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肖恩是打算和澳馬號一起沉太平洋的，但在就那艘貨被呼嘯的颱風扔向航母甲板的那一刻，他最終還是膽怯了。

人終歸是怕死的。

更何況，捫心自問，關於他心中那個復興利堅的夢想，對權力的還是稍稍大過純粹的信仰。

在總統衛隊的拼死相救下，肖恩有驚無險地撤到了船艙底部，趕在澳馬號沉沒之前，鑽進了逃生用的潛水中，和幾名同黨派的國會議員一起，撤離了這艘沉默的巨。

蜷在潛水，他仔細盤算了下今後的去向。

拿馬肯定是不能去了，USN的艦隊被氣象武團滅，NAC的下一站必然就是拿馬的集中營。

原本他是計劃去東海岸的“十三民州革.命聖地”波士頓，在那裡收攏志同道合的盟友，尋找東山再起的機會，然而他們的潛水還沒開出幾十海里，便被白鯨考察站的潛艇給截在了半路上。

接下來發生的事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沒過多久，他和那些同樣被撈起來的俘虜們一起，被白鯨考察站的貨送到了這裡。

面如死灰地看著眼前這位約莫二十出頭的男人，站在一羣戰俘中間的肖恩，只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雖然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NAC元帥，但對於這位元帥的種種傳說，他可是早有耳聞。直到兩天前，對於這些傳聞他還是持不屑一顧的態度，認爲這所謂的元帥不過是那個沐猴而冠的土著。

至於現在嘛……

他那點微不足道的自負，早就隨著澳馬號的沉沒，一同沉了太平洋底下的海。

就在肖恩看著江晨的時候，江晨同樣也在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

調取了周國平後腦芯片中儲存的影像記錄，他已經在指揮部的電腦上見過了這位傳說中的利堅總統。要說這真人和全息圖像上的究竟有哪裡不同，恐怕也就是那躲閃的眼神中，已經沒了半點意氣風發和傲慢的神采，所剩下的，僅是些惶恐不安之類的緒罷了。

“總統先生？”

嚥了口吐沫，肖恩努力從繃的臉上出了一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唯唯諾諾道，“不敢，不敢……”

“聽說，你打算把我吊死在澳馬號的桅桿上？”看著惶恐不安的肖恩，江晨用開玩笑的口吻打趣道。

這句話是他從周國平那裡聽來的，在某場對選民的演講中。

類似的豪言壯語這位總統先生似乎還說了不，江晨只是隨便挑了句複述了便，沒想到直接把這位總統先生嚇得面如死灰，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那些……”使勁嚥了口吐沫，肖恩戰戰兢兢地賠笑道，“那些都是誤傳，絕對沒這回事……肯定是您的部下聽錯了。”

江晨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最後看向了白鯨那邊的船長，指了指這羣奴隸。

“這些人，你開個價吧。”

見NAC的元帥親自和自己談生意，這船長也不敢報先前那一個人五十信用點的價了。猶豫了片刻後，他取了箇中間數，謹慎地開口道，“一個人三十信用點。”

三十信用點，比預期的價格稍微高了點，但並沒有高多。

“兩百七十個人，八千一百點，”江晨點了點頭，看向了旁邊的港務人員，“一會兒把錢付給他，這羣奴隸，先隨便找幾個集裝箱安置下。拿馬那邊應該就快結束了，等黎把我們的民者接回家，就把他們送過去。”

扔下了這句話，江晨再懶得去管這些國人臉上死灰一般的表，轉離開了港口。

等待著他們的，將是永無止境的勞逸。

直到死爲止，他們都將勞作在那些曾經被他們迫過的人的監督下。

……

USN的麻煩解決了後，江晨在北度過了難得風平浪靜的一個週末。

恢復秩序後的前哨鎮，在這片廢墟中就像一塊磁鐵。絡繹不絕的商隊，很快重新聚集在這裡。當他們看到那悉的旗幟，看到了倉庫中悉的商品，所有的易都與以前一樣進行，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在這悠閒的一個星期裡，江晨應保羅·列維爾和布賴恩·艾迪這兩位領袖的邀請，空分別去了一趟自由城和鋼鐵城，不約而同地到了熱歡迎。

或許是因爲雙方在“氣候問題”上達了一致的緣故，這兩大西海岸本土倖存者勢力，對於前哨鎮和NAC的態度，也沒有最初那麼僵了。除了貿易之外，雙方還在清剿掠奪者、掃清變種人部落等等問題上達了合作。

至於這些合作的細節，江晨都扔給了周國平，畢竟他纔是民地的總督，而自己過幾天就要回海市那邊了。

第八日中午，秩序號的影浮現在了西海岸之外的海平線。

兩艘貨遠遠地跟在這艘鋼鐵飛艇的後面，民者們站在甲板上，對著西海岸或歡呼雀躍，或激的淚流滿面。在這一個月中，他們盡了屈辱，很多人死在了中洲，活著回來的人不到一半。

這一個多月來的苦難，總算是過去了。

民地港口，江晨見到了凱旋的黎。

先是褒獎了一衆將士在拿馬取得的榮戰果，接著江晨站上了港口的升降機，面向這些回家的民者們，發表了人肺腑的問講話。

做完了這一切後，江晨將這些可憐人的安置工作囑咐給了周國平，然後便帶著黎等人返回了民地的指揮部。

至於凱旋儀式、授勳典禮之類的玩意兒，按照慣例都是在第六街區的廣場上進行。

“……除了我們的人外，還有大概兩萬名南倖存者。在進攻USN拿馬基地的時候，我們得到了他們的幫助，我想問問您的意見，該怎麼理他們？”黎看著江晨問道。

“拿馬的基地可以保留，”江晨看向了牆上掛著的世界地圖，“那裡對於我們來說也很重要，是從北西海岸去往東海岸的門戶。”

“我們的下一個目標是東海岸？”黎問道。

“再說吧，先把碗裡的東西吃完。”江晨笑了笑，“西海岸這邊還沒消化乾淨，就急急忙忙地跑去東海岸湊熱鬧，別到時候又惹一屁.麻煩，又得跑過去救場。”

兩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停頓了片刻後，江晨看了眼那份世界地圖，像是無意地隨口說了句。

“等回去以後，我打算推陸軍改革。”

“是韓參謀的意見？”黎試探地問道。

“沒錯。”江晨點頭。

隨著領土的擴大，人口基數的增加，現在NAC軍政府常備兵力已經超過了十萬。而NAC現行的陸軍編制，已經不再適應它如今龐大的積，改.革勢在必行。

其實早在去年年底，韓君華就向江晨建議過這件事，甚至連改.革方案都寫好了，只是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一直沒有推行下去。

等這次回海，拖了這麼久的改革，也該有個結果了……