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開口,夏傾沅就哽咽了。
然而比起憤怒,的心里此刻更多的是委屈。
繼續道:“我二哥可憐,我就不可憐?
當年我考上大專,二嫂懷孕了,娘家說給三百塊錢才同意結婚。
為了湊彩禮錢,您二話不說,就撕了我的通知書,著我去打工,還讓我跟爸說是我自己不愿意上的。
那時候我一個月工資才二十三塊,您要求我每個月必須要寄二十塊回來,讓我肚子的話就多喝點水。
所有的這些,我有抱怨過什麼嗎?”
說到這,夏傾沅都覺得自己快要說不下去了:“從小到大,任何事您都讓忍,說沒關系。
但凡我有一點不愿意,您就說我自私只顧自己。
可是,為什麼我的永遠都是沒關系,而別人的就要顧及?
我真的很想問一句,您還是我媽嗎?”
說到最后,夏傾沅幾乎是低吼了出來。
“啪”的一聲響,一個響亮的掌落在夏傾沅的臉上。
力道之大,的臉偏到了一邊,取而代之的,是鮮紅的掌印。
先是錯愕,夏傾沅的手捂上自己的臉,怔怔地看著王萍,滿臉的震驚與傷。
在那瞬間,王萍竟然覺得有點不敢直視夏傾沅的目。
可是被冒犯的威嚴讓依舊鐵青著臉,手抖著指著:“我真的是生了個好兒!
都說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見著你男人有出息了,這次回來就不認娘家了是嗎?
讓你去打工怎麼了?這不是作為家庭的一份子該做的事嗎?
你倒還委屈上了?
我告訴你,你二嫂妹妹工作的事,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不然,就別認我這個媽!”
夏傾沅逐漸從被王萍扇耳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然而比起臉上的痛,心里的痛楚來得更遲鈍也更深刻一些。
鋪天蓋地的委屈和傷心朝涌來,夏傾沅覺得,再不離開,就要窒息了。
什麼也沒說,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王萍,轉就出了廚房。
剛走到門口,就與張玉撞上了。
毫沒有被撞破聽的尷尬,反倒是幸災樂禍地盯著夏傾沅的側臉,嘖嘖道:“小妹,不是我說你,你這……”
夏傾沅冷冷地瞪著:“滾!”
說著,也沒避開,直接對著的肩膀就是一撞,直直地走了過去。
張玉被夏傾沅凌厲的眼神嚇到,沒反應開,就是撞得一個踉蹌。
捂著被撞疼的肩膀,瞪著夏傾沅的背影,恨恨道:“橫什麼橫,還不是被打了!”
話音剛落,王萍花就從廚房出來了,臉沉,眼尾微紅的樣子。
張玉先是一怵,然后梗直脖子道:“媽,傾沅剛剛那態度你也看見了。
你可得好好說說,這次回來太不像話了,……”
“行了!”王萍喝止住,“你還嫌不夠嗎?”
王萍此刻的心可謂是糟糕了。
夏傾沅自打出生以來,第一次忤逆,而自己,也第一次打了。
憤怒過后,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但也是為了這個家好,又做錯了嗎?
對于難得發火的王萍,張玉噎了噎。
想再說什麼,王萍已經走開了。
看著離開的背影,啐了一口:“呸!又不是我讓你打的。”
*
夏傾沅快步地往前院走,眼里的淚是止也止不住,不斷地往下掉。
傷心、委屈、憤怒的緒席卷著的全,整個人于一點就要的狀態。
快到堂屋的時候,聽到里面傳來男人們談天的聲音,才堪堪止住腳步。
猛然清醒過來。
臉上的紅印還在,不能這樣子進去。
父親難得這樣高興,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把原本融洽的氣氛給破壞了。
但是。這里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無法像過去那樣,強忍著自己的難過和委屈,去言不由衷地陪著笑。
“傾沅。”就在這時,龔蓮心從堂屋里出來了。
臉上的笑在注意到夏傾沅臉頰的紅印子時,頓時就消失了。
忙走過去,拉過的手,低聲道:“怎麼了這是?”
方才王萍去廚房,就知道準又有不好的事要說。
可是,沒想到夏傾沅會挨打呀!
夏傾沅撇過臉去,吸了吸鼻子:“大嫂,我沒事。”
隨即又道:“我忽然想起家里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大嫂你待會幫忙跟爸和大哥說一聲。”
說著,就要離開。
龔蓮心拉住了,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勸。
自家小姑子子歷來忍,一定是婆婆過分了,才會反擊的。
嘆息一聲,便道:“那你回去仔細些,拿個熱蛋敷一下。
媽就是那樣的子,不要放心里去。”
夏傾沅此刻自然是聽不進去的,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現在正是一兩點的時候,五月初的天氣,在西南地區來說,太已經很熱了。
夏傾沅走出一段路,額頭上就冒了汗。
看向道路兩旁剛上不久的秧苗,脆生生的,心里就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不能發泄出去,也無法自行排解。
抬起袖子,用力地抹掉又落下的眼淚,加快步伐朝前走去。
過去無數次自己一人哭著回溪水村,如今也一樣。
可那是的脈至親,是無法割舍的親人,真的沒辦法做到百毒不侵。
但這次,難過的盡頭是慢慢清晰的決心。
告訴自己,既然無法改變,那就勇敢面對吧。
直到一顆心逐漸冷,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打垮。
忽然間,頭頂上方一片影籠罩下來。
夏傾沅愣愣的抬頭,映眼簾的是黑的布傘,然后是沈奕舟清雋的眉眼。
他或許是急急忙跑來,加上喝了酒的緣故,臉頰兩邊紅紅的,眸比起平時的冷清,顯得旖旎深。
夏傾沅怔怔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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