晚了10年。

陸嘉曦的研究，變得毫無價值。

但他沒有倒下去，又開始沖擊另一座組合數學的高峰——“斯坦納系列”。

從1979年2月24日到7月20日，陸嘉曦先后向《數學學報》投寄了三篇論文。

被蘇州大學的朱烈教授看到。

朱教授找到陸嘉曦，建議他把論文直接寄給世界權威期刊《組合理論》。

收到《論不相斯坦納三元系大集》的系列文章，西方組合論領域震了，他們難以想象，這個數學界的世紀難題，竟然被一個中國的中學理教師基本解決了。

加拿大著名數學家、多倫多大學教授門德爾遜說：這是二十多年來組合設計中的重大就之一。

1983年7月，全國首屆組合數學學會議即將在大連工學院舉行，中國方面邀請門德爾遜教授蒞臨。

門德爾遜詫異的回復：“請我去講組合數學，你們中國不是有陸嘉曦博士嗎？”.七

如果不是門德爾遜的回復，國數學界幾乎無人知道陸嘉曦這個名字。

在朱烈教授的推薦下，陸嘉曦參加了全國首屆組合數學學會議。

1983年9月30日，加拿大多倫多大學校長斯特蘭格威（d.w.strangway）專門致信包頭九中校長，應把陸嘉曦調到大學講師崗位，并邀請其去國外講學。

10月，陸嘉曦作為唯一被特邀的中學教師參加了在卻月舉行的神州數學會第四屆年會，他被安排與“哥德赫猜想”的陳老在同一個小組發言。

陸嘉曦心異常激，他告訴大家，對斯坦納問題的六個例外值已找到解決途徑，正在抓時間整理。

10月31日，當晚凌晨1時許，陸嘉曦心臟病突發，與世長辭。

他才48歲。

他給家里只留下了四百塊錢的欠債，和五大箱書籍。

想著這些往事，方新亭心中有些慨。

他給省里和縣里分別打了電話，告之自己回不去。

聽到方新亭要參加年會，省里倒還沒怎樣，縣里卻是激壞了。

局長當即在電話里大笑：“我馬上就趕制橫幅，把你參加數學年會的事打出去。”

“咱們常青縣，這可是一陣威風接著一陣威風。”

“學生們你也別擔心，到時我親自到火車站迎接。”

放下電話，局長哈哈狂笑。

然后就打電話給黃主任：“快組織人組織車子，咱們去省里接學生們回來。”

聽到方新亭不回來，要留下來參加年會，黃主任也是驚呆了：

“數學年會？沒有邀請可是參加不了的，數學會給方老師下邀請函了？太棒了。”

“咱們常青縣今年真是一件喜事接著一件喜事！”黃主任也是樂得合不攏。

“準備橫幅，準備鑼鼓，準備歡迎的人員，反正怎麼隆重怎麼搞……”局長眼中閃著，“等接完了人，我去地區主承認錯誤去。”

富貴不還鄉，如同錦夜行。

今年常青縣取得這麼好的績，不嚷得全省都知道怎麼可以？

嚷嚷得狠，搞這麼大陣仗。

上頭肯定會批評他……

主去承認錯誤，也能被罵幾句。

……

知道賀放要領著學生們離開，段廠長大包小包的前來送別：“你們這就要走了，也沒有好好招待你們。”

招待了這麼幾天，連三百塊錢都沒花。

和招待那些外國工程師相比，省錢省得太多了。

“段廠長，這些東西太多了，學生們真拿不下。”看著堆小山的東西，方新亭哭笑不得，“真拿不下。”

段廠長拍了拍這些東西，“都是一些土特產，上面掛著黃布條的是給賀老師，掛著綠布條的是給學生們的。”

真是個細致微的廠長。

方新亭還能說什麼，只能是笑著與他握手：“真是承你了。”

段廠長的接待工作，確實做得很細致。

令人如沐春風。

有他做廠長，藥廠肯定能搞得好。

段廠長又幫著開車把學生們送到車站，送上火車。

與方新亭和顧大章目送學生們離開。

顧大章也沒有跟著一起回去，留下來繼續跑銷售。

今年，是神州數學會舉行的第四次年會。

方新亭在會議人員名單里找了找，并沒有看到自己的教授楊教授，有些失。

開幕式致辭，由華老致辭。

華老今年應米國加州理工學院邀請，赴作為期一年的講學活。

只是主持了開幕式，便匆匆回京。

對于數學來講，華老就是數學上的一座碑。

沒有華老，神州的數學不可能取得現在的績。

沒有華老，全國高中數學聯賽，就舉辦不起來。

方新亭心中有些激。

用力鼓掌。

陳老發言。

陳老發言之后，方新亭看到了陸嘉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