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相公應該進不去城了,今夜就先在軍營中住下,明日一早開了門再回去也不遲!”
第五琦想想也是,如果不住在軍營里,可真要宿荒野了,便欣然答應下來。
“相公急于出城一定還未用晚飯,末將這就安排人準備飯食!”
高長河確實厚道,不但為第五琦解決了住宿問題,還怕他著肚子,片刻功夫就有軍中雜役端上來了一盆子烤羊,一盆子烤餅。
這是神武軍中的標準飯食,雖然陋,卻勝在吃得飽。
高長河拿起張大餅卷起一塊羊,痛快的大嚼起來。在第五琦眼里這種舉雖然鄙,可此時此地卻毫不反,甚至有些改變了以往對鄙軍漢的偏見。
肚子里咕咕直,第五琦再不猶豫,學著高長河的模樣將餅卷了放在口中大嚼起來。
三張大餅下肚,第五琦就已經有了飽意,但看高長河似乎還非常,又一連吃了三張烤餅卷才停了。
“末將吃相魯,讓相公見笑了!”
第五琦破天荒的贊了一句:
“如此方顯將軍真本!”
兩人吃晚飯,天就已經黑,軍營中刁斗聲聲,第五琦知道軍中規矩森嚴,就打算去高長河為他安排的臥室休息。
一名軍吏急吼吼的趕了進來,在高長河的耳朵邊低語了幾句。
高長河面大變,趕看向第五琦。
“讓第五相公說中了,長安城火起,應是有人在作!”
聞言,第五琦一拍大,聲音也張的變了形。
“這可壞了,大行皇帝梓宮尚在興慶宮,如果落在賊手中,后果不堪設想”
但高長河擔卻與之不同。
“丞相家屬也在城,如果被賊……不堪設想啊。”
他學著第五琦的樣子也拍了一下大。
第五琦則安道:
“你放心,公主在丞相離京以后就帶著姐妹子們去了,那里剛剛穩定下來,需要有人巡視。所以,他們抓不住丞相的家人。”
“這,這我怎麼不知道?”
高長河作為神武軍中的高級將領居然不知道此事,所以他覺得十分驚訝。
“本來就是出行,就怕在長安城產生負面影響,想不到竟是歪打正著了!”
第五琦一面解釋,一面慶幸著。
這回不用第五琦催促,高長河早就按耐不住,一面命人到城北神武軍京兆營去向盧杞報信,一面下令全軍進戰斗狀態,隨時準備攻城平叛。
在攻城之前,他還要和盧杞取得聯系,以便行一致。
一切安排準備完畢,高長河才好像又想到了什麼似的,對第五琦說道:
“幸虧第五相公心急國事出了城,否則此刻必定也陷賊人之手了!”
在高長河的提醒下,第五琦才想到了自的安危,他雖然出來了,但家人子弟還都在城。
如果賊子作,第一件事必然要攻打重臣府邸,控制住相關人,第五琦為尚書右仆,萬萬沒有幸免之理。
想到家人即將可能面對的危險,心中不由得真真難過。
……
長安城,放第一把火的人是獨孤開遠,在見過崔遠以后,做出了連夜舉事的決定。事實上這一刻已經準備了將近一個月,奈何最關鍵的人不松口,便只能耐心的游說。
現在崔遠所把持的南衙軍不再幫著那個狗屁朝廷,一切就變得明朗起來。
首先,南衙軍接管了監門將軍掌管的城門防務,接著獨孤開遠便將招募的無恒產游民潑皮組織起來上了大街,他們先一把火點了鐘樓和鼓樓,然后又浩浩的沖向興慶坊。
那里不但有大行皇帝的梓宮,還有許許多多的重臣府邸。
除此之外,獨孤開遠又分兵親自帶著另一波人沖向丞相府,丞相府現在的地位比起政事堂還重要,只要攻占這里,就等于斬下了神武軍頭。
正是人先馬,擒賊先擒王,一窩端掉了丞相府,神武軍就再也沒有系統的指揮了,只能各自為戰,甚至互相廝殺攻伐也未可知。
不過他很快發現,自己將問題想得簡單了,丞相府的防衛比看起來強太多,把守的軍士用強弩擊退了數次沖鋒。
流民潑皮畢竟不是正規軍,沒有野戰攻城的經驗,更是甚見。
蹶張弩巨大的威力對游民潑皮造了無比強大的震懾,一度使得無人敢于沖鋒強攻。
最后還是獨孤開遠下了重賞,凡事沖進相府的人,一律賞千金。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許多人又開始冒著被殺的危險沖向了相府。
獨孤開遠的目的是消耗相府守兵的箭矢和士氣,一旦圍困的時間長了,里面的人不戰自潰也未可知。
攻打相府挫的同時,攻打興慶宮搶奪大行皇帝梓宮的行也遭挫折,興慶宮的宮墻高大,甚至被相府還要難攻。
此前獨孤開遠曾買通了興慶宮的守門將軍,但今夜不知何故,發出攻城信號以后,里面并沒有開城接應。難道是是除倉促,守門將軍今夜不當值?
除了興慶宮和相府,其余各的進展可謂十分喜人,不到半夜功夫,揭竿而起的游民潑皮就已經蔓延了整個北部長安城,幾乎所有重要的吏都被揪了出來,集中在一起,以方便隨時置。
久攻相府不下,獨孤開遠下令繼續圍困,又親自帶著人去抓第五琦。
這個可惡家伙沒給他制造麻煩,今夜就要將此寮抓住,然后辱殺掉。
但等他帶人過去以后卻撲了個空,第五琦本就沒有回家,而且前往政事堂的人也沒有抓到這個家伙。
獨孤開遠咬牙切齒,繼而接連得報,在興慶宮與相府外損失慘重。
他又開始大罵崔遠這個老狐貍,明明答應了,卻還按兵不,隔岸觀火。
之前一直信誓旦旦會出兵幫他的韋倜也沒了靜,答應調的兵,半個都沒出現,放眼大街上到都是他組織的流民和潑皮。
這些人不是正規軍,不軍法約束,放出來以后對長安城就是一個嚴重的災難。
離掌控以后,賊開始打起了普通百姓的主意,先后攻陷了許多防守薄弱的坊,搶劫財。
獨孤開遠不在乎這些,他要的就是長安城起來,只要長安城起來,那些藏在幕后的老家伙們自然就會跳出來替他干掉這個狗屁朝廷。Μ.166xs.cc
可子鬧了大半夜,獨孤開遠忽然發現,所有答應了出兵的人都集沒了靜,崔遠的南衙軍沒派一兵一卒出來助陣,韋倜也沒有下令讓興慶宮的守軍停止抵抗。
大行皇帝的梓宮還沒奪下來,很多計劃都沒有實現。
韋府,韋見素沉著臉,韋倜跪在地上,空氣冷的幾近凝固。
外面鬧的熱火朝天,幾度有兵試圖沖進府里,都被府中的家奴攆了出去。
好在兵在得到獨孤開遠的警告以后還算克制,沒有過度擾韋府,但如果這種況持續下去,很難保證不會有意外發生。
韋見素的臉越冷,代表他越生氣,長久之后,終于嘆息了一聲。
“韋家幾百條命都被你當了賭注,我還有選擇嗎?拿去吧,看看田承嗣和高長河誰會聽你的!”
印信丟在了地上,上面有門下省與相府的調兵手令。
相府的手令是此前未及還的,現在竟被韋倜算計在。他從地上爬起來,立刻派人去城外見神武軍京兆營將軍田承嗣以及新軍校尉高長河。
結果,田承嗣收了調令,卻按兵不。高長河則直接把派去送調令的人砍了腦袋。
形勢一目了然,反對的反對,觀的觀,韋倜也沒了主意。
眼看天放亮,一隊衛兵護著一輛馬車直奔淮王府,被護持之人正是致仕已久在家養病的老相公崔渙。
韋倜一直希崔渙能夠出面帶頭,但他始終都沒有答應,誰想今日竟然親自出馬了。
崔渙一紫袍穿戴整齊,跪在淮王府門外,口中高呼:
“臣恭請太子繼大唐皇帝位,撥反正,穩定民心!”
衛兵們也一齊跟著高喊,很快就聲震整個街坊。
韋倜喜出外,崔渙一出,太子李僖便不會再躲在幕后,只要太子繼承大統,一切行都變得名正言順。
果然,淮王府大門開,李僖一袞袍旒冕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韋倜又驚又喜,這顯然不是倉促為之,但李僖為什麼連他也瞞住了呢?
李僖親自上前扶起了崔渙。
“老相公快起來,現在咱們就去興慶宮,奪回父皇梓宮,為父皇報仇雪恨!”
年人的眼睛里噙著淚,咬牙切齒,他背負了太多恥辱和仇恨,忍至今,終于可以洗雪恥辱了。
李僖、崔渙、韋倜等人在衛兵的護持下趕往興慶宮,路上李僖又下敕命給京兆尹崔遠,命他派遣南衙軍協助攻打興慶宮。
崔遠接到了新天子的敕命以后,竟也不再觀,當即命令麾下掌握的南衙軍盡數出,分別開往興慶宮與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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