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哧——
一記不合時宜的響聲,仿佛扎線的聲音,久久縈繞。
韓嫂子尷尬一笑,手捂著自己滿是贅的肚子,“抱……抱歉,早上不小心吃多了豆子。”
被坐在底下的于氏覺自己快要窒息而亡了,呼吸間是一比家廁所還要臭的氣味。
熏得臉都青了,咬著牙齒惡狠狠地道:“你還不快點滾起來。”
金香蓮回過了神,屏住呼吸去扶韓家嫂子,又把于氏拉起來。
“娘,你沒事吧!”
“怎麼可能沒事,我的臉……有點疼你幫我看看怎麼了?”
自然是鼻子歪了,五更平了,整張老臉又紅又扁,像秋天曬干了的柿餅一樣,但是金香蓮不敢告訴實。
“沒,沒事,就是紅了點,回家拿熱巾捂捂就好。”
韓家嫂子雙手揣在袖管里,腆著一張老臉走上來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誰知道你剛好會撞到我的梯子。”
于氏聽完的話更生氣了,眉不是眉,眼睛不是眼睛的看著。
“合著你這意思是我自找了的唄,你沒事坐在人家墻頭看什麼,看漢子不?”
是看,但不是看漢子。
原本是想看一下燕玲兩夫妻在做什麼,大門關著,院子里卻熱鬧得很。
后來繼續看,是想要學一下制作的方。
只可惜燕玲這個狡詐的人,只是讓那幾名婦人在外面做一些基礎的事,關于腌制的配料什麼的都拿到廚房里去進行。
坐在墻頭被太都曬得頭暈了還沒有看到蛛馬跡。
“于嫂子你說話也太難聽了,我坐在墻頭那是我的事。倒是你,燕玲在全村收購竹筍,我記得你家也有一片竹林,怎麼不去看看哩。”
于氏頓時噎住,剛才還想把家里的竹筍拿去賣了,現在被韓嫂子這麼一提,哪里還有臉面去?
輸什麼也不能輸了面子,故作不在乎的哼了哼,“我家的竹筍自家留著吃都不夠,賣什麼賣?我又不缺這幾個錢。”
話落,于氏驕傲地抬頭離開,金香蓮苦不堪言的跟上。
家里怎麼就不缺錢了?
小虎下個月的束脩還沒有著落,小姑子死后更是了一個賺錢的人,生活水平大打折扣。
從前覺得陸玲玲很煩,現在人走了金香蓮卻開始苦不迭。
要是家里有錢了,以后找個下人來伺候該多好啊,也不知道娘是怎麼想的,為了一時的面子連放在眼前的錢都不要了。
走遠了之后,于氏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韓家嫂子并沒有追上來。
停下了腳步。
金香蓮瞪大了眼睛地看著自家婆婆,“娘,你這是干啥嘞,咱們不是要回家休息嗎?”
“誰說我要回家?我說不把竹筍賣給燕玲,那只是我……又不代表你們。”
明白過來了話里的意思,金香蓮高興得連腳步都輕了不,“我明白了,我現在就回去讓相公帶上鋤頭,上山挖筍。”
“去吧。”
一早上很快就過去了。
陸家小院里堆積了一座如山高的竹筍,三位嬸子幫忙著洗了一遍,順便夸贊了陸家家把山泉水引到院子里的作很方便,省事不。
椅燕玲翻閱著子的記賬本,算了一番,提起筆在最末的“匯總”欄中寫下了總數。
核對無誤后,將賬本收好,起了過來。
“各位嬸子早上辛苦了,中午有一個時辰的自由分配時間,你們要回家或者留下來吃飯都可以。”
結果林嫂和黃花嫂都要回家,只有阿和嫂留了下來。
家里多一個人吃飯對燕玲來說不是什麼問題,正好有新鮮的竹筍,打算做一個竹筍炒片、再弄一份紅燒、素菜搭配清炒時蔬和木耳拌竹筍。
給玹兒準備的是另外的蔥花蒸蛋,小孩子正是章的時候,在吃食上燕玲從來不會苛待玹兒。
做飯的時候阿和嬸子就自告勇地要到廚房里幫燒火,燕玲不好拒絕,只好答應了。
結果阿和嬸一邊燒火一邊不忘記吐槽家里那兩個兒媳婦。
“我家老大媳婦哪里都好,就是有一點我不滿意,是個啞不會說話,整日無趣死了。”
啞不好嗎?
免得像你一樣叭叭叭個不停,一個家里有一個話癆就行了。
正在切片的燕玲在心里吐槽道。
“小兒媳婦倒是個甜的,只可惜家里窮得要命,每次回家都帶東西回去,還以為我不知道。”
燕玲聽得腦袋一大,嫌啞沉默、又討厭甜的小兒媳婦家里窮……在眼里只怕是誰都配不上兒子才對。
說完了家里的人,阿和嫂子開始關心起燕玲起來了,八卦之魂重燃。
“你出好,人也漂亮能干,怎麼就嫁給了陸三郎呢?”
“當后娘多心酸啊,你做得好是理所應該的,做不好要被大家指著脊梁罵。有了自己的孩子更是要注意前妻留下來的那個……真是太難咯。”
說這句話的時候,毫沒有顧忌到還站在門口的玹兒。
雖然他年紀小,但是也大概聽懂了阿和話里的意思,他真的是娘親的負擔嗎?
燕玲眼角的余看到小家伙臉上的傷心和失落時,手上的菜刀猛地剁在了砧板上。
那塊帶著骨頭的咔嚓一聲碎了兩塊,嚇得阿和嫂都忘記自己想要說什麼話了,一臉驚恐的抬頭看了過來。
臉上的笑容不變,一手拿著菜刀,彎腰撿起了掉落到地上的骨頭。
“阿和嬸,嚇到你了吧,這塊骨頭不聽話,我把它砍了兩半,待會下鍋煮了應該就聽話了。”
這笑容……阿和嫂覺得哪里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
燕玲說骨頭的事,也聽不懂話中的含義,還附和著點了點頭,“骨頭湯不錯,再配上一塊玉米餅子,來疊醬黃瓜更好。”
自顧的說著,沒注意到燕玲差點笑了,紅輕啟,云淡風輕的回答道:“喔,對不起,我家里沒有這兩樣。”
阿和嬸訕訕一笑,“啊,這……我,我也就是說說而已。沒有,那就將就著吃吧,下次我來的話再給你帶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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