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往日重現
二十八歲的李明,這輩子最大的願就是——要個鐵飯碗!
要說這輩子最後悔的是什麼,那就是——想當年俺年輕的時候,就爲啥那麼有雄心壯志涅?!
咋就那麼不懂事呢!
現在,每天拖著疲憊的,早出晚歸,雖然的單位是個合資企業,工資待遇也算不錯,但是一天接一天的張加忙碌,彷彿沒有盡頭似的,還是讓倍力。
尤其每當難得的週末,在事業單位工作的閨從週五下午就開始休息,而自己卻得堅守陣地直到週六晚上,只能每週休息一天啊,啊!勞者有休息的權利啊!
爲嘛大老闆都敢違法紀,而們這些小打工仔就不敢吭聲涅!誰說的來著,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都滴著和骯髒的東西。
誠不我欺也!
一步錯步步錯,想當年啊想當年,李明大學讀的是本地一所就業前景一向十分燦爛的化工學院,畢業生向來都被本地一家全國知名的化工企業包銷,尤其是們這種本科生,分配的工作都不賴,就連那些對口的中專都有多要多,前途是一片明啊。
可是,很多事都壞在一個可是上了。
李明那時候還沒意識到自己時運不濟。
畢業那年,巧的是國家第一年實行雙向選擇自主擇業,們這批畢業生都打人才市場,自己跟用人單位談去吧。而一夜之間,所有的國家單位,門檻忽然的也高了起來,而遍地的大學生,似乎也忽然不值錢了起來。
李明這輩子最後悔地就是。讀大學地時候績稀鬆平常混日子就等畢業地。居然那麼天真地雄心地。要靠自己不靠爹媽。
現在國家不管了。正好哇。看地。一定要自己鬥個人模狗樣兒來。
鬥是鬥了。工作四年。換了仨工作。最後這個幹了不到三年。好就一個字。累!
這時候。李明意識到。唉。上進心其實要跟能力相匹配地。
而自己。其實就是一空有點兒上進心沒啥能力地。還好安逸好逸惡勞地升斗小子是也!
悔之晚矣。
可是,現在看看,你知道要進個國家單位有多麼難麼,要考個公務員有多難麼!
在市裡教委工作的嘉惠那個死丫頭每天有多麼輕鬆愜意麼!
的心在滴,爲什麼沒聽老媽的話,走後門弄個結實又輕鬆點兒地飯碗涅!
雖然每個月比嘉惠多掙了幾百塊,那倆錢兒都不夠買化妝品和加班零食的,眼看著眼前永遠做不完的報表,苦啊!
命苦不能怨社會,其實還算不錯了,看看邊了快半年,眼看要談婚論嫁的男朋友,雖然這傢伙長的其貌不揚,沒房沒車,但是人很好,品學兼優,在公司裡有口皆碑,而且最重要的是對李明呵護有加,當寶似的供著,怎麼看此君都是一大大潛力。
這次五一放兩天假,兩人一商量,藉此機會把結婚的事跟父母定下來,男朋友家在外省,一切全憑自己做主,所以全聽李明這邊的。
兩人年紀都不小了,如果沒什麼意外,打算十一結婚,然後買個房生個娃,估計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吃完了午飯,李明收拾完了碗筷,看男朋友跟弟弟妹妹還有老爸打麻將打的熱鬧,很有些融了們家的架勢,而老媽老爸對他也早就基本滿意,畢竟兒快奔三十的人了,眼看要砸在手裡忽然有人要了,幾乎沒有二話地同意他們的婚事。
李明有點兒鬱悶地提著垃圾桶去大門外的壕倒垃圾。
家在們那個村子也算是個富戶,早年老爸老媽了萬元戶時代蓋的小二樓雖然樣子有點跟不上流了,但是貴在地理位置好,村頭大路邊,右鄰本村唯一學府林村小學,左挨本村政府所在地村委會大樓,西眺本鎮政府大樓及唯一農貿市場,可以說據東西南北通要道及政治經濟文化中心。
而那所謂倒垃圾的壕,過去是個池塘,本來好好的一灘清水兒,就因爲距離學校近,了學校的垃圾場,日積月累,垃圾多了,水沒了,了名副其實的垃圾場,周圍村民也毫不客氣的跟著一起廢利用當公共垃圾場了。
李明倒完了垃圾,稍稍嘆了一下時流逝人是非。
忽然眼角餘掃到池塘東邊那片榆樹林子,幾十年如一日的森,一個青條石砌的大井臺可見。
那可是村裡過去唯二水源之一。
但是李明每次跟大人去挑水,總是從心裡往外的到害怕,說不上來爲什麼,每次路過的時候都心裡發,晚上寧肯繞道走都不敢從那裡路過的。
五月暖暖的一曬,李明心裡忽然到好笑,想起自己小時候那個膽小的樣子,小小鄙視了一下,爲了證明自己確實長大了,膽子了,放下手裡的小垃圾桶,昂首闊步奔那小樹林的井臺走去。
小樣兒的,就不信還能看見什麼幺蛾子,不就一口水井麼,可把嚇了不年頭呢,一定要趁著青天白日的,把心理影去掉。
很快到了大井臺邊上,樹蔭遮地,還是有點涼涼的。李明橫眉立目地趴到井臺的條石上往下瞅,這井因爲多年廢棄不用,也是怕有小孩子淘氣掉下去,井口已經封上了,只有不到掌寬的隙。
李明趴那隙上,瞪著眼睛使勁往下看,下面黝黑黝黑的,隨著的攝,深深的井底有水反,寬闊的井壁還是石頭切的,青黑青黑的,涼之氣從石中撲面而來,李明唬的一下汗倒立,皮疙瘩就冒了出來。使勁瞪著有點近視且疑似雙眼皮的大眼睛,努力克服心裡的不適,仔細向井底瞧著。
那水似乎有點綠或者黑,說不清楚,當年可是很清澈的。恍然之間,平靜的水面似乎晃了一下,泛起陣陣漣漪,李明幾乎以爲自己眼睛花了,了,再看,那波紋一圈圈的擴散的更厲害了,看的人直眼暈,李明自覺不太妙,想回頭,可彷彿那水波有磁似的,卻說什麼也轉不開視線,並且,更加不妙的是,李明到那水波居然以中心爲底向下塌陷,更更不妙的是,到自己隨著那塌陷被一莫名的引力吸了進去,然後天旋地轉,跟著那波紋一直向下向下再向下。
李明最後的意識是,就知道,跟這破井犯衝!
如果有來世,一定把這破井填吧了,如果有來世,一定弄個鐵飯碗用用啊。如果,可是,沒想投井啊啊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明渾疼痛,眼冒金星地睜開眼睛,足有五秒鐘纔回了魂兒。定定神兒,發現天空很高很藍。。。。。。不對,收回眼神兒,發現自己躺地上,旁邊躺輛自行車,子還轉著。
一張頗爲漂亮的人臉孔忽然出現在頭頂上方,關切地:
“小明,你怎麼樣啊?”這人還真認識,一個村的,那個八竿子大舅的媳婦也就是那八竿子的大舅媽。
李明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想起,卻有點兒沒力氣,背上疼的厲害,手也疼。
那大舅媽看李明掙扎,忙手幫忙攙扶坐了起來。
李明稍稍活下手腳,還行,能使喚,就是火辣辣地。
也看見了前面還躺了另一輛自行車,靠著一個院牆轉角跟自己的自行車頭對頭躺地上,明白了,通事故。
兩輛自行車狹路相逢,人家大舅媽勇者勝,自己栽了。
李明在大舅媽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哦,舅媽,沒事兒,就是有點兒疼。”
先安一下不安的大舅媽吧。
大舅媽幫助李明把自行車扶了起來,再三確定李明沒事兒後,打算走了。李明心裡有點嘀咕,萬一有個傷什麼的怎麼辦,先小人後君子吧,忙把大舅媽喊住:
“那個,大舅媽,我回家以後要是出了什麼病,我可找你治病要醫藥費啊。”
大舅媽溫和地笑:
“好啊,舅媽指定認賬,放心啊。”
心道這小傢伙心眼兒還不嗎。
李明看著大舅媽逐漸消失的背影,心頭覺怪怪的,這大舅媽多年沒見還那麼年輕啊,不過,貌似。。。好像以前小時候真出過這麼一碼事兒。
那是剛剛學會用家裡的大永久自行車在橫樑上騎車,算是學會一半兒吧,有一天興沖沖出去溜,跟大舅媽撞上了。後來讀高中的時候數學和理一直不靈,就懷疑是不是那時候撞壞了腦子。
可是,今天。。。。。。李明擡起火辣辣的手掌,看著那沁出了珠子髒兮兮的小手心,小。。。小手心。。。還疼!
天啊,不用掐大了,不是做夢啊,是回到小時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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