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這樣出不進也不是辦法,遲早會像大管家說的那樣賣了織布作坊。
朱舜提出了一個暫時緩解缺錢這個燃眉之急的辦法:“四哥,你有沒有想過擴張宋家的作坊?”
想要救濟更多的災民,唯一的辦法就是掙來更多的銀子,宋家的主要產業是以販賣棉布爲主,只要擴大了宋家作坊的生產,賺來的銀子當然就會更多。
至於銷路問題,宋家在棉布這一行紮了這麼多年,有的是辦法把棉布賣出去。
宋應晶何嘗不想擴張宋氏作坊,要想擴張首先要解決的一個問題,也是大明各行各業所有作坊都繞不過去的一座大山,疫病。
宋應晶不知道朱舜已經解決了這個問題,想到朱舜祖上沒有很大的產業,對於疫病方面沒有經驗,好心告誡道:“朱先生現在也有自己的作坊了。”
“有一個問題怕是不知道,以後千萬要記住一點,僱傭的人手不能超過五百人。”
“僱傭的人手達到一百以後,每增加一百人,發疫病的可能就增加一。”
“只要達到了五百人,疫病的發可就超過了五,也就是說,有一半的人隨時可能出現疫病。”
作坊裡發了疫病,單是那些死人的買命錢,都能讓作坊主人賠的本無歸,宋應晶這是在用宋家淋淋的經驗,無償的告誡朱舜。
朱舜知道五百人是農業社會手工作坊的關口,沒有疫苗,沒有殺蟲劑,柴禾又貴,老百姓經常不洗澡上攜帶著大量的病菌。
朱舜給他解釋也解釋不通,不如讓他直接去朱氏紡紗廠參觀,只要看過了朱氏紡紗廠,宋應晶絕對敢把宋家的作坊擴張到一千人:“四哥,你明天要是有時間,上呂員外一起去一趟我那裡。”
宋應晶雖然不知道朱舜喊他過去做什麼,還要上呂員外,但還是答應了下來:“明天辰時,我和呂員外準時到。”
第二天,辰時。
家裡的條件改善的不錯了,一個月可以吃上一兩次了,朱舜早上就恢復了吃早飯的習慣。
吃過早飯,朱舜帶著一大清早就過來的胡長命和楊百歲去了水力廠房,裡面有一臺剛剛打造好的水力珍妮紡紗機。
教給他們怎麼把水力珍妮紡紗機拆一個個的零件,然後再組裝起來,就這樣不停的拆拆裝裝,悉一個月的時間,差不多可以維修水力珍妮紡紗機了。
拆下來只用了一炷香時間,裝起來就費勁多了,夠他們倆忙活一天的。
朱舜剛教了一遍怎麼組裝水力珍妮紡紗機,宋應晶和呂員外已經走進了朱氏紡紗廠,走進紡紗廠的一瞬間,兩人全部愣住了。
朱舜走到大門口迎接兩人,看見兩人楞在大門口也不往前走,淡淡笑道:“四哥,呂員外,你們倆怎麼在那乾站著。”
宋應晶看著平平無奇就是一普通作坊的紡紗廠,自言自語道:“我怎麼覺朱家的紡紗廠和別的作坊不一樣,有一種清新清爽的覺。”
手裡拎著兩包六芳齋糕點的呂員外,重重點頭:“不只是和別的作坊不一樣,我覺進了這堵土牆,就比外面要清新清爽多了。”
農業社會又沒有污染,北直隸所有的地方空氣都一樣,哪裡什麼清新不清新一說。
這其實就是一種氛圍,是朱氏紡紗廠乾淨整潔的環境,讓他們倆覺的清新清爽。
工廠主朱壽跑去周員外那裡買棉花了,就得朱舜親自接待這兩人,本來也是朱舜主邀請他們倆過來的:“四哥呂員外,你們知道爲什麼嗎。”
宋應晶在泥土地上走了一半,很快就被高爐水塔給吸引了,心不在焉的回答道:“爲何?”
朱舜看著注意力都被高爐水塔吸引的宋應晶和呂員外,平靜的說道:“我解決了疫病問題,可以讓作坊的人數超過五百,就算是增加到一千人也沒問題。”
“你超過了五百.......”呂員外比較會做人,去別人家拜訪從來都不空手,剛把六芳齋的糕點遞給朱舜,嚨就像是被人鎖住了一樣,說不出話了。
瞪大了老眼,實在不敢相信的說道:“老夫不會是耳朵出問題了吧,朱先生說可以讓作坊超過.......”
話還沒說完,呂員外自己都覺的自己說這話有些可笑,不繼續往下說了,這個五百的數字可不只是一個簡單的數字那麼簡單。
那是用無數經驗教訓,得出來的一個淋淋教訓,誰敢冒這個險,誰就是鄉里的罪人。
宋應晶猛的把腦袋轉了過來,看向了朱舜。
朱舜沒在這件事上浪費口舌,準備用事實證明,帶著兩人走進了水力廠房,從撒石灰開始一點一點的介紹怎麼預防疫病。
說到高爐水塔的時候,有一件事倒是讓朱舜到意外了,宋應晶注視著高爐水塔,若有所思的說道:“這應該就是三哥說的強吧。”
從一位穿著綢緞右衽的古人裡,蹦出來一個強,朱舜沒能忍住,笑道:“四哥說的一點沒錯,就是強。”
兩人還沒開始討論理學方面的知識,呂員外拉著朱舜的服,迫不及待的就要往外走:“什麼強擡強的,朱大使咱們現在就趕去吧。”
“幫我家的那個作坊也製作一個高爐水塔,有了這玩意,別說一千人了,就是兩千人也有膽子招來。”
朱舜讓恨不得飛回家的呂員外等了等,撐著小船從朱氏紡紗廠的簡易碼頭,劃到了河對岸的京師大學堂把大弟子宋士慧給了過來。
朱舜現在終於會到了收學生的好,把圖紙給宋士慧,大手一揮,讓他去建造呂家和宋家的高爐水塔了。
等到三人離開了朱氏紡紗廠,朱舜去了一趟王恭局,讓王恭局的木匠打造水力珍妮紡紗機的零部件。
零件打造好了也不用朱舜費心,到那個時候朱氏紡紗廠的兩個學徒,已經爲練拆卸組裝水力珍妮機的機械匠了,給他們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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