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兒？

石磊不明所以。

怎麼就扯到婚事兒上了？

扭頭看衛小小，這小人同樣瞪大眼睛，滿臉茫然。

但衛小小的父母親卻不同，表都有些不太自然，明顯是知道這事兒的。

這就有意思了。

聽上去，他和衛小小似乎還有婚約在。

但看這架勢，似乎又都不想履行，他爹媽都從來沒有跟他說過這事兒。

應該是鬧掰了。

石磊心里有數兒了。

這才正常嘛。

不然的話，泉城和島城這麼點距離，又都在一個圈子里混飯吃，怎麼可能失去聯系？

別說只是通信不方便，就算只有雙腳，每年都能聯絡好多次。

說白了，就是鬧掰了都不愿意聯系了。

不過，他還是疑地問：“什麼婚約？”

衛小小母親剛想開口，被衛一鳴打斷：“別遮遮掩掩了，有啥說啥，就算要掰，也掰得明明白白，不然豈不是要糾結一輩子，當初的事兒是當初的事兒，現在姓石的沒了，以前那麼點恩恩怨怨一筆勾銷，正好倆孩子都在，說清楚更好，省得下一代繼續糾結。”

衛小小父母親都不說話了。

衛一鳴直視石磊眼睛道：“其實很簡單，你爸媽和小小爸媽以前關系好，你倆出生后還結了娃娃親，不過來往不多，小小也只去過你家一次，但就那一次，你爸和小小媽因為幾萬塊錢鬧了點別扭，再加上都喝了點酒，就把關系鬧僵了，此后再沒有往來。

“現在，你爸不在了，這麼點小事兒也就不值一提了，你要是不來泉城，斷也就斷了，當沒這麼回事兒也行，可你來了，就得把這事兒說清楚，你說呢？”

石磊眨眼。

還有這麼一段故事？

以前還真沒聽爹媽說過。

不過肯定沒那麼簡單，他老爹發家早，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但也不至于因為區區幾萬塊錢就跟關系好的朋友鬧翻，他老爹出了名的大方，對親戚朋友非常夠意思，他家那些吸鬼親戚們怎麼來的？就是被他老爹喂出來的，這些年扔出去的錢何止幾萬塊？

但是吧，衛一鳴這麼說，他也就只能這麼聽。

大不了回去之后問問他母親。

而且不管到底發生了什麼，衛一鳴這個態度都無可挑剔。

他呢，當一個故事聽聽得了，不可能因為父母輩十幾年前的事跟這一家人鬧別扭。

如果真有什麼海深仇，他當場就報了。

可如果真是一些蒜皮的小事兒，他只會一笑而過。

所以，點頭道：“衛爺爺說得有道理，我只想說一點。”

“你說。”

“娃娃親這種東西，說說也就罷了，千萬別當真，如果我和小小妹妹真的投意合，那是一樁談，可我倆這輩子第一次見面，別說娃娃親，就是玉皇大帝給定的三生三世緣，也不能這麼草率，更不能寄托在一篇書法作品上，您說呢？”

衛一鳴上下打量石磊：“你果然和傳聞中一樣能說會道，不過，算你說的有道理，但是呢，我還是要看看你是不是和傳聞中一樣不學無。”

這老頭兒，夠霸道啊。

石磊腹誹。

他都說得這麼誠懇了，還是不肯放過他。

這麼想著，抬頭掃了那幅字一眼。

是王維的《桃源行》。

草書。

但不是老字，而是新字，雖然用的是老宣紙老墨甚至老的天地桿，還專門做了舊，可字結構甚至字里行間的氣神卻和古人完全不同。

現代人寫筆字，和古代人完全不同。

各方面都有細微的差別。

尤其是筆法這塊，現代人所使用的筆法是經過無數次演變的極其的筆法，一般人看不出來，但是，真正懂書法的高手，一眼就能看明白。

此時的石磊，就是這麼一個高手。

而且是和傅青主同一水平的高手。

讓他手寫字，他因為手生的原因寫不出傅青主那麼高明的書法，只能寫個七八分。

但眼見識這塊，卻是不折不扣的宗師級水準。

所以，等他看到落款的篆書印章后，立刻明白，這是衛一鳴自己的作品。

落款印文是“寒泉野鳴”。

寒泉，喻泉城。

野鳴，自然是周一鳴本人。

四個字點明了印章主人的籍貫和姓名，認識周一鳴的人，瞬間就能聯想在一起。

當然，在石磊看來，這四個字有點生搬套的意思，意境也差了點，但在現代社會中，已經能拿得出手了，也不怪衛一鳴會把這幅字掛在客廳里。

只是這字的水平真不咋地。

有點功底，進了門檻，但在石磊眼里真的一言難盡。

所以，他都不起，瞅了兩眼就搖搖頭。

衛一鳴急了：“你什麼意思？”

“小兒涂之作。”

“放屁！”

“嗯？”

“我是說，這是我花了好多錢請書法協會會長寫的，怎麼可能是小兒涂之作？”

石磊搖搖頭，問衛小小：“小小妹妹，有筆墨嗎？”

“有。”

衛小小一聽就明白了，飛快跑進房間拿出筆墨紙硯，并迅速磨墨，然后眼地著石磊，很期待的樣子。

石磊毫不客氣地拿起筆，飽蘸濃墨，以同樣的布局、同樣的筆法寫了同樣一首詩。

十六行，二百二十四個字，加上“桃源行”三個，總共二百二十七個字，一氣呵，除了蘸墨外沒有毫停頓。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看到石磊拿筆的姿勢，衛一鳴臉就不一樣了。

等石磊開始揮毫潑墨筆走龍蛇，衛一鳴的老臉瞬間紅得像豬肝，又又愧，恨不能找個兒鉆進去。

差距太大。

容幾乎一模一樣，但水平高下立現。

如果單看衛一鳴的字，其實還不錯，在現如今的社會里至可以去書法協會混個一半職。

可是和石磊的字放一塊比較，完全沒有可比。

哪怕石磊只能發揮出傅青主七八分的功力。

可是，傅青主在世的時候，就被人們尊稱為“清初第一寫家”，這是什麼概念？

傅青主可是清廷的眼中釘中刺，好多著作在清廷的打下都早早地失傳了，可就算如此，也沒能得住傅青主在書法方面的名聲，可見傅青主的實力之強。

所以，哪怕石磊只能發揮出七八分功力，對上衛一鳴，那也是碾級別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