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廷琛停在一半山腰的仿古涼亭里,三面都能看見幽深的懸崖,一陣冷風襲過,激起一的皮疙瘩。
被丟在長椅上的沈韻一個魚打坐起來,在涼亭里四瞧著,秀氣的眉頭越皺越,那被深埋在心底的記憶如困的野一般在腦袋裏撞。
「這涼亭竟然還在。」
慢慢從長椅上站起來,眼眶變得通紅,視線被淚水浸得模糊。
垂在一側的手握拳,指尖扎掌心的痛已無法彌補心頭的創傷,滾燙的淚珠從眼角落下,灼得臉頰一片通紅。
「我以為這座亭子早就已經不在了,就像我們一樣。」
沈韻一邊說著,一邊僵著脖子扭頭看向邊的顧廷琛,「你突然帶我來這兒做什麼?可千萬別告訴我,你也是想要和我表白。」
「兩年前、兩年後,有什麼不一樣?」
顧廷琛一字一頓的說著,帶著溫度的大手搭在沈韻瘦弱的肩膀上,強迫與自己四目相對,「既然沒什麼不同,為什麼不能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
這傢伙到底在說什麼胡話?他們要如何重新開始?!做他的人嘛!
沈韻的腦袋搖了撥浪鼓,一張一合,到了邊的話竟是連一個字兒都吐不出來,如同卡在嗓子眼裏一般,憋得快要不過氣來。
「小韻,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重新來過吧。」
顧廷琛此刻的認真讓沈韻有些恍惚,如果沒有發生之前的事,如果沒有陸家大小姐,一定會淚流滿面的點頭答應他。
就算所有人都罵自己沒出息,沈韻也沒有辦法免疫來自於顧廷琛的。
可是……
「小韻!」
從始至終沈韻都沒說一句話,而是用力把顧廷琛推到一旁,如一隻到驚嚇的兔子一般跑出涼亭,一眨眼的功夫,贏弱的背影便沒黑暗。
這個傻人!
顧廷琛來不及多想,趕追著沈韻離開涼亭,夜裏的山危險的很,只要稍不留神就會下山崖的!
啊!!!
剛走出沒多遠的顧廷琛,突然聽到一聲刺耳的尖。
「該死!」
顧廷琛的臉變得越發沉,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百米衝刺的速度跑了過去,只見沈韻的背包掛在懸崖邊上的樹枝上,卻不見了蹤影。
一剎那間,顧廷琛竟然忘了呼吸。
每一神經都在喧著,他迅速下上礙事的西服外套,撤掉領帶,便要順著一側的山崖向下爬。
突然!
顧廷琛剛邁出一隻腳,手腕便被一隻冰涼的小手抓住,「你……」
「顧廷琛,你有病吧?!」
站在懸崖棧道上的沈韻一臉怒不可遏的瞪著顧廷琛,這傢伙的腦子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竟然會做這麼危險的事,他是想找死嗎?
可抱怨歸抱怨,一暖流卻從心底直衝腦殼。
「看我做什麼,我臉上開花了嗎?還不趕上來,你要是掉下去了,我可不負責任!」
沈韻拉拉的說了一通,扯在顧廷琛手腕上的手越發用力,「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還像是小孩子一樣做事衝,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這話怎麼聽得這麼耳?!
咣當!
還沒等沈韻尋思明白,子便重重摔在竹子搭的棧道上,一口老差點沒從口裏噴出來。
「喂!你這傢伙怎麼這麼重啊?趕從我上滾下去!」
沈韻手腳並用的推著在上的顧廷琛,可他就像是八爪魚一樣,死死地纏在自個兒的上。
頭埋在頸窩裏,熱的鼻息打在冰涼的皮上,沈韻只覺一子難言的衝似是要從里衝出來一般。
嚨乾到痛,沈韻用力咽了口口水,「個……你……」
「別,別說話。」
顧廷琛命令的口吻讓沈韻乖乖閉上,一不的躺在地上,眼睛不敢四看,只能直勾勾的盯著佈滿星河的夜空。
——「大哥哥,小韻好想要一顆天上的星星呀!」
——「只要是小韻要的,大哥哥一定會找來送給你的。」
「那個時候的我們真的好單純。」
沈韻角扯出一抹甜的笑,語氣也變得和,「以為在山上建一座涼亭,兩個人一起站在夜空下,就以為天上的星星是屬於自己的,想想都可笑。」
這世上還有什麼東西可以一不變,又有什麼東西一輩子都屬於一個人的?
嗎?
不,就算領了證的夫妻,一紙離婚協議也足以打破所有的海誓山盟。
更別說他們……有的不過只是一座早已破爛陳舊的涼亭,和一片永遠不會被任何人獨有的星空。
時間一到,天上的星星會消失,山裏的涼亭會被推掉重建。
「謝謝你今天肯帶我到這裏來。」
「小韻,陸文鳶……」
「是你的未婚妻,我知道的。」
顧廷琛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沈韻笑著打斷,「別把這話從你里說出來,有些話一旦說明白了,咱們就連朋友都做不。」
把頭側到一旁,靜靜的閉上眼睛,嗅著顧廷琛上獨有的味道。
「就這麼呆一會兒吧,只有我們兩個。」
沈韻抬手環住顧廷琛強而有力的腰桿,把自己的子窩在他的懷中。
人總是自私的,就算明明知道這個男人即將為另外一個人的丈夫,沈韻也仍舊貪這一刻的溫暖。
「小韻,我只把當姐姐而已。」
呼……
均勻的呼吸聲傳顧廷琛的耳中,低頭瞧著已經睡過去的沈韻,這傻人還真是會挑時候啊!!!
顧廷琛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轉抱著沈韻一起躺在邦邦的棧道竹板上,參著泥土味道的山風吹過,起那一頭利落清爽的短髮。
殘月的微打在顧廷琛的臉側,勾勒出那剛毅俊朗的廓,骨節分明的手搭在沈韻的腰間。
一座山、兩個人,這一刻只屬於他們。
對不起!
沈韻慢慢睜開眼睛,瞧著閉雙眼的顧廷琛,眼角酸的很,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再次流了下來。
廷琛,忘了我吧,你應該得到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