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漢宸將段寒霆和榮音安排在楊家大宅的別苑裡，別苑收拾得很是乾淨整潔，還附有一個小廚房。

小廚房裏蔬菜種類十分齊全，但已被段寒霆造了七七八八，榮音在廚房掃了一眼，也沒什麼可做的，想來想去，還是包餃子吧。

一聽說榮音要包餃子，段寒霆點頭如搗蒜，高興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笑得像個地主家的傻兒子。

榮音默默看他一眼，「有這麼高興嗎？」

「當然高興。」

段寒霆從後面攔腰抱住榮音，將下抵在的肩膀上，啞聲道：「我好久都沒吃過餃子了，尤其是你做的。」

榮音杵了他一下，沒杵，作勢將手中的菜刀放下，「還讓不讓我做了？」

段寒霆只得放開，擺出恭敬的姿勢，「您請。」

榮音懶得理他，又拎起菜刀，準備收拾韭菜，段寒霆主請纓，「這個我來，你去和面吧。」

「你會？」榮音扭頭，狐疑地看段寒霆一眼，滿臉的不信任。

段寒霆揚了揚下，很是自信的樣子，「這有什麼難的，切個菜而已。」

榮音便將菜刀遞給他，您請。

段寒霆愉快地接過菜刀，還耍帥似的在手中轉了一下，榮音環臂站在一旁，示意他可以開始表演了。

沒吃過豬，還沒見過豬跑嗎？

段寒霆一本認真地將韭菜在案板上整理好，一手摁著碼好的韭菜，一手拎著菜刀，重重舉起來，重重剁下去，力氣之大，差點把案板剁兩截。

「……」

榮音角一勾，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就知道會是這樣。

上前從怔愣當場的某人手裏奪過菜刀，「玩夠了吧？過癮了吧？門在那，你可以出去了。」

廚房是的戰場，他還想在面前耍帥？

榮音拎著菜刀，乾脆利落地切割韭菜，而後又抄起另外一把菜刀，雙刀齊下，咔咔咔地剁著韭菜，姿態那一個颯！

段寒霆欣賞著的颯爽英姿，連連點頭，非但不出去，還在旁邊探頭探腦，「今天吃韭菜餡的啊？要不要我炒兩個蛋？蛋我還是會炒的。」

榮音不得他趕離開這裏，不要礙手礙腳，大手一揮，「炒去！」

「哎，好嘞。」

段寒霆二話不說應下，顛顛地走到一旁打蛋去了。

像炒蛋這種沒什麼技含量的話，段寒霆還是能駕馭得了的，只不過等他炒完蛋，想要回頭討媳婦一個讚賞的時候，一轉頭榮音已經開始和面了。

他又屁顛屁顛地過去幫忙，卻完全幫了倒忙，要麼澆水澆多了，要麼澆水澆了，氣得榮音火冒三丈，差點忍不住給他踹到爪哇國去！

好不容易到了包餃子的環節，段寒霆也不老實，包的幾個餃子又丑又胖，還恬不知恥地遞到榮音面前炫耀。

「看看咱這個包的，多麼的大氣！一個頂仨！」

榮音漠漠抬頭看了一眼，面無表地說，「你乾脆包包子得了，還吃什麼餃子啊。」

「那不一樣，包子能是這個味兒嗎？」

他還理直氣壯得很，說話間又出一個滾圓滾圓的，怎麼看怎麼滿意，「嗯，這個不錯。來，跟咱兒子取個名字吧。」

一個「滾」字就在邊，差點口而出，榮音無語地白他一眼，「我可生不出這麼丑的兒子。」

段寒霆鄭重地點點頭，「那是，要生咱們就生最漂亮的！」

「……」

榮音適才發現自己掉進了他的語言陷阱里，不由怒目，誰要跟他生兒子？臭不要臉！

一頓餃子在兵荒馬中好不容易包完了，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

跟段寒霆包的那些「大魔王」比起來，榮音包的餃子簡直就是一個個出水芙蓉的小可，別提多麼的小巧玲瓏、可迷人。

「還別說，你包的餃子是比我包的好看哈。」

榮音忍不住笑了下，他還有自知之明的嘛，有些得意道：「都是同類襯托的好。」

只是得意了沒一會兒，小臉就垮了。

因為就算包得再漂亮也沒用，餃子一下鍋就了餡，不段寒霆包的，就連包的也難逃這個厄運，遇到水，幾乎都破了。

榮音無奈扶額，面沒有和好，本來還存著一僥倖，看來還是不行，包的再嚴實，一下鍋就現了原形了。

「哎呦呦，這怎麼都破了？」

段寒霆心疼得在一旁嗷嗷，看著自己的滿堂子孫都了破落戶，再看榮音的也是如此，卻五十步笑百步，「你的也破了。」

榮音氣得只想踹他，你還有臉說！還不都是你瞎搗，不然能這破模樣嗎！

一鍋餃子，倖存下來的沒幾個，煮出來一片綠油油。

這還怎麼吃啊？

榮音的世界憂傷到失去彩了。

段寒霆倒覺得還好，樂顛顛地從鍋里舀出一隻，齜牙咧地嘗了下，連連點頭，「嗯，好吃……餡鮮得很。」

見榮音依舊一臉喪然，他從鍋里又舀出一隻，吹了吹，送到榮音邊，「你嘗嘗。」

榮音蹙了下眉，雖然不是很想吃，但畢竟是自己親手包的餃子，再難吃也得含著淚吃下去。

餡調的還是不錯的，可惜了麵皮沒有和好。

段寒霆一點也不嫌棄，將餃子都從鍋里撈了出來，還有模有樣地調了蒜泥，跟榮音一起吃了起來。

不知道兩個人多久沒有這樣面對面的一起吃一段飯了，坐下來的一瞬間，兩個人心裏都有著百般滋味，分外慨，一時間都沒有說話，只默默吃著餃子。

榮音埋頭靜靜地吃著，吃了一半，才發現盤子裏的餃子都是完整的，再一抬頭，見那些破了的，不形的餃子都趴在段寒霆盤子裏。

而他半點嫌棄都沒有，就著蒜泥，吃得大快朵頤。

鼻尖一酸，榮音堪堪垂下眼睛，狠狠眨了幾下眼睛，才勉強忍下心頭的那子酸楚。

……

好的時總是短暫的。

段寒霆還沒有跟榮音在一起待夠，兩天的時間就到了，而黃楚生要去法國的游船票也快要開走了，他急不可耐地請求他們退貨。

既然黃楚生不是他的敵，對榮音也沒有非分之想，段寒霆自然沒必要再繼續為難他，擺擺手，讓楊漢宸把貨還給他。

並附上善意的「提醒」，「不要妄圖染指我的人，不是你能的。」

黃楚生表示自己沒那心思，更沒那膽子，著急忙慌地命帶來的人把貨運回去，跟榮音告了別，就急匆匆拎著行李往游趕去。

而榮音，也要回上海了。

段寒霆拉著的手，不讓走，地看著，「你跟我一起回奉天吧。」

榮音涼涼地看他一眼。

「或者，你也可以選擇讓我跟你一起去上海，我們接上慈兒，一起回奉天。」

段寒霆提出兩條路，讓榮音選一條。

榮音甩開他的手，「我選擇自己回去。還有，這種稚的事以後不要再做了，你還是把力多放一點在戰事上吧。」

中原大戰僵那樣，他還有閒逸緻在這裏跟唧唧歪歪的，要是被直系和南京的那幾個老頭子知道，還不知道要做些什麼呢。

轉要走，段寒霆一把握住的手腕，「音音……」

榮音擰眉看著他，神已經流出一不耐煩，好像他如果再跟他膩歪，就真的要討厭他了。

段寒霆滿肚子的話，登時一句也說不出口，最後只憋出一句，「五媽媽……不太好，一直臥病在床，看了許多醫生也不見好轉。如果可以，你什麼時候空回家一趟吧，看看。」

在榮音狐疑的目下，他忙補充一句，「我是說真的，我在混蛋，不會拿長輩的開玩笑。」

榮音凝視段寒霆半響，確定他是真的沒有騙，方才點了點頭，「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