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經理夫人接到電話，從勞局急匆匆地跑過來，聽到黃硯香這麼說，臉微沉。

簡思齊早就設想過，百貨大樓里會有人驅趕們，賠著笑臉：“我們馬上就走。”

“窮的鉆錢眼里了？敢跑到我們百貨大樓外面賣服？果真是鄉佬，農村要飯的窮酸鬼！”黃硯香冷哼數聲，群嘲一大片。

這個時代對于農村的歧視很嚴重。

農村人當不了工人，當不了售貨員，吃不了商品糧，被一輩子焊死在泥土地上。

黃硯香又補充：“再敢賣，我就報警抓你們，把你們當投機倒把抓起來……”

“好大的口氣！”劉經理夫人聽不下去了，撥開人群進來，“我今天還買定這家東西了。”拿出錢，“給我挑一件風，我穿l碼的。”

黃硯香是底層工作人員，平時都沒機會接上面的人。

劉經理夫人在勞局上班，很來百貨大樓，黃硯香更不認識。

見劉經理夫人敢當著自己的面買服，黃硯香惱了，上前一步抓住錢：“不許買！”

天化日，竟然敢搶錢？

劉經理夫人抬手一掌打到黃硯香的手上：“撒手。”

挨了一掌，黃硯香然大怒，手里一用勁，把錢搶過來扔到地上，用腳踩住。

一手指著劉經理夫人：“我看你是想造反？”

“你特麼的指誰呢？”劉經理大汗淋漓的從人群外面進來，一眼就看到黃硯香指著他媳婦，惱了。

“經理？”黃硯香愣愣地看著劉經理，手指頭都忘了放下來。

“你什麼名字？”劉經理氣得肝都要了，簡思齊賣的是裝，自己不好和說話，就把媳婦請過來。

結果，媳婦還沒和簡思齊說上話呢，莫名其妙的就有人來搗。

劉經理問后的人：“這人是誰？是不是咱們的工作人員？對待老百姓就這樣的態度？在咱們樓外擺個攤賣個東西怎麼了？只要不不搶按時納稅，咱們就應該持歡迎態度！”

聽到劉經理這樣說話，所有買東西的人都鼓起掌來：“早就應該這樣了！百貨大樓門口這麼寬闊的路，干嘛不讓賣東西？”

柜臺小組長從百貨大樓里跑出來，拉住黃硯香：“經理對不起，是我們小組的人。”

看了柜臺小組長前的工牌，劉經理哼了一聲：“小組？”

柜臺小組長連聲道歉：“經理對不起，我替硯香和你說聲對不起。”

“你不用向我說對不起，要向老百姓說對不起！”劉經理指著黃硯香，“道歉！向這個三車的車主道歉，向被你罵過的所有人道歉。”

一個大媽哼了一聲：“罵我們都是鄉佬，罵我們窮鬼，我們可不接道歉。”

“鄉佬咋了？我就是鄉佬出，祖上八代都是鄉佬！”劉經理冷冷地瞪著黃硯香，“城里人很了不起嗎？”

黃硯香后退半步，臉通紅，淚水掉出眼眶，大滴大滴。

“罵別人時，你能耐的？怎麼，我只說了你一句，就這樣？”劉經理看了一眼柜臺小組長，“是正式工嗎？”

柜臺小組長聽到這里，放開黃硯香，搖頭：“是天工。”

“明天讓回家，不用再來了！”劉經理冷哼一聲。

“什麼？”聽到自己被辭退了，黃硯香嚇得臉都白了，“不要，不要辭退我，我要上班，我要上班的。”

劉經理揮了揮手，讓人把黃硯香帶走，和藹地沖著簡思齊笑了笑：“你們繼續擺攤，沒事的。”

本來想說劉暗夜的事，劉經理忍住，沖媳婦使了個眼：“我先回去了。”

劉經理夫人從地上把錢撿起來，遞給簡思齊：“我買風。”

簡思齊拿出一件l碼的服，“你試穿一下。”

劉經理夫人試穿了一下，很是滿意：“服真合，就跟訂做的一樣。”

見到簡思齊又遞過來一雙袖頭，愣了下：“我沒要這個。”.七

“拿著吧，剛才大姐為我出聲，我謝謝大姐了。”簡思齊笑著道謝。

劉經理夫人猶豫著把袖頭接過來，又看了看其他服，沒話找話：“你們服的樣式多嘛。”

簡思齊點頭，“是多，很多款式都是我從電視里看的。”

說到這里，劉經理夫人一拍額頭，恍然大悟狀，“我想起來了，你是杏花嶺的對吧？”

“對呀。”簡思齊有些好奇。

“是暗夜和我說的……”劉經理夫人笑瞇瞇地，“他和我說，他班主任家里在百貨大樓外面擺攤，讓我挑幾件服，你瞧瞧我這記，剛才顧著和那人吵架，都忘了。”

“你孩子在新亭班里上學？”簡思齊有些驚訝，“這可真是一家人的。”

劉經理夫人笑著，“一會就中午了，我請客，咱們坐一起說說話。”

“好呀！”簡思齊笑著抿，“剛才的事，我也正想謝謝大姐呢。”

劉經理夫人抱著服笑了。

……

中午吃飯的時候，方新亭到食堂打了一份帶的菜，跑到校外的小面館。

“正飛，蘇晗……張老板還沒回來？”方新亭要了一碗撈面。

蘇晗把面端過來：“哥，要喝茶嗎？”

“就是想喝茶呢。”方新亭樂呵呵地，“給我來碗燙的。”

蘇晗給他打了碗茶，坐到他邊，面帶憂愁：“張大哥帶著媳婦和他娘去地區了，也不知道啥況。”

“吉人自有天相。”方新亭笑著勸蘇晗，又問，“你們茶生意怎麼樣？”

“好的，天氣越冷，買的人越多。”蘇晗想了想，“就是有些小孩子說他們想端著茶走，我正愁著。”

“有一次的杯子嗎？”方新亭把食堂的菜倒到碗里，把面攪了攪。

“啥一次的杯子？”蘇晗認真地問。

“就是紙咖啡杯……”方新亭想到蘇晗肯定沒喝過咖啡，便挑重點的講，“一次紙杯的發明歷史很久遠了，二十世紀初期就有。”

“紙做的杯子？可以一邊走一邊喝？”蘇晗陷了沉思。

“你鴻運大哥和大龍哥過段時間要去省城進貨，你思齊姐也要跟著去，不如你也跟著去一趟？去找找有沒有你需要的東西？”方新亭提建議。

蘇晗點了點頭：“好！”

又轉頭看向小面館：“就是二哥一個人忙不過來。”

“張老板去地區給他娘治病，這個小面館是租給你們了，還是怎麼說的？”方新亭今天是特地為這件事過來的。

蘇晗搖了搖頭：“張大哥說，一天給我們留二十塊錢，算是辛苦費。”

“哦，這樣。”張老板還算可以，沒讓蘇晗和正飛白做工。

“這個小面館在學校附近，生意很不錯。如果張老板缺錢想賣或者是想轉出去，你們可以接過來。”方新亭把面吃完，又付了錢，“我回學校了。”

蘇晗起把方新亭送到小面館外面，咬著：“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