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張文生的話，杜若的臉也變得嚴肅起來，“人現在在哪？”

張文生道，“在城郊的一個破廟里，我本打算讓我的人接出來，給找個地方看病，死活不愿意，應該是不相信我們。”

杜若想了想說，“張先生麻煩你找個手下，帶我跟蘭若過去。”

張文生滿口答應，并說，“我親自帶你們過去，”現在他對杜若倒是有了幾分真客氣。

張文生是個老戲迷，對真有本事的人，也是多了幾分敬重的。

杜若下樓去找蘭若，卻發現蘭若并不在后臺。

杜若拉住小春，“小春，你蘭若哥哥呢？”

小春想了想說，“好像班主把蘭若哥哥走了。”

杜若趕去找，在梨園后門口找到了班主孫玉良和蘭若。

此時孫玉良正跟蘭若說著什麼，蘭若表不不愿，孫玉良眼神卻帶著幾分兇狠。

杜若冷眼瞧著，突然出聲打斷兩人，“怎麼了這是？”

杜若走到蘭若邊，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孫玉良，帶著毫不掩飾的冷漠。

孫玉良看到杜若來，表有片刻的不自然，訕訕一笑說，“沒事，沒事。”

蘭若就干脆得多，直接說，“班主想讓我去陪幾位員喝酒。”

杜若眼神倏地一冷，嗓音冰寒，“班主，我們雖然是戲子，但我們不是子，我們的任務是唱戲，別的...你要想去，就自己去。”

杜若這話，直接惹惱了孫玉良，孫玉良早就看杜若不順眼了，雖然這段時間杜若是幫他賺了不錢，但同時，杜若對他也越發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毫沒把他這個師父、班主，放在眼里。

“杜若！”孫玉良指著杜若，暴怒開口指責，“你別忘了自己的份。”

杜若淡淡掃了眼孫玉良，暫時懶得跟他吵，拉起蘭若，“跟我走！”

蘭若沒有廢話，直接跟著杜若離開。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孫玉良氣得臉鐵青，眼睛危險地瞇起，覺得自己必須給杜若一個教訓了。

哼，臭丫頭，想翻天？

妄想！

杜若拉著蘭若，路上解釋道，“張文生找到你母親了。”

“什麼？”蘭若軀一陣，停下腳步，又驚又喜地看著杜若，“真的？”

杜若點頭，有些為難，又有些擔心道，“只是你母親現在境況不太好，你要冷靜。”

“我們現在跟著張文生先把你母親送到醫院去。”

蘭若反手抓住杜若，“我母親現在在哪？”

杜若抿，心中嘆息一聲，“在城外的一個破廟。”

蘭若張地咬，握著杜若的手下意識地用力，杜若反握住蘭若的手，“別擔心，一定會沒事的，我會幫你！”

看著杜若關心的雙眸，蘭若眼圈一紅，“嗯。”

兩人來到門口，張文生看到杜若，立刻打開了后車門。

杜若拉著蘭若坐在了后車座。

張文生......

張文生苦笑一聲，只好坐在副駕駛上。

半個小時后，車子終于停在一個位置比較偏僻的破廟前。

晚上，破廟很黑，里面也很安靜，沒有任何靜。

破廟的門已不翼而飛，門框上還纏繞著蜘蛛網，從外看，屋頂也已經塌了一半，周圍雜草叢生，格外森。

看到這惡劣的生存環境，蘭若無法想象自己的母親是如何在這里生活的？

一下車，他就迫不及待地跑進了破廟。

天黑，破廟里的形看不太清，蘭若進去后就像是一只無頭蒼蠅，里低聲著，“娘！娘！”

杜若趕進去，杜若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視，所以能清晰地看到破廟里的形。

杜若掃了眼破廟，最后拉著蘭若進了破廟正中間的石像后面。

繞過石像，杜若一眼就看到了倚靠著石像底座，披頭散發，渾散發著惡臭味道的人。

這...就是蘭若的母親，玉？

杜若不確定是不是，不過在旁邊還有七八個小孩子，一臉驚恐地看著們，這些孩子最小的不過一兩歲，最大的也才七八歲，一個個面黃瘦，頭大子小，上穿的服破舊的到都是，臟得看不出。

明明是最該天真無邪的年紀，可杜若卻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了對生活的麻木。

張文生帶著人也走了進來，他的幾個手下手中拿著火把，破廟里面總算亮堂了一些。

蜷在石像后面的人，察覺到杜若們，不安的蜷了一下，頭垂得更低，本無法看清的長相。

蘭若抖的，眼淚嘩嘩的往下流，出雙手，想要面前的人，哆嗦著，哭得差點厥過去，都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張文生聞到人上的惡臭味，捂著鼻子，后退了好幾步，不愿意再靠近。

還是杜若上前，輕聲詢問，“請問，您的名字是玉嗎？”

杜若這句話一出，披頭散發的人軀明顯一震，卻沒有抬頭，反而抖得更加厲害，甚至雙手抱頭，一副到刺激的模樣。

看到人的反應，杜若基本認定，這個人大概率就是蘭若的母親玉。

“娘，”蘭若‘撲通’一聲跪在了人面前，毫不在乎人上的臟污和從里散發出的惡臭，的抓住了人的手，

“娘，我是...小寶啊！”

“娘，我是你的...小寶啊！”

“小...寶？”人聲音干啞的像是枯樹皮，沙啞又難聽，像是很久沒有說過話了，終于肯抬起頭，一雙渾濁的眼睛盯著蘭若，眼神中著急切和不敢置信，

“小寶...”人的眼眶中突然涌出淚水，一嗚咽聲，從嚨里出來，帶著撕心裂肺的痛，以及滿滿的高興。

“嗚嗚...”人枯瘦如老樹皮一樣的手上面滿是污泥，反手回握蘭若，“我的小寶，小寶！”

“小寶...”

母子兩個抱頭痛哭，看得杜若有幾分，也有幾分心酸。

正當杜若打算勸蘭若趕送他母親去醫院時，玉哭著哭著，咋喜咋悲之下，竟是暈了過去。

蘭若嚇了一跳，急的聲音都變了調，輕搖玉，“娘，娘...”

杜若沒好氣道，“別搖了，趕送去醫院。”

蘭若這才如夢初醒，抱起輕飄飄的玉就出了破廟。

只是來到外面，看著干凈漂亮的小汽車，蘭若抱著玉，祈求的看著張文生。

張文生眼神中的嫌棄依舊是那麼的明顯，但或許是被他們母子所染，也或許是杜若在邊，于是，張文生一甩手，“行了，上車吧。”

臨走前，杜若有些不放心破廟里的幾個孩子，從口袋里掏出一把紙幣，這些紙幣都是一角、兩角，拿出去買東西，不至于太引人注目。

這些孩子雖然年紀小，但為了在這個世掙扎，小小年紀就懂得一些人世故，一個年紀最大的八歲男孩，接過杜若接過的一沓錢，兩只手牢牢抓住，一雙眼睛盯著杜若，然后毫不猶豫地跪下給杜若磕頭，

“謝謝恩人！”

男孩應該是這群孩子的孩子頭，見這男孩跪下后，其余孩子，包括一個最小的一歲半的孩子，也紛紛給杜若磕頭，里說著，

“謝謝恩人！謝謝恩人！”

杜若趕扶起這些孩子，“快起來，快起來！”

杜若看著面前這群可憐的孩子，心中嘆了口氣，轉要走時，突然腳步又頓住，對那個八歲的孩子說，

“以后若是有難，就去如意梨園找我，我杜若，是一個唱戲的。”

男孩認真記住杜若說的話，重重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