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紹仲回到家后，翻找出了沈瑟所說的各種證件。

先前沈瑟仔細地找了個文件袋收納，所以不用多費工夫就找全了。

他坐在書房的凳子上，將袋子里的東西都倒在桌面上。

這些東西幾乎就是一整個大學的承載。

從初學時的錄取通知書，到最后的畢業證學位證，鋪展開就是一條完的線。

程紹仲就一樣一樣慢慢翻看著。

剛年時的沈瑟還有些嬰兒，面對著鏡頭有些不自然，中間經過了多年的鍛煉和磨礪，獲得了各種證書獎勵暫且不提，人卻是愈發，也越發自信了。

程紹仲看著，就像是親眼目睹了沈瑟長的經歷。

他遇見時，不曾留心，錯過了許多，待到他開始追憶，卻發現錯過的已經無法再追回。

最后一張照片，是沈瑟畢業時的求職簡歷。

這還是當初面試遠程所的時候提過的，因為很有紀念價值，所以也收藏了起來。

程紹仲模糊地記得自己好像看過，也模糊地記得，那個時候端端正正坐在他面前，一本正經地回答著問題的那個小姑娘有多青。

他只是想著，竟也覺得心跟著了下來似的。

看完一遍，程紹仲將所有的東西收拾好。

但在封袋子時，手一頓，又將那份簡歷拿了出來，放到了一邊。

外面的門鈴響時，程紹仲正從書房走出來。

他想不出誰會來這，但還是走到了門口，開了門。

很快，門里門外的人兩相對視，都有些怔愣。

沈瑟看著程紹仲手里拿著的那個收納袋，而程紹仲則盯著沈瑟的臉。

沉默片刻，沈瑟輕咳了聲，說道:“我……我急著用東西，所以就親自過來拿了。”

程紹仲沒說話，只是側開，讓先進來。

“不用了，我拿著東西就走了，還急著回南城呢。”

“先進來暖和一下，你的都青了。”程紹仲沒應的話，只說自己的。

沈瑟下意識地了自己的，意識到現在看上去應該很難看，不過再難看也礙不了他的眼，至于這麼嫌棄嗎？

但看他的態度像是很堅持，而自己又是來跟人家討東西的，要是不配合些的話，場面會弄得更加難看。

這麼想著，沈瑟進了門，正猶豫著要問什麼，程紹仲就用眼神示意:“拖鞋還在那，自己換吧。”

沈瑟一轉頭就瞧見了那雙悉的拖鞋。

年輕的時候很穿，越發年紀大些了，什麼都的。

自己穿戴還不夠，給程紹仲買的男款鞋子也是藍的，剛看到的時候他那一個看不上眼。

而現在……他穿的倒是很習慣嘛。

畢竟是自己穿過的鞋子，沈瑟不覺得有什麼別扭，應該是阿姨懶得丟，留下來當客人的拖鞋了。

換好之后，程紹仲便讓去沙發上坐著，自己則是去到了廚房。

沈瑟看著他隨手夾帶著那個收納袋，心想著他拿東西可真要，又不會不吭一聲就走，雖然那就是的東西。

心里腹誹了兩句，沈瑟坐在沙發上，環顧著周圍的景象。

這里跟走時倒是沒什麼變化，連擺件的位置都沒變，他向來不愿意變家里的擺設，也就是閑來無事，總想著有些新鮮，才點這個添點那個。

走了之后，他應該是覺得舒心了很多吧。

很快，程紹仲走了回來，手里還端著一個杯子。

杯口冒著輕煙，溫度應該不低。

“喝杯姜茶。”他說。

沈瑟不喜歡這個味道，直往后仰:“我不想喝。”

程紹仲還保持著遞給的姿勢，大意就是，不喝下去，之后的事也就沒法談了。

沈瑟真是服了他了，什麼時候都這麼霸道，誰都得聽他的。

看到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一點事都沒有，虧還擔心著……

真是白費心思了。

苦著臉接過，一聞到味道眉頭皺得更了，拿著杯子的手也開始抗拒起來。

“有點燙，我待會兒再喝行嗎？”試探地問道。

“可以。”程紹仲居然這麼好說話，“廚房里還有很多，就算放涼了，也沒關系。”

沈瑟:“……”

得得得，這就一口干了行了吧！

沈瑟咕咚咕咚幾口下去，不知道是躁的還是這杯姜茶帶來的溫熱，總之方才上的冷寒已經驅走，甚至有些微微的出汗，很是輕松。

還沒等從那種苦辣味中緩過來，程紹仲找來了一小袋話梅，放到了的手邊。

看了一眼，認出這是以前買的小零兒，儲柜里雜七雜八地還放了很多，有的時候不自己買，他也會給帶回來一些見的零食，讓閑著無聊的時候打發時間。

沈瑟捻起一顆來放進里，那些苦味味就都沒了，只有酸酸甜甜的味道充斥在齒間。

“東西能給我了嗎？”沈瑟含著梅核，說話的時候有些含糊。

這一回程紹仲沒有再為難，將要的給了。

沈瑟打開查看了一遍，因為時間有些久遠了，不記得里面有什麼東西，可重要的證件都在，所以也沒再細找。

封好袋子，沈瑟將其放進了包里，然后站起，對程紹仲說:“那我先走了，你也早點休息吧，再見。”

說的很簡單，也很輕松，既沒有多說來意，也沒有過多地飾離別。

這是沈瑟已經修養得當的“功力”，在前任面前，這樣的狀態應該是最合適的吧，來的時候還在腦海中演練過一遍，確定見了面之后不會顯得太過尷尬。

程紹仲攔了的小臂一下，不過很快又回了手。

他淡淡地問:“怎麼來安城的？”

“坐火車，正好六點半多有一班車。”沈瑟下班之后去的地方就是火車站，本來是想運氣，可是得知十幾分鐘之后正好有一班車時，也覺得很神奇。

“那現在要怎麼回去？”

“十點半還有最后一趟，現在走還趕得及。”沈瑟看了眼時間，快十點了，現在不走就真的耽擱了。

這一來一回，到家都得一點鐘了，明早還得上班呢。

程紹仲聞言靜默了片刻，然后他才說:“你就這麼著急？”

“嗯？”

“就為了這些東西，值得你連夜跑這麼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