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開春雨樓，尹秦風罵著盧便那小子掃興，見楊承梁沒有反應。

“楊二哥？在想什麼，這麼神。”

楊承梁回過神，搖搖頭：“沒什麼，謝謝尹兄今日的招待，回了。”

說完，沒等尹秦風搭話就已經走遠。

“奇奇怪怪！”尹秦風嘟囔著離開。

這日之后，楊承梁每天下朝后都會下意識繞路走到春雨樓附近，從這條路回家。

每日聽到悉的琴聲都會刻意在門前駐足，只為遠遠地看上一眼。一整日煩躁不安的心都會在看到那道倩影之后而滿心歡喜，有時也會錯過時間而心低落。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總會在一個人待著的時候想起來，明明只是見過一面。

這種“癥狀”持續了一月，老想著等尹秦風休沐日約著一起去，奈何后者軍務繁忙，短時間不會有休沐日，他只得鼓起勇氣，暗示只是去喝茶聽曲兒，一番心里建設和自我說服之后，決定明日休沐單獨去。

次日，楊承梁休沐，平日幾乎不打扮的他，一早起來挑選服飾，連抹額，發帶也再三對比選定。

出門前遇到楊承棟，楊承棟眼前一亮，難得一見這個弟弟打扮，“二弟，你這是要出門？”

“大哥。”楊承梁拱手作揖，“難得休沐，到東郊馬場轉轉。”

“哦，好，注意安全，晚飯前回來，今天你大嫂下廚。”楊承棟說道。

楊承梁應聲“是”，便出了家門。

楊承棟便也沒多想，打扮總不是壞事。

時隔一個多月，汪菁菁頭兩日還有些期盼那個男子會再出現，可最后還是沒有再出現。收了心，將他放在心最的深，恢復原有的生活，不去期盼什麼，琴音里漸漸添了幾分凄婉。

卻沒想到，今日竟然能再見到他。

楊承梁獨自來到春雨樓，這時里面已經坐了許多人。

春雨樓媽媽第一時間認出他來，對于這種有份的人，可是過目不忘的。立即上前招呼到二樓雅間，還是他和尹秦風之前那間正對著閣樓的雅間，只是這次他是一人來的。

汪菁菁到了時辰，從樓上來到閣樓，步履輕盈，還是戴著青花薄紗，如春的細柳般婀娜多姿。

下意識看向對面的雅間，腳步猛地一頓，沒想到竟然看到那心心念念的影。

楊承梁也正好過去，又或者說目一直都在上，舉起茶杯示意，一飲而盡。

汪菁菁渾一震，他還記得自己。

“姑娘？”旁伺候的丫鬟見汪菁菁愣住，忙出聲提醒。

汪菁菁回過神，面紗下臉頰一燙，浮上一抹緋紅，走閣樓，坐下彈琴。

今日的琴音，了幾分凄婉，多了溫婉，讓人聽著心舒暢，有種春意朦朧。

坐了一個時辰，楊承梁沒有上前說話，結束就離開。

汪菁菁看著離開的影，原以為這次又是匆匆，卻沒想到這日之后，他每隔三日都會來。有時坐的時間久些，有時只坐一盞茶時間，看一眼就會離開。偶爾兩人會有說話的機會，問候兩句。

他頻繁出現在春雨樓，漸漸傳出惡言惡語，說他為朝廷命，經常流連春雨樓，不知恥，最后上升到人品，甚至連朝中大臣也有議論。

楊承棟自然聽到這些流言，當晚回家就找楊承梁。

“二弟，朝中流言怎麼回事？你每次出門去馬場就是去春雨樓？”楊承棟皺眉問道。

楊承梁沒有瞞，他子耿直固執，直接告訴楊承棟，“大哥，我喜歡春雨樓汪菁菁！”

楊承棟愣住，眉頭皺得更深，他知道這個二弟從來說一不二，這些年介紹多姑娘都不喜歡，能從他里說出喜歡二字，真是不知該高興還是該無奈。

“春雨樓的姑娘可是樂籍！不說沒可能，單是阿爹阿娘那就過不去。他們再寬宥也很難接這樣的子！”

楊承梁并不意外大哥會說這話，目堅定：“雖為樂籍，卻十分清白，為保清白寧死不屈。只是因為先人犯錯所累，有什麼錯。就因為樂籍二字便要一世人冷眼嗎？大哥讀圣賢書無數，觀念也是同世俗之見嗎？五弟定不會有此想法。”

當初賀也是因為賀家落風塵，楊穆義卻義無反顧。

楊承棟愣住，他就說了一句，沒想到楊承梁那麼激，看來是認真的，嘆了聲：“你若認真，大哥自然支持你。這些年，難得你喜歡上一人。可阿爹阿娘那不會那麼想，即便家里人同意，又如何能讓汪姑娘樂籍。凡樂籍者，非皇上特赦不可離開圈地。”

楊承梁知道這會很難，眼中卻沒有猶豫：“我不會放棄的！”

“如此，我便陪你去說服爹娘。”

“謝謝大哥！”

楊承棟拍了拍他的肩膀，兩人一同去書房見楊賈配。

呂氏也在書房，見兩個兒子同時過來，肯定有事。

楊賈配先問他關于外間流言的事。

楊承梁便順著話說，告訴他們，自己去春雨樓是因為汪菁菁，又說自己喜歡。

楊賈配和呂氏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再三確認才知他沒說錯。

“平日里我們催歸催你，可沒讓你隨便找個煙花子，你是要氣死我們嗎！”呂氏立即堅決反對，一向脾氣溫和，總是會向著孩子，這次卻強烈反對。

楊賈配更加直接告訴他：“這件事想都不要想，即便清白又如何，世間清白子千千萬萬，唯獨這種子不行！”

“哪種子！也是先輩所累，何錯之有。能在那種地方依舊保持自我，更難能可貴。我不會改變主意的！”楊承棟態度也十分堅決。

他想過父親會反對，可沒想到母親反應也這麼強烈。

雙方針尖對麥芒，氣氛僵持，楊賈配怒道：“你要是堅持這麼做就永遠不要進楊家門，我們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給我滾出去！”

楊承棟見狀，他倒是不意外父母有這麼大反應，確實太意外了。

楊承梁也氣得沒有理智，差點就說出不再回家的話。

楊承棟趕拉著他離開房間，便訓斥道：“你剛剛想說什麼！瘋了嗎！這事兒你還想著讓爹娘立馬就接不！越火上澆油越適得其反。”

楊承梁稍稍冷靜下來，一臉苦：“大哥，那我該怎麼辦？我不會放棄的。”

楊承棟想了想，皺起眉頭：“這事怕是要靠小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