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愣住了,沒有想過,伯昌侯在場的時候,沈靜嘉竟然也能不給面子。
不說沈靜,就是伯昌侯都沒想到沈靜嘉能當著自己的面這麼說,他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
想到趙姨娘說的那些話,沈靜嘉哪怕是招了裴長清贅,自己這個當爹的也不能給撐腰撐一輩子。
更別說等以後沈逸和了親,誰知道他會不會有了夫人就忘了妹妹呢。
能多一個人照應沈靜嘉,總是好的。
這麼想著,他放下手裏的食盒,看了一眼還跪著的沈靜,這才開了口。
「嘉兒,兒這些事是做的不對,你心裏不舒服爹爹也知道,但是說的也不錯,一筆寫不出兩個沈字,你若是想罰,罰了便是,氣大傷,莫要氣壞了自己。」
聽到他這麼說,沈靜心裏一喜,父親總算是替自己說話了,就不相信,沈靜嘉還會咄咄人的讓自己難堪。
只是可惜了,重活一世的沈靜嘉哪裏是那種任人擺佈的提線木偶,勾了勾角,「既然爹爹這麼說了,那就罰妹妹抄上百遍的清心咒吧。」
「你說什麼?」
沈靜險些沒能控制住自己的緒,饒是這樣,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沈靜嘉,直到看到臉上的嘲諷,這才收斂了神,向一旁的伯昌侯。
「父親……」委屈的開了口。
然而伯昌侯卻像是沒有聽到的話一樣,滿心滿眼只有沈靜嘉。
「罰便罰了,只是一點,罰了之後,還是好姐妹,嘉兒你答應爹爹不?」
伯昌侯幾乎是用哄小孩子的口吻哄著沈靜嘉。
沈靜的臉瞬間煞白一片,的好父親甚至都沒有看一眼,就替認了罰,甚至還在討好的哄著沈靜嘉這個要罰的人!
看著沈靜的表,沈靜嘉終於笑開了,看向伯昌侯,有那麼一瞬間,甚至都想不明白,爹爹一向心思縝,怎麼就會覺得沈靜不管怎樣都會跟這個大姐好呢?
「爹爹這樣說了,那嘉兒也不好再重罰妹妹,只是妹妹之前的所作所為給咱們侯府埋下了多患,讓你抄清心咒,也是為了你好,讓你平心靜氣,莫要過分炫耀,明白嗎?」
沈靜嘉說著,一副為不懂事妹妹碎了心的模樣。
伯昌侯回看著還跪著的沈靜,「你大姐為你著想,你可明白了?」
聲音冷淡的,跟剛才彷彿都不是一個人。
沈靜咬著下,下滿心的不甘,「兒明白,多謝大姐教誨。」
聽到這句話,伯昌侯才算是滿意了一些,他趕忙將食盒往沈靜嘉的方向推了推,「你最喜歡的點心,多吃一些,你看你都瘦什麼樣兒了。」
沈靜嘉也不推辭,打開食盒,捻起小小一塊的糕點,一點一點的抿著。
桃花的香氣在屋子裏散開,也縈繞在沈靜的鼻尖。
這個時節,自然是不會有桃花的,可是伯昌侯府到底是京中頂頂的權貴,若是真要有心弄些什麼,還是可以弄到的,就好比初冬時節的桃花。
沈靜看著地面的眼睛裏染上一嫉恨,同樣是伯昌侯府的小姐,沈靜嘉想要什麼就能有什麼,哪怕是冬天裏的桃花,可是呢?
知道沈靜嘉吃完了兩塊點心,這才看向那依舊跪在地上的人,「哎呀,瞧我,看到爹爹拿來了桃花就高興的什麼都忘了,連妹妹還跪著的事都忘了。」
說完站起來,不慌不忙的走到沈靜的面前,「妹妹跪了這麼久,累了吧?」
「不,不累,既然是兒錯了,這便是兒應得的懲罰。」
越加放低了姿態。
只要越卑微,就能襯托的沈靜嘉越囂張。
「妹妹這話可是說錯了。」
沈靜嘉毫不給面子,「剛剛不是說好了,抄百遍清心咒麼,那個才是你應得的懲罰。」
沈靜差點咬碎自己一口的牙,沈靜嘉這是一定要自己抄經了?
不等想好回應的話,沈靜嘉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妹妹你怎麼還不起來呀,這都冬了,雖說屋裏點著火盆,可這地上,也著實涼的很呢。」
後跟著跪下的兮染聽到這話,趕忙上前扶著沈靜起,卻暗暗的又被沈靜掐了一把。
眉頭皺了一下,手上的作卻是穩當,這種事經常發生,早就習慣了。
「好了,既然嘉兒都原諒你了,那你就早些回去吧,記得抄寫清心咒。」
伯昌侯冷冷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轉過頭又滿是寵溺的對著沈靜嘉。
看著他們兩人父慈孝,沈靜攏在袖子裏的手用力的握,「是,兒這就回去抄經。」
等到送走了沈靜,沈靜嘉這才看向伯昌侯,「爹爹,您過來,不會就是為了送桃花的吧?」
他當然不是為了送桃花,只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幫著沈靜說上兩句話。
前提自然是,不要顯得那麼刻意,畢竟為了沈靜,破壞了他跟自己兒的關係,這就得不償失了。
這才有了這盒桃花,也才有了他剛才說的那些話。
只是伯昌侯並不知道這時候的沈靜嘉,里已經不再是只有十五歲的沈靜嘉了,他自以為完的表演,在沈靜嘉這裏卻是破綻百出。
伯昌侯了鼻子,還是著頭皮說了話,「雖然兒這些日子做的事有些欠妥當,但既然知錯了,你這個做大姐的就不要再揪著不放了。」
「爹爹這是認為嘉兒錯了?」
沈靜嘉話尾的音調微微抬高,斜著頭看向伯昌侯。
伯昌侯嘆了口氣,「爹爹只是告訴你,得饒人且饒人。」
他說著,抬起手了沈靜嘉的發頂,「你這子,真是不像你母親。」
像母親?
要是子像了母親,怕是早就被人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了。
等到伯昌侯離開,沈靜嘉冷了臉,趙姨娘倒是好本事,前世能勸爹爹那麼快的把扶正到侯夫人的位置上,今生又能讓爹爹替沈靜說話,就連時間都掐的這麼好。
看向屋外,這冬日裏的,終究還是暖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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